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叫云霞，是烟柳园里伺候表姑娘的。”
丫鬟跪着，像是十分忐忑，眼里有惊恐又有为难。
姜蕴意不免急切。
“你可是有话要说，还是在烟柳园发现什么了，再不开口就让人把你撵出去。”
“不不，四姑娘，我说我说。”
云霞身子瑟缩一瞬。
“奴婢想要揭发表姑娘，她——她在国公府扎小人，想用这种邪术来谋害太太！所以太太才会久病不起！”
“什么？”姜蕴意大惊。
连姜辽也停下喝茶动作，皱起眉看过来。
秦氏捂着脑袋。
“啊——好痛——”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周妈妈急忙去帮着她顺气：“太太别急，说不定是这小丫鬟胡说八道，您对表姑娘那样好，事事尽心尽力，上回她生病，您还冒雨去宝通寺里求菩萨保佑，表姑娘不是忘恩负义，心肠歹毒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说不准！”姜蕴意狠狠擦一把泪。
“她要是有良心，在宫宴上就不该当众让母亲下不来台，如今又做出这种下作之事来，母亲真是一腔真心都喂了狗！全然都错付了。”
“父亲，您一定要为母亲做主。”
姜辽却对此事存疑。
他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
姜晏同也是不信，他站起身来到云霞前面，冷冷开口道：“你可知在国公府攀污主子的下场？”
“奴婢知道，奴婢愿意对天发誓！”云霞看了床上的秦氏一眼。
她伸出手指，话里没了惧意，十分肯定的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在烟柳园发现表姑娘偷偷扎小人使用巫术暗害太太。
“东西就藏在正屋后面的药材地下面，奴婢愿意用性命发誓，以上所有句句属实。”
秦氏又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疼出一身的汗。
姜晏同看得揪心，却怎么也不相信是香盈所为。
“她本性纯良，断不会做这种事。”
姜蕴意恨不能一把椅子砸过去。
“哥！”
“真或是假，我们不如就去烟柳园看看，若是假的那就重重狠狠地罚这丫鬟，若是真的，那我是一定要给母亲讨个公道的！”
周妈妈也附和道：“是啊，四姑娘说的对，不如就去烟柳园看看……至少比在这里胡乱猜忌要好。”
“别，别去——”秦氏费力坐起来，拦住周妈妈。
她脸上因为疼痛而冒出了些细汗。
“什么巫术的，妾身不信这些，恐怕只是因为忧思过多，这才久病不见好，跟盈盈没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也不是盈盈的错。”
“是我借了点银子，忘记还，她心有怨怼也是人之常情，不妨事的。”
姜蕴意还是不同意，她一定要去烟柳园，姜晏同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样猜忌不是个事儿，于是几个人带着云霞便从文香居到了香盈住处。
乍一见这么多人，香盈不免有些懵，忙给姜辽行礼问安，又叫桔梗上了热茶。
这还是姜辽第一次来烟柳园，他环顾四周，见陈设干净简洁，屋子里也打扫得一尘不染，不由得点点头。
“在写东西？”
香盈羞赧，去桌案上拿了厚厚一沓纸。
“姨母最近病着，我怕她还生气，就没有去文香居服侍，想着替姨母抄写佛经，祝祷她早日康复。”
姜晏同神色稍霁。
“对了，国公爷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姜辽捏着密密麻麻的手抄佛经，倒是没开口。
姜蕴意迫不及待说明来意。
香盈诧异。
“怎么可能，即便姨母还未将钥匙和银子归还，我也从来没做过诅咒姨母一事。”
她看向最后面那个小丫鬟。
“你怎么能胡乱造谣？这可是要被赶出府发卖的。”
“奴婢……奴婢只是看不惯表姑娘行径，实话实说罢了。”
姜晏同道：“盈盈，我也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不如就让周妈妈找人挖开药地看看。”
“不可以。”
香盈斩钉截铁的拒绝。
姜蕴意顿时便提高嗓门：“好啊，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当然不是。”
她迎上视线，皱眉道：“我后面栽的药草十分名贵，一株可卖千金，好容易才培育出来，若是被人挖去，损失谁来赔？”
“呸！就几根破草，有什么好宝贝的？心虚找借口，也不找个像样的！”姜蕴意鄙夷道。
可不管她怎么说，香盈都不肯让人动那片地。
姜晏同忍不住也怀疑起来。
阮梨曾给他描述过宫宴场景，说香盈当众挤兑母亲，一丝情面都不给母亲留，怕是早就多有不满。
“盈盈，你想清楚。”他语气也冷了下来。
“如果不挖开看看，你便会一直受人诬陷猜忌。”
香盈心中冷笑。
凭什么。
张口就来污蔑我，然后又要我自证，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
“三爷，刁奴胡说八道，你们该处置刁奴，而不是这样气势汹汹要来翻我后院找证据。”
云霞声音大了起来。
“表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不就是因为被奴婢说中了吗，太太都快被你害死了，你居然还能在这大言不惭，她平日里可对你不薄。”
提起文香居里缠绵病榻的秦氏，姜蕴意等人便又强势起来，大有不挖不罢休之意，最后姜辽也管不了太多，便一锤定音，带人去了后头。
“盈盈，委屈你了，你放心，若是假的，我定会严惩不贷，给你一个公道。”
香盈对着英国公还算客气。
她点点头。
“要挖也行，可是能不能先说好，如果下面有东西，我任凭你们处置，如果挖不出来，那我这几十株药草……”
姜蕴意哼道：“赔你就是！”
不就是几棵草，能值多少钱。
“四妹妹又有孝心，又为人大气爽快，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拦着了。”香盈与丫鬟退开，任凭周妈妈带着两个婆子把药地翻的乱七八糟。
姜晏同拧着眉，直直盯着他们。
姜蕴意本来抱臂在旁，好整以暇等着结果，可眼见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什么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
周妈妈大叫一声。
“挖到了！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