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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山之中

雨凝没有回头,道:“在看老娘茫茫大的地盘!”

“怎的,跟着我半月余,就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王有鱼突感气氛不对,道:“小的错了。”边说边蹑着手脚退后。

王有鱼退到一旁低着头坐在一块青石上,思索着自己为何突然被带到南疆深处。

鬼藤部原本就距离御兽长城极远,在雨凝一番缩地成寸的神通下,不知又是到了何处,而且为何偏偏要带上自己。

还有自己身边这把古剑,为何偏偏自己能拿起来,那神秘人好像故意给自己的一般。

雨凝回头,神色复杂的看着王有鱼,那种纠结的目光本不该出现在她眼中,至少已经万余年没有出现过了。

“如果说让你永远留在这南疆,我护你一世平安,你可愿意?”

王有鱼抬起头,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说,但是他感觉得到,她是真心的。

若是平时,他少不得嬉皮笑脸来一句:有美人相伴,自是求之不得。可正是因为他知道她是真心的,所以突然不知怎么开口。

雨凝见他愣了,轻声道:“你若是担心体内那道气,大可不必,你若是能彻底炼化这外来之物,于你而言也是一造化,若是实在无法炼化,我再出手帮你?”

外来之物?王有鱼没有太纠结于此,道:“那将这魔气给我的前辈对我也这么说过,不过既要道家天师这类人物出手才可化解,而我又无法修行,我炼化不了啊,要不前辈您顺手给我把它化解了呗?”

雨凝眼神突变,道:“胆小怕事,如何能成事,你这般脾性,就不怕以后遇事吃亏?”

王有鱼叫她微怒,心道自己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还成什么事?只是眼下却也不敢再开口相求。

见他不说话,雨凝道:“再说了,谁说你无法修行的?你若是无法修行,那日你如何打开那藤牢的?”

王有鱼眼前一亮,“对呀,之前藤山就说过这是一门修炼法门,原本我以为只是掌握了运转气机之法,没想到竟然可以修炼了?”

雨凝道:“我观你体内灵力不单单是鬼藤部木灵之力,周身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气息潜伏,虽然极少但是比木灵之气更为厚重,这才是你能够修炼木灵之术的根本所在,最重要的是这一缕微不可查的气息还可以中和你体内那一丝魔气,正是你炼化魔气的气机。”

闻言,王有鱼想起了在南疆外围坊市时从老头子那里找到的观想图,那股气息好像正是按照观想图运转之后产生的。

再联想到小老头曾经救人的场景,与木灵之术吸取草木的灵力,王有鱼似有所悟。

而此刻雨凝也想起了在初到鬼藤部时的一幕,加上那两人与自己做的交易......

-

传说,远古时期自天穹飞出四块撑天柱上的白色巨石,其中一块落在南疆一个无名部落,远古的先民们见白色巨石上有一个伟岸的黑色人影,每到朝阳升起时整块巨石迎着阳光便会散出七彩光芒,纷纷以为神石。

于是周围大山的各个部落纷纷祭拜神石,围绕神石生活慢慢融合成了南疆深处一个大型部落繁衍至今,无论发生何事人们始终守护着神石所在的家园,这个部落便是白石部。

白石部四周有六座山脉环绕,其间历经数十代开垦,布满了庄稼果树,整个部落不但自给自足,还有自己繁华的集市与贸易。

已经换了白石部服饰的王有鱼惊讶地看着雨凝用极为标准的白石部语言与一位摆摊的女子讨价还价,不久后便见她心满意足的拿着一支玉簪走了过来。

她把簪子在王有鱼晃了晃,眉毛一挑道:“怎么样,好看吧。”

王有鱼也是第一次见南疆这样自然纯真样式的饰品,诚心道:“好看,是真好看!”

雨凝道:“哼,也不看看老娘什么眼光,这么久岁月,除了修炼,我就到处在南疆逛,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不过南疆还是没有中土有意思,以前大姐带着我们群殴那个叫什么轩辕的时候,我就去中土逛了好久。”

“不过后来人族所谓的三皇搞了个大阵建了个什么御兽长城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没办法就只能在南疆玩,还好南疆很多地方也挺有意思的......”

王有鱼看着前面的雨凝喋喋不休的说着,完全是一副可爱的小女儿姿态,恍惚间已经完全忘了她原本的身份。

不过她还知道群殴!群殴谁来着?

整个白石部就好像一座错落在群山之间的城市,规模比之鬼藤部大了好几倍。直到傍晚雨凝才在一家店停了下来,娴熟的点了几道菜。

二人面对面跪坐在石桌两侧,不久上来了几道菜,一开始的几道菜虽然新奇但都是一些肉类和果蔬,最后一道菜上来时虽然雨凝激动不已但是王有鱼绷不住了。

“试试,这是这里独有的,烤蜂鼠!”

王有鱼看着那一盘拇指大小、烤得外焦里嫩的小鼠,实在接受不了。

雨凝白了一眼道:“这可是整个南疆独一份,你以为是什么臭老鼠?这可是吃果子和花蜜长大的,不行,你给我吃,不吃就死。”

最终在雨凝“善意”之下,王有鱼咬牙尝了一口,入口后竟是出奇的带有果香与淡淡的花蜜清甜,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南疆特有的调料香味,看似简单却包含了丰富的味道和口感。

好似发现新大陆的王有鱼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了第二个、第三个......

发现情况不妙的雨凝,反应过来也伸手与王有鱼抢了起来。

不消片刻,几道菜便被一扫而空。

王有鱼显然是抢不过眼前这位祖宗的,也不知道吃那么多放哪里!

王有鱼意犹未尽的想再点菜时,却发现根本不会白石部的语言,只好求助的看向雨凝。

雨凝自己也是许久不吃人间的食物,不过却被店家告知烤蜂鼠已经卖完了,两人只好兴致缺缺的走了。

令王有鱼没想到的是,临近白石部每三年一次的祭祀,故此祭祀之前的三月白石部竟然还有夜市,而且看起来虽未有中土大城般热闹却也算不得无人问津。

顺着夜晚的人流,两人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广场之上,石板铺筑的广场平台有两级,下面一级中央矗立着一块高约百丈、长宽约十数丈的黑色巨石,不少白石子民在此跪拜。

王有鱼疑惑道:“传说不是白色巨石吗?这不是黑的嘛!”

雨凝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破石头落在这里没有五千年也有三千年了,风吹日晒雨淋的,早就黑了!”

二人没有走近这块神石,毕竟雨凝可不会去拜这块石头,但是走近了不拜又难免引起瞩目,甚至引发冲突。

从边缘绕过巨石,令王有鱼震撼的巨大石雕映入眼帘。

在广场第二级平台上,一条用黑色石头雕刻的巨蛇盘旋在石柱上,令他震撼的不只是这石雕巨蛇的工艺,眼前这条蛇不但没有一般蛇类的阴冷凶狠之感,甚至一双眼睛犹如懵懂孩童一般充满了清澈,这条巨蛇不但可以说美丽,甚至予人一种神圣祥和之感。

片刻愣神之后,王有鱼转头看向雨凝,“这是?”

雨凝一脸骄傲道:“你忘了我早上说的话了?这是老娘的地盘!”

王有鱼方才惊觉眼前之人可不是今天看到的少女,而是南疆圣灵,眼前这石雕只怕是她本体的模样。

“怎样?老娘是不是本体和人身一样漂亮,不过这石雕要不是看他们万年前刻得辛苦且刻出了老娘的一分神态,否则我早就找他们算账了!”

王有鱼惊疑道:“那他们为什么还叫白石部?不叫黑蛇部什么的!”

说完王有鱼察觉一道冷意袭来,雨凝冷道:“想死么?你才是黑蛇,老娘可是天生地养的玄蛇,而且南疆这么大,这么多部落都信奉老娘,难道全叫一个名字?”

王有鱼深觉有理。

月光下,王有鱼坐在山腰之上,看着南疆大山深处的灯火,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雨凝似是察觉到他此刻的心境,伸出玉手食指轻轻点点其眉心。

眉心一丝凉意后,王有鱼身体中那运转无名观想法生出的一缕气息好像受到牵引一般,在王有鱼四肢百骸与经脉之间开始以一种固定且有序的路径运转,且在某些窍穴与经脉停留运转之后又再度运转。

王有鱼心神仿佛进入自己身体中看着那一丝气机运转,竟有种切合天地自然之道的错觉。

如此运转九九八十一个周天之后,随着雨凝的手指抬起,王有鱼心神也重新回归,只是这短短时间他竟感觉自己肉身之力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提升了,此刻肉体修为已然达到炼体八重。

雨凝道:“刚刚传授你的运转之法,不但可以提升你修炼的速度,更可以淬炼肉身,日后你凝练的气息越多,修为和肉身便会越强。这运转之法可要记好了,可是不传之秘呢!”

王有鱼抱拳道:“多谢了前辈!”此刻的他,按照凡俗眼光,已然是半只脚踏入一流高手门槛。

雨凝轻笑道“走了!”

“啊?啊!!!!!”

又是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天际,白石部不少人疑惑的朝天空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接下来的一月的时间,王有鱼每天都随着雨凝在南疆各处游玩。

这期间他们去了南疆最原始的部落,那里依然供奉着四大圣灵和一位不知名生灵,还有许多神奇法术。

去过以驯服南疆各种低阶凶兽为生的部落,看过血腥但不失激情的斗兽。

为了弥补雨凝许久未吃到人间美食的遗憾,还去了很多有奇特美食的部落。

甚至在一个部落一起观看了全身赤裸的男女进行的古老祭祀仪式,还被雨凝嘲笑他当时脸红得像猪肝一般。

每当有空闲,王有鱼就会运转观想法并运行几个周天,不久后修为也来到了炼体九重,按照雨凝的说法不久之后应该就能进入离尘境,这是凡俗武夫和修士的分水岭。不过王有鱼显然没考虑到,对雨凝来说一二十年也确实是不久。

王有鱼也从一开始雨凝每次施展缩地神通都会杀猪一般惨叫之后晕过去,到如今已经能在神通之下看尽南疆无尽的山河。每次看雨凝施展神通,他都会感叹,这种神仙手段,当世只怕也没有几人拥有。

而在王有鱼在一条河里被雨凝一掌打出的浪潮掀翻,引得雨凝哈哈大笑之时,一座山头上,两名男子躲在树丛中。

其中一人道:“三哥,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另一人道:“你个老六懂个球!老四好不容易铁树开花,我们如果不尽心尽力,对得起我们之间的情谊吗?”

“话是这么说,我主要担心被发现的话可能......不是可能,是肯定!肯定会被打死!”

“发现?不可能被发现的,嘿嘿嘿......”

与此同时,距离王有鱼近万里的南疆中部大山中,一年轻道士骑着一匹枣红色矮马,马背上挂着一杆长枪。

道士拍了拍马背叹息道:“马儿啊马儿,你这老家也太远了!这世上有像我这般舔着脸送东西上门好人吗?”

“我告诉你,有,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但是像我这般好的还是很少滴,你说对也不对?。”

-

中土以北的草原之上,有十数匹骏马奔驰扬起了尘土。

马背上清一色是草原汉子,一人对为首的汉子道:“大哥,这小子从雪域过来,而且一双腿硬是比我们最好的马还跑得快,身上肯定有法器!”

为首的汉子边挥舞马鞭边道:“这次若能抢到法器交给祭司,记你一功!”

“谢谢大哥!驾!驾......”

而在前方,那从雪域走出的少年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却以急速奔跑着,不时回头骂道:“你奶奶的,不就是偷你一块牛肉吗,至于这么卖命追?”

在他问候对方祖母的时候,后方马背上已有三名男子用力捏碎手中刻有铭文的骨器,脚下红光一闪,瞬间腾空飞跃数十丈来到少年身前。

少年扶着帽子来了个急刹车定在原地,摊手笑道:“几位大哥,我就是实在饿得慌吃你一块牛肉,你们看我出门出得急,下次一定把钱给你们补上!”

此刻一群人已经将少年团团围住,闻言纷纷大笑。

为首的汉子阴冷道:“钱不用,把你法器留下,或可留你一命!”

少年作恍然状,道:“原来各位不是来要钱的,是来劫道的!”

“既然知道,识相的就把法器拿出来!”

少年道:“几位大哥,劫道也是有风险的啊!”

......

盏茶时间后,马背上的少年稳了稳帽子,道:“你这马跟你主人一样,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就不能稳点?呸,出门才多久就见血,不吉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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