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的波涛,拍打着马来半岛漫长的海岸线。·x`i¨a?o*s¨h,u.o¢y+e¢.~c-o-www.
柔佛邦首府新山,这座以华人为主的城市正在经历战火后的艰难复苏。
战争的硝烟似乎已经完全散去,一种新的秩序,一个由钢铁与意志构筑的“南洋秩序”,正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重塑着这片土地。
柔佛邦教育局大楼,一栋带有浓厚殖民地风格的建筑内,会议室里正在开展关于教育经费如何分配的会议。
椭圆形的长桌旁,坐着邦教育局的各级官员,有华人,也有马来人,还有少数几位前殖民政府留下的欧裔顾问。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长桌末端那个年轻的身影上——李宽越。
今年年仅二十二岁的李宽越,身形不算高大,但站得笔直。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有神,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近乎冷酷的洞察力与决心。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龙形徽章——这是张弛阁下核心追随者的象征。
他刚刚被任命为柔佛邦教育局“不管处”主任。
“不管处”,一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甚至自相矛盾的名称。~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但在这新生的南洋联邦架构中,它却是一个令所有部门都隐隐忌惮的存在。
位卑,但是权重!
它就像张弛嵌入官僚体系中的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名义上“不管”,实则“什么都管”。
比如教育局不管处,那就是教学质量、经费流向、教师资质、教材审查、思想动态...,任何方面不管处主任都可以插一脚。
它拥有跨部门调查、质询甚至建议处分的权力。
这是张弛用以打破陈规、安插亲信、锻炼新人、确保“南洋秩序”得以不折不扣贯彻的独特设计。
而因鬼子入侵从莱佛士书院高中部肄业,连大学文凭都还没有,却走了陈老大关系上位的李宽越,正是这把新磨砺的刀。
此刻,李宽越的手指正轻轻敲击着桌面上一叠厚厚的、封面各异的书籍。
想要做一番事业的野心正激荡在他胸中。
今日,他便要一鸣惊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会议室沉闷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锋芒:
“诸位,在开始讨论本季度教育经费分配之前,我有一件更为紧要、关乎我邦乃至整个南洋未来根基的事情,必须提请诸位注意。÷ˉ幻-¢&想e?姬° ?a最·^新D°章?^节_更·?新D快$?”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尤其在几位马来裔高级官员脸上停留了片刻。
“我怀疑,在我们柔佛邦,乃至整个马来各邦的教育系统内部——”他的声音陡然加重,“隐藏着一个意图反对张弛阁下、破坏‘南洋秩序’的秘密团体!”
“哗——”会议室瞬间一片哗然。
“李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华人副局长陈文礼猛地站起身,他是前殖民政府时期留下的公务员,以温和稳健着称,“这种指控极其严重,证据何在?岂能凭空臆测?”
“臆测?”李宽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凛冽的寒意,“陈副局长,您太天真了。”
“敌人不会把‘反对’两个字写在脸上,他们只会像蛀虫一样,悄无声息地侵蚀我们的根基。这个秘密集团,绝非刚刚产生,而是早已存在,只是刚刚被我们发觉其冰山一角。”
他猛地拿起最上面一本装帧古朴、用马来文书写的厚册子,重重拍在桌上!
“《马来纪年》”李宽越的声音高亢,“诸位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它公然宣称,马六甲苏丹曾‘明确拒绝’明朝的朝贡要求,声称‘马来与中原王朝平等’。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狂妄。”
他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段,用流利的马来语和华语依次大声念诵出来,语气充满了嘲讽:
“‘大明使者跪拜于苏丹御座之前,献上国书,乞求和好...苏丹曰:吾邦非尔属国,当以平等相交...’ 哼!一派胡言。”
念完,他啪地一声合上书:
“可中国煌煌史册明确记载,马六甲自建国之初,便接受大明册封。
郑和七下西洋,马六甲是其重要据点和中转站,双方关系是明确的宗藩关系。
郑和代表的是天朝上国的威严,何曾向区区苏丹‘跪拜’?
这根本就是篡改历史,颠倒黑白,刻意矮化华夏,拔高土王,其心可诛。”
不等众人消化这冲击,李宽越又拿起另一本色彩鲜艳、似乎是给儿童看的绘本:
“再看看这个。《神匠布列贝斯诺卡与吴哥窟》,高棉的传说,却在我们柔佛的学校图书馆里流传。
它说的什么故事?吴哥窟是由一位来自中原的神匠建造,结果因为与高棉国王发生争执,一怒之下返回中原,导致吴哥窟中央塔尖倾斜。”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这看似神话传说,实则包藏祸心。
它暗示什么?暗示华夏工匠技艺高超却心胸狭隘?暗示高棉国王英明神武,能令华夏神匠负气而走?这是在潜移默化地贬低华夏文明,抬高本地土王的‘独立性’和‘优越感’。
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一本又一本的书被他拿起,成为李宽越所指控的有力证据:
“《琉璃宫史》,勃固贡榜王朝的‘官方’史书。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元朝皇帝派了2600万大军进攻勃固,结果被40万英勇的勃固军击败,华夏方面被迫献上三位公主和108颗珍珠求和。
2600万大军?诸位,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把贡榜王朝淹死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是赤裸裸的历史造假,是对华夏人的武力与尊严的极端侮辱和蔑视。”
李宽越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近乎狂热的使命感,也带着酷吏般的铁血无情:
“这些,仅仅是我随手在几个学校的图书馆、甚至是课堂上发现的冰山一角。诸位想想,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以‘保护传统文化’‘尊重本土历史’为名的幌子下,还有多少这样的毒草在滋生蔓延?在荼毒我们下一代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