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道全身一百四十斤,一百三十八斤都是反骨。
堪称天生造反圣体。
他这位花名永安小李的年轻诗仙,
不想着混文人圈,反而大模大样的搞草台班子,属实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
比如京师里那帮自命风流的酸人,就觉得李仲道是在糟践天赋,被他爹赞国公带岔道了。
明明可以凭隽永诗篇流芳百世,却一个劲儿的往校场跑,和一帮兵汉为伍,像什么话嘛。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很清楚自己所处死局的李仲道,根本不管这帮真粉假粉的嘀嘀咕咕。
仍乐此不疲的干着埋汰的活儿。
但李仲道可以不管这帮闲人的碎语,却没办法忽视真正棋手的态度。
等了李仲道一段时间的泰康帝,终于没了耐心。
这天,将李仲道召入宫中问话:
“道儿,你这些天不务正业瞎折腾,都察院一次也没去过,该差不多了。”
“别忘了你是朝廷的正四品左佥都御使,不是朝廷的把总将军。”
“你身上还背负着重任。”
泰康帝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但李仲道仍从这老登身上的恶意看出,对方的忍耐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自己的小打小闹,或许会被看成垂死挣扎,大可一笑了之。
但耽误了正事,却是不被允许的。
“陛下,臣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
“若是手下没有一班看得过去的班底,查案难免遭遇狗急跳墙的危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罢了。”
李仲道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喊冤道。
泰康帝听到这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茬。
“想靠着这拙劣的苦肉计从朕里要人保命?没有,一个也没有。”
“带着你那帮虾兵蟹将去吧,无论好坏,朕都有办法收拾。”
泰康帝腹诽完,大手一挥,下了死命令:
“朕不管那些,明天你必须出发,否则就是抗旨!”
……
从乾清宫被赶出来后,李仲道不出意料的,又被太子叫去了东宫。
“仲道,我看你折腾了这么些天,也没什么效果。”
“要不还是我直接给你找点人吧。”
“你挑的这些人是真不行。”
太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确实是真心实意。
之前李仲道说服了他,让李仲道自己组建护卫队。
他还心头暗凛,担心李仲道想搞小圈子。
可这些天看下来,他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
就这帮歪瓜裂枣的货,便是搞小圈子又有何用?
他现在反而担心李仲道顶不住之后的阵仗,被人给悄悄做了。
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殿下无需担心,臣心里有数。”
李仲道信誓旦旦保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但愿如此吧。”
太子点点头,决定再派一队护卫,在暗中保护。
……
出了皇宫,回到府里。
李仲道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在前厅遇到了早等着他的便宜爹李青。
这老登现在貌似装都懒得装了,用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李仲道。
“道儿,可是要出发了?”
“回父亲,正是!陛下已经下旨,令孩儿明日必须出发。”
李青懒得装,李仲道却必须继续扮演孝顺儿子。
“那就出发吧。”
“哎,出发前再多陪陪你母亲。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李青谈到李仲道老娘,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随后目光复杂的看了李仲道一眼,吩咐道。
“孩儿谨记父亲吩咐。”
……
北城,宰相府。
“相爷,消息确定了。陛下下了死命令,李仲道明天必须出发。”
“那就准备动手。”
“放心吧相爷,李仲道训练的那帮护卫,就是个笑话。他此番必死无疑。”
“哼,连瞒天过海之计都看不穿。你怎么知道,他暗中不会有其他护卫?”
“老夫不管你们怎么做,只要最后结果。不能让李仲道到达中平山!”
“相爷教训得是,险些让这诡计多端的小贼骗过去。”
“此番必让李仲道死在半道上!”
得到满意答复的程蕴,终于小松了口气。
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让他感到糟心的问题。
“黄元的情况怎么样了,教会他怎么说话了吗?”
“相爷恕罪!黄元这厮骨头太硬,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对抗到底啊!”
“什么?老夫教的法子,你们没用?”
“全都用了!他全家都被在他面前折磨死了,但这混蛋还是不松口,咬牙坚持原先的说法。”
“……”
程蕴挥挥手,赶走手下心腹。
他也被黄元这股邪性的狠劲,给整得有点破防了。
不是,这厮嘴这么硬,到底图啥呀?
……
转眼到了第二天。
李仲道上路的日子,终于到了。
“中平山位于西山省,此番赶路怕是都得半个月。”
“程蕴这帮人便是想动手,也肯定得选一个好位置。”
“不能离京师太近,太近消息传递太快,不好收拾首尾。”
“也不能离中平山太近,太近会担心我摇人,难免节外生枝。”
“必须在一个不远不近,且足够荒僻的地方。”
“所以最可能的动手地点,就在这儿,西山省与北河省交界的小石山地带!”
看完地图,做好预案的李仲道,大手一挥,带上人出发。
一行不过一百多人,却受到了京师许多人的追逐。
永安诗会后,李仲道这位永安小李,无疑成了最大的顶流明星。
之前训练护卫队,就成为京师热门话题。
此番顶流出京,自然引得一堆粉丝追逐送别。
其中最多的,除了自命风流的文人骚客,
便是青楼的各种花魁佳人。
“李郎此番前去,不知何日复归。不如留诗一首,以作话别如何?”
梨香院新的头牌圆圆姑娘,抱着柄琵琶,楚楚可怜的道。
“妈的,算盘珠子都崩老子脸上来了。”
“你们青楼传唱老子这么多诗,一点版权费不给,还想继续白嫖?”
李仲道心里暗暗腹诽,脸上却笑得和煦。
诗仙的人设还有用,立还得立!
想清楚后的他,随手折下一截柳枝,伤感吟诵道: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