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回公寓时，侦探的警告在我脑海中回响，城市的灯光模糊成一道道色彩。一种揪心的不安在我胃里蔓延开来。这场胜利感觉很空洞，被挥之不去的报复威胁所玷污。我需要睡眠，需要忘却一切，但肾上腺素仍在我的血管里奔涌，让我神经紧绷、保持警觉。
就在我到达我住的大楼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是个女人。高挑、优雅，她的微笑预示着神秘。“林医生？”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在这粗糙的夜晚空气中如同天鹅绒般柔和。“我想我们有一些共同的朋友……”
我的手本能地伸向口袋，紧紧抓住手机。共同的朋友？什么朋友？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把她和我认识的任何人联系起来，但一无所获。她的眼睛，深邃而迷人，闪烁着一种我无法确切解读的光芒。
“对不起，”我说道，我的声音因怀疑而紧绷。“我想我不……”
她轻轻倒吸一口气，微微踉跄了一下。她的手迅速伸向脚踝，脸因疼痛而扭曲。“哦，天哪，”她低语道，声音中带着痛苦。“我想我扭到脚了。”
作为医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不管我有多担忧，我不能就把她留在那儿。“让我看看，”我说着，在她身旁跪了下来。我触碰到她时，发现她的皮肤出奇地温暖。脚踝确实肿了。
“也许我应该送你去急诊室，”我建议道，轻轻地按压着疼痛的部位。
“哦，不，我不能麻烦你，”她喃喃说道，眼睛紧盯着我。“但是也许……你能扶我进去吗？就坐一会儿。”
违背自已的更好判断，我同意了。我扶着她的身体，我们慢慢走进大厅。保安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但幸好没有干涉。
当我们在一张豪华的天鹅绒沙发上坐下时，我注意到她的裙子挪动了一下，露出一小片诱人的光滑肌肤。我赶紧移开视线，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热意涌上脸颊。这太荒谬了。我是个医生，在治疗病人，仅此而已。
“非常感谢你，林医生，”她喘息着说，声音沙哑。“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刘，我医院的一位同事，走了出来。当他看到这一幕时——我和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她的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臂上，他的眼睛睁大了。
“林！”他惊叫道，脸上浮现出调皮的笑容。“不知道你还有个深夜约会呢。”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个女人就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不是那样的，”她说，声音里带着俏皮的天真。“这位好医生只是在帮助一位陷入困境的女子。”
刘的笑容更灿烂了。“当然，当然，”他说，眨了眨眼。“只是在照顾你的病人，嗯，林？”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我去应对他话中的令人不舒服的暗示。我低头看着身旁的女人，她的笑容神秘莫测。突然，侦探的话带着令人胆寒的清晰在我耳边回响。“小心点，医生。那些人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报复的。”
“那么，”她说，声音低沉而诱人，“跟我多说说这些……共同的朋友吧。”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流下去。她的话，带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感觉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共同的朋友？这感觉是被精心策划的，太完美了。我轻轻地把手抽回来。“我想是有什么误会，”我说，声音又恢复了坚定。“我不知道你是谁，而且我怀疑我们有什么共同的熟人。”
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动摇，然后又迅速恢复，比之前更加灿烂。“哦，我想你是有的，”她轻声说道，身体靠得更近了，她的香水是茉莉和其他某种东西的浓烈混合，某种麝香的、令人陶醉的味道。“他们对你评价很高呢，林医生。你的……技能。”
我的不适感加剧了。这变得越来越让人不安了。我需要摆脱这种状况，而且要快。“我很感谢你的夸奖，”我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但我真的得走了。”
她和我一起站起来，她的动作流畅而优雅。“这么快就要走？”她喃喃说道，手轻轻拂过我的手臂。“我还希望我们能……更好地互相了解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我的手机就嗡嗡响了。是我的女朋友梅发来的短信。“她是谁？”短信写道，后面还跟着一张照片。我的血液都凉了。那是一张我和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的照片，是从大厅对面拍的。该死的，刘！他那“调皮的笑容”现在感觉像是故意的背叛。
“我得接这个电话，”我咕哝着，走开去接电话。梅的声音带着愤怒，很尖锐。“林！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试图解释，告诉她脚踝扭伤的事、那个神秘女人的事，还有刘那倒霉的时机，但她根本不听。“我不相信你，”她冷冷地说。“我看到照片了。你几乎都和她搂抱在一起了！”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沮丧感折磨着我。整个状况就像一场噩梦。我试着给她回电话，但她不接。我转身面向那个女人，打算最终从这场离奇的遭遇中脱身，但她已经不见了。消失了。就好像她从来没在那儿出现过一样。
第二天在医院的情况更糟了。谣言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有人在医院论坛上发了一张我和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的模糊照片，还配了一个低俗的标题：“林医生的深夜幽会”。评论很残酷，指责我背叛梅，说我是个两面派、花花公子。我本就因为之前的事件而受损的名声，现在更是一落千丈。曾经友好的同事现在都避开我的目光，在背后窃窃私语。
我试图不去理会，专注于我的工作，但那些低语就像影子一样跟着我。这些指责的压力、梅声音里的冷漠、和那个神秘女人的奇怪遭遇——这一切都太难以承受了。我感觉被困住了，快要窒息了。
那天晚上，我发现自已回到了公寓，城市的灯光在嘲笑我内心的混乱。我的手机嗡嗡响了。一个未知号码。我犹豫着接了电话。
“林医生，”一个撩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她。大厅里的那个女人。“我想我们还有没做完的事。”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在你家门口。”
我走向门口，伸手去抓门把手的时候手在颤抖。透过猫眼，我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凸显出她的曲线，她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光芒。她凑近猫眼，嘴唇慢慢地弯成一个诱人的微笑。“开门呀，医生，”她轻声说。“我一直在等你……”
然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咔哒声。我的呼吸一滞。咔哒声。有人在我的公寓里。恐惧，冰冷而又尖锐，穿透了困惑的迷雾。慢慢地，我转过身，眼睛扫视着灯光昏暗的房间。站在书架附近、笼罩在阴影中的是刘。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涌起一股愤怒。“刘！你到底在这儿干什么？！”我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因紧张而紧绷。
他咧嘴笑了，还是那副调皮的笑容，但现在似乎夹杂着别的东西，更阴暗的东西。“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兄弟。”他说道，声音有点过于随意，过于圆滑。他朝门示意了一下。“看起来你有客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窥视孔。那个女人还在那儿，她的红色连衣裙在昏暗的走廊里是一抹鲜艳的色彩。她的嘴唇在动，说着我听不见的话。这太疯狂了。感觉我就像被困在一张网里，每过一秒，网线就收紧一分。
“让她进来。”刘说道，声音很低，几乎是在喃喃自语。“看看她想要什么。”
我犹豫了。一切都在警示着危险。这个女人、刘的奇怪举动、那些谣言、那些照片……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但如何关联的呢？
不顾内心的直觉，我打开了门。那个女人走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茉莉和麝香的味道。她像捕食者一样优雅地移动着，眼睛紧盯着我，眼神炽热得让我脊背发凉。她伸出手，手指沿着我的下颌线条游走，她的触摸让我身体像触电般一震。“林医生，”她轻声说道，声音如丝绸般在我耳边低语。“我就知道你无法抗拒我。”
她摇晃着靠近我，身体紧贴着我。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热度，她的臀部曲线贴着我的大腿。我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在不断涌起的怀疑浪潮中疯狂跳动。这是个陷阱。我知道。但即便知道，我身体里本能的、原始的一部分还是对她的触摸、对她那迷人的香水味有了反应。
但是门锁的咔哒声、刘的存在、这次相遇的精心安排——这一切都让我保持警醒，一丝理性在悬崖边缘坚守着。我强迫自已后退，挣脱了接触。“谁派你来的？”我问道，声音沙哑。
她笑了，那是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的皮肤上震颤。“这重要吗？”她喃喃说道，眼睛闪闪发光。“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她又伸手向我，手指沿着我的胸膛向下游走。
我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抓住。“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说道，声音变得严厉。“谁。派。你。来。的？”
她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一丝什么东西——恐惧？——闪过她的脸庞。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看到她手腕上有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纹身，一条风格化的蛇，和我在神秘病人档案里夹着的一张纸上看到的符号一样，那个毫无踪迹消失的病人。这个病人和神秘人二号有关联。这个女人是个棋子，就像我原本也注定是一样。
“刘，”我说道，声音平静，肾上腺素现在像一股冰冷、稳定的电流在我的血管里流淌。“拉上窗帘。”
他犹豫了，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你要做什么——”
“照做。”我说道，声音尖锐，不容置疑。
他照做了，厚重的窗帘随着轻柔的嗖的一声拉上了，房间陷入黑暗。那个女人倒吸一口气，手飞快地捂住嘴。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现在，”我说道，转身面向她，声音在阴影中低沉地咆哮着。“让我们来谈谈神秘人二号吧。”然后，我伸手去拿她的包……蛇形纹身就是我所需要的全部确认依据。我最初的厌恶让位给了冷静的盘算。我让自已的手在她的手腕上徘徊，佯装爱抚。“你很美，”我喃喃说道，声音沙哑，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欣赏。顺势而为也无妨，让她以为自已占了上风。
她稍微放松了些，喉咙里气息一滞。“我知道，”她娇声说道，恢复了自信。“而你，林医生，很快就会被……说服的。”
我倾身向前，闻着她香水那令人陶醉的香气，让手指轻拂过她的脸颊。“被说服去做什么，确切地说？”我低语着，嘴唇贴近她的耳朵。
她笑了，一个缓慢而诱人的微笑，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微笑还会让我防线瓦解。“去忘掉你自以为知道的一切，”她喃喃说道，手伸向我的腰带。
就是现在。真相大白的时刻。我让她继续，我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那是期待的鼓点。她从包里拿出一小张折叠着的纸，熟练而轻松地把它塞进我的口袋。“这是给你的下一个指示，”她低语着，呼吸滚烫地拂过我的皮肤。“记住它，然后销毁它。别让我失望。”
在我的脖子上留下最后一个缠绵的吻后，她抽身离开，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她转身朝门口走去，臀部有节奏地摆动着，那是故意为之来吸引我的目光。我看着她离开，嘴角泛起一抹掠夺性的微笑。诱饵已经被吞下。鱼钩已经设好。
门一关上，我就转向站在窗边的刘，月光透过窗帘边缘洒在他脸上，他脸色苍白。“你看到了吗？”他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都看到了，”我回答道，声音因难以抑制的兴奋而紧绷。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用颤抖的手把它展开。黑暗中，一行优雅的字迹微微发着光：*午夜。17号码头。信天翁号*。
“这是什么意思？”刘问道，从我的肩头看过去。
我又读了一遍这条消息，思绪飞快地转动着。17号码头。信天翁号。这是一条已知的走私路线。神秘人二号正在运送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而我被邀请去见证此事。或者也许……被诬陷参与此事。
我把纸在手里揉成一团。“这意味着，”我说道，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们即将开展一场属于我们自已的小游戏。”我穿过房间，拉开窗帘，让城市的灯光涌进公寓。夜晚才刚刚开始。狩猎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看着刘，眼中有了新的光芒。“拿上你的外套，”我说，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我们去钓鱼。”刘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从椅子后面拿起他的外套。当他伸手去抓门把手时，我拦住了他。“还有，刘……”
他转过身，眼中带着疑问。
“带上你的相机，”我说。“我们会需要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