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冯云山和李贤也到了贺县,张成羽带着李熙英站在县衙门口迎接二人。
张成羽两步走到冯云山面前说:“南王,可让等了好久。”
“是卫王打的太快了,让我和李旅长在后面跑断了腿啊!”
礼节性的问候完了之后,冯云山看向李熙英问道:“卫王,你身边的这位是什么人啊?”
“哦,这位李熙英员外是本地的士绅,前日将贺县城内全部商铺都卖了,加入了我们太平军,现在在参谋处做我的参谋。除了他之外,还有他的一位好友苏昱坡也在我的参谋处。”
冯云山十分疑惑,这可是自起兵以来第一次有士绅地主加入太平军,不能不引起他的疑问。尤其是李熙英看起来年纪都有四十多了,看来也不是脑袋发热决定的。
李熙英朝着冯云山拱手说:“参见南王。”
李熙英的拱手礼极其谦卑,但这依然地无法打破冯云山的疑虑。
“李员外现在卫王军中担任何职啊?”
“没有具体职位,只是在卫王的参谋处担任参谋一职,提供一些建议供卫王采纳。”
“那就和之前衙门里的师爷一样了。”
“按南王的说法,确实是这样。”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请李员外为我解惑。”
“南王请讲。”
“李员外为什么抛家舍业,要加入我们太平军。”
冯云山说完,就这样看着李熙英。张成羽站在旁边没有插嘴,这种问题只能由李熙英自已来回答。
见李熙英不回答自已的问题,冯云山继续说道:“李员外,我换个说法,李员外的年纪大了卫王不只二十年,为什么要甘愿做卫王的幕僚?是卫王用强了吗?”
“太平军的军纪我以前只有书上看过,卫王更不是这样的人。”
“李员外是因为这件事才决定跟随卫王的吗?”
“在下有一个哥哥,他是天地会的,前些年被抓后。就在贺县渡口被斩的,当时我就在人群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南王,您是广东人,当初又为何要来广西传教?不就是看中了我们广西人浑身的反骨吗?”
李熙英呼了口气,接着说:“有时候我就在想,这天下什么人坐的,凭什么我们广西人坐不得?汉高祖以沛县豪杰起兵,明太祖所倚仗之人不过淮西一县,为什么我们不行呢?”
“李员外!”冯云山看着李熙英,心道之前怎么没发现广西还有这种豪杰呢?
“天王的大军现如今已入湖南,我太平天国之主是天王洪秀全!”
“南王,恕在下对天王不敬,您真的觉得天王搞的那种邪门歪道能走的远?”
“你!”
冯云山已经被李熙英很气着了,那些东西是自已和洪秀全一块搞的,一定要挖到底的话,那也是自已占了大半,不成想却被眼前这人说是邪门歪道,他哪能不生气?
眼见就要吵起来了,张成羽上前说:“李熙英,还不向南王赔罪!”
李熙英朝张成羽拱手说:“是。”然后才转过身向冯云山说:“在下向南王赔不是了,希望南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一般计较。”
“唉!”冯云山吐了口气说:“算了,你也不是真心向我赔罪,但是看在卫王的面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恕在下直言,明太祖起兵之前,还有刘福通和韩山童在前。有天王在前顶着清军,卫王这里才算安全!所以天王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冯云山猛地转头看向张成羽,说:“卫王之所以要南下,是不是也有这层考虑?”
张成羽迎着冯云山的目光说:“没有,最起码在这之前没有。南王你也知道,当你决定跟我一块南下的时候,咱们就已经和天王他们分道扬镳了。”
“南王,现在也不是考虑天王他们的时候,等咱们占下广州,稳定下来之后,咱们再想着天王的事吧。到了那时,南王如果愿意再去找天王他们,我会派人送你过去的。现在咱们应该想的是如何攻下梧州!”
说着张成书又看向冯云山,说:“我已经派了两个团南下占了三番镇,还派出了几批探马打听梧州的情报。如今那里也和广西其他地方一样兵力空虚。”
“既然卫王心中已经有了计划,那又何必跟我说呢?”
张成羽看出冯云山的不快,但是现在自已所率的太平军中唯一能镇的住场子的,也只冯云山一个。如果自已出了意外,那这支太平军也只能跟着冯云山了。
“南王,在我心中您才是领导这支太平军的最好人选,我只要做好南王手中的枪就可以了。南王指哪儿,我就打哪儿。那样不好吗?我又何必担起这份担子呢?这本来应该是南王该挑起的!”
事实也是如此,确实是自已主动将自已的两千人交出去的。
冯云山沉默了一会儿,说:“卫王尽管放心,身后之事,自有我冯云山担着。”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贺县周边的清军已经被我率兵扫荡了一遍,现在很安全。这里只留给南王一个团和老营,其他所有兵力我都带走。”
张成羽又指向李熙英说:“我把李员外也给南王留下,他是这里的土著,城内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我知道南王不太信任他,但是南王可以完全放心,李员外家青壮男丁三十六口都已经加入了太平军,包括他的长子。”
冯云山一怔,单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向李熙英行了一礼。
“李员外请原谅我的无礼。”
李熙英连忙上前扶住冯云山的双臂,说:“南王不可行此大礼。”
冯云山坐回轮椅上,再看李熙英的眼神时,就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张成羽接着说:“梧州是座大城,又紧临西江,位置紧要,易守难攻。虽然兵力都是一些本地团练,但因为要保家,战斗力反而比外地的绿营还强一些。所以这次不仅是所有的步兵部队,就连炮兵也要全部带走。南王在贺县休整一到两日之后,也要向梧州进发,以便跟上我们的步伐。”
冯云山点了点头,同意了张成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