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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黑潮之始

安诺恩正在他位于永寂岛海崖上的新居所里看书。

这里原本是柏斯溺亡峡湾上破败灯塔的投影,这座超现实的建筑是维度节点的核心,它以一种特殊的时空状态同时处于溺亡峡湾和永寂岛两个不同的维度,在经过一番改造后,这座灯塔成为了溺亡峡湾兼永寂岛群主的居所。

亚希还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环境,但安诺恩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带孩子上,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不仅要应付诡语密会发过来的文件,还要抽空学习必要的知识,作为群主,他的职责要求他在技术、军事和政治领域都应有相应的理解,而再次之外,安诺恩还要想办法研习神学以寻得一条能够让自己掌握神性、登上神位的道路,如此方才能从他们的造物主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由菌魇始祖作为邮差亲自送来的神血被安诺恩保存在了他位于幽邃密林深处的高塔之中,他穷尽了他掌握的每一条保护和隐匿咒语,将这蕴藏在死神威能的珍奇液体放到了一个只有他知晓其存在的、处于现实世界之外的房间中。

亚希此时做着与安诺恩相似的事情,无形者为堕渊者在自己的灯塔中安排了一个房间,允许她在屋内自主行事,他从记录使迪克希拉瑞手中借来了几本有关各国文化和简史的书籍,交给亚希以便她能迅速建立起对如今的福斯特大陆的基本认知。

与此同时,艾纳德领导的浅滩营地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建设,永寂岛的总督为他的小小城镇起了一个新名字:恩克雷,而整理好心情的伊卡拉斯亦在积极备战,准备应对鱼人们在蓝鳃氏族遭到突袭后做出的复仇反扑,或是在更早的时间开始筹备、却拖延到现在的进攻。

…………

“停。”

水下,卡普命令身后的同族们停了下来,随着他们愈发的靠近目的地,溺亡鬼祟的巡逻密度也不断增大,即使是在这里,鱼人们也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按照他们先前制定的方案,几名身披黑布、手持弯刀的佝偻鱼人离开了队伍,他们是来自各个部族的精英斥候,暗影之道通常被正统的元素萨满所排斥,但这些追随阴影的斥候是鱼人中少有的优秀潜行者,加之暗影秘术的修行危险重重,多数鱼人通常会对斥候们抱以一种别扭的尊敬。

斥候们会尝试借助阴影的掩护探查禁忌之渊的情况,但卡普也不会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元素之灵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们外来者的爪牙能够伸入到物质世界之外的领域。

卡普在心中计算这时间,估计着斥候们能够走出的距离,他身后的战士们和他一起隐藏在深水的黑暗中,直到卡普完成了他的倒计时,一只形体妖娆魅惑的海妖也出现在了鱼人旁光的尽头。

他挥动了手中的三叉戟,水流凝为锋刃,斩向了那半人半鱼的妖媚身影。

刺穿灵魂的孽物尖啸席卷了整片水域,卡普的单次挥击远不能夺走这邪恶之物的性命,受创的海妖发出了警告,原本散落在广阔水域中的鬼祟和下级生物都在向这里聚集,岸上的无形者和节点督军也同时接到了来自水下的敌袭警报。

而这也是卡普所希望的事。

…………

恼人的家伙。

安诺恩解体成一团黑雾从窗口飞出了灯塔,落到地面重新化为人形,他站在海崖的边缘俯视脚下翻腾的浪花,忍不住在心中唾骂。

溺亡鬼祟和少数雪莱新培育出来的能够适应水下环境的下级生物扑向了卡普带领的鱼人战士们,统领他们的指挥官是莫比迪克。

溺亡峡湾的群主没有下水的打算,安诺恩的精力集中于关注那些物质世界之外的维度,他惊讶于鱼人们竟然克服了对禁忌之渊的恐惧,却不至于因此而乱了阵脚。

敌人的规模已被探明,安诺恩确信他们无力突破莫比迪克领导构筑的防线,额外生出了警惕的无形者思考着对手调虎离山之计的可能。

丝欧佐群岛栖居的鱼人部落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艾薇交手,长滩氏族的覆灭必然让他们生出警觉,安诺恩不认为对方会愚蠢到觉得只要依仗突袭的优势就能靠这么点人拿下禁忌之渊。

雾气渗透了不同维度间的壁垒,在深层界域之间弥漫,将力量与精神抽离的举动使得安诺恩在物质世界的躯壳淡作了虚影,而他对幽影、梦幻和惊骇界域的感知也随之愈发清晰。

虫肢触地时的异响传入到了冒失的潜行者耳中,鱼人斥候们无不注意到了在庇护他们的阴影中蔓延的黑雾,永寂岛的新主人已经发现了这些不请自来的恶客。

“坠落吧。”

安诺恩发出了一声轻语,雾气随之躁动,漆黑的虫肢从雾中探出,刺向了被黑雾包围的猎物,无需大费周章,只要轻轻一推,他便可以让这些使用最原始技法行走在死亡边缘的斥候粉身碎骨。

就像他曾经对蓝鳃族长和长滩刺客做过的那样。

这一次无形者的判断失误了,仅有一名鱼人斥候在慌乱中跌落深渊,他的同僚在试图实施救援时被虫肢洞穿,但最后两名斥候却在安诺恩窥探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有鳞的实体重新变为阴影——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以遭受围攻为代价,英勇的斥候们脱离了安诺恩的致命威胁,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渴求血肉与灵魂的溺亡鬼祟,以及迫切地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身能力与价值的堕渊者。

亚希手握一把符文剑,剑锋指向抽出短刀应敌的鱼人斥候。

“以吾父的名义,为你们的僭越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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