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不我帮您穿上试试?”
秦王爷套上画皮,对着镜子照了照,顿时欣喜不已。
这张画皮真的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不比之前白玲珑那张差,而且这张皮还除去了画皮的通病,那就是假。
这穿在身上,若非主动说明,旁人甚至会觉得此人本来就长成这样。
“好呀,赏!
对了,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几天之后,我得到消息,那个进献男画皮的老翁被秦王爷册封为孽镜官,论品级和范无救同级。
酆都城内一时间议论纷纷,毕竟仅仅进献了一张画皮就得到如此赏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又过了几天,秦王爷为了庆祝自己容颜恢复,在阎罗殿大摆宴席。
这时我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老翁,一时间大惊。
“那不是白大叔吗……”
范无救在我身边说道:“怎么的天一,你认识白长君?”
“之前有幸见过,大人,他的名字叫白长君?”
“是呀,不过以前大家都叫他白老六,他是酆都第一画皮师白清明的兄弟。
他和白清明一样,都擅于制作画皮,可是他的手艺和白清明比起来始终差点意思。
在酆都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们忆盈楼不就有四位吗。
任何一个行当,不做到顶尖水平,没人会知道你的名字。
也正是如此,白长君看出只要有他大哥在,就永无他的出头之日,于是他离开了酆都城。
但好像后来在外面也没能混出个名堂,好多年都没他的消息了。
此番王爷悬赏,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搞了个大手笔。”
我看了看高台上的秦王爷,不得不说这副画皮是真的漂亮。
秦王爷的形象甚至比他受伤之前更好看了,也难怪他会如此重赏白长君。
就在这时,白消颜也来了,在我身边坐下。
我向他问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白消颜端起酒杯,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换皮之后,白玲珑负气离开,到现在白消颜都没能找到她。
我拍了拍白消颜的肩,说道:“白大哥,你看呀,你二叔这回可露脸了,做出了一张无与伦比的男画皮。”
白消颜这才抬头看了看台上的白长君和秦王爷,突然皱起眉头。
“玲珑。”
“什么?”
“那是玲珑的画皮。”
我当即大惊。
“你的意思是白大叔把玲珑换下来的人皮纸又做成了这张画皮?
可是怎么可能……”
我记得白大叔之前说过,白玲珑的画皮就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把它剥离下来必然会损毁,而且把一个女人改成一个男人,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白消颜一时也解释不上来,但他告诉我,他和白玲珑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些年,早已把这副画皮看透,所以绝对不会有错的。
我觉得很好奇,于是在宴会结束之后去找到了白大叔。
他见到我们,这时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奇怪。
“白大叔,恭喜你了。”
“多谢。”
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对我们很冷漠。
简短两个字,就转身要走。
我又忙叫住他。
“那个……白大叔,我想问你个事儿,就是上次白玲珑换下来的人皮纸,不知您可还留着?”
他说道:“那张人皮纸已经作废,被我一把火给烧了。”
“烧掉了?”
“怎么,你不相信?”
“没。”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白大叔,你忙去吧。”
走出阎罗殿,白消颜当即说道:“他在说谎。”
我说道:“他不是你的二叔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二叔?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和他还并非真的叔侄关系。”
白消颜在乎的是白玲珑那个人,或者说是她的骨,而并非这张美人娇的人皮纸。
所以即便白大叔骗了他,他也并不在意。
只是这时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恐怕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有了秦王爷撑腰,白长君很快取代了他的大哥,成了酆都城第一画皮师。
而且就在三天后,白长君带着一众阴差抄了白清明的家。
罪名是,白清明之前给秦王爷制作的那张画皮中藏有蚀骨之毒,差点害死王爷。
白清明大喊冤枉,但是在酆都城,十殿王爷确定的事,再喊冤也没用。
白家被抄之后,白清明流落街头。
这天晚上,忆盈楼外来了个乞丐。
苏雪儿递给他几个馒头。
乞丐却是摇了摇头。
“姑娘,我不讨食,我想找一个人,能让白消颜出来见我吗?”
“这……”
“班主,白先生,就是他。”
我看了看门口的乞丐,感觉很是熟悉。
“你是……”
他扑到白消颜跟前。
“消颜,我好歹是你的爹,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呀。”
白消颜怨恨白清明,有两点原因,第一是白清明当年逼着他男扮女装嫁给谢必安,酿成那桩惨剧。
第二是白清明知道玲珑是他的妻子,却还把她嫁来嫁去换取利益。
我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酆都城第一画皮师,白家之主居然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看来白大叔还真不是什么善类,对自己的亲哥哥如此狠心。
白消颜对他爱答不理,白清明落下泪来。
“消颜,为父知错了,现在除了来寻你,为父真的无处可去。”
说着,伸着手扑上前来,白消颜突然皱起眉头。
“你的手……”
他叹了口气。
“他让阴差干的。”
只见白清明双手的十根手指被砍了个干干净净,这对一个画皮师来说,简直就是断了他的命脉。
白消颜终究还是心软了,把白清明带进忆盈楼。
给他疗了伤,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随后准备了一桌子好菜,白清明吃得狼吞虎咽,又由于他没有手指,只能用手掌去捧,吃相很狼狈,让人看着不禁有些心酸。
白消颜说道:“他仅仅靠着一张二次加工的人皮纸,不至于把你逼到这个地步吧。”
在我和我白消颜看来,白长君此举完全就是投机取巧。
那男画皮是在白清明的基础上改的,说起来主要功劳还是在白清明。
但他这时却连连叹息摇头。
“不止,你二叔已经今非昔比。
抄家那日,秦王爷让我和他用同样的人皮纸,各自制作画皮,如果我赢了就放我一马,如果我输了就砍掉我的十指,让我往后在无法作画。
结果,他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