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歌正给景利说着她哥哥,都是她哥如何好,没有随便拈花惹草。听到坡上的对话,亦是笑得不停。见来人提着水站在竹林边向自己招手。
这边活也快完了:“晓歌过来喝水了。”“你先上去,我这儿还有两行。”景利三两下插完手里的秧苗,上岸,洗了脚穿好鞋袜。田里的水太凉了,手脚都被冻僵了。
接过乔一和递给自己的奶茶,触手生温。一个早上水米未进,此时的奶茶,真是及时雨,呼保义。
“你慢点喝,你没吃早饭吗?”
景利摇摇头,看着乔一和像变魔法一样递给她一只面包。还真是要接了杨骎的班了,把我养起来。这个上午杨骎的电话一直关机。若非忙着插秧,景利可能要急得跺脚了。
“谢谢了,解家女婿,哈哈。”
......
乔一和不理她,坐到水渠边青石上去了。景利跟过去和他并肩坐下,不依不饶:“你还真是会收买人心啊,花小钱办大事。这一湾的亲戚,你都认识了吗?”
乔一和听着这个人事不关己的调侃,气不打一处来。木讷地不知说什么,说什么都像是描画狡辩。后悔给她买奶茶,后悔把她从茶馆抱出来。侧过身,不理她。
“刚才晓歌说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她家吃中午饭,去不去?”
“不去。”
“去嘛,干嘛不去......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是害怕去她家被生米煮成熟饭,哈哈哈。”
乔一和气得发抖,说不过她,就让乔老师来训斥她,低喝道:“你说够了没有,有完没完。你懂不懂尊重他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师,师长是拿来随便取笑的吗?我给大家送水,怎么了,错的离谱了,惹来这么多闲话,怎么可以将别人的善意随便糟践。”
景利预想到了乔一和的愠怒,就像刚才一样,转过头不理她。但眼前人剑拔弩张,怒不可遏,让她措手不及毫无章法。她不知道为什么乔一和这么生气,她不知道有些事别人可以随意说笑,她,不可以。
......
“阿嚏......阿嚏......阿嚏......”景利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在水里站得太久了些。
“怎么了?”乔一和转身,注意到景利冻的发红的鼻尖和手指,喝了一杯热奶茶也未曾回还。不假思索,手已经探上她的额头:“感冒了?头痛不痛?”
“阿嚏......阿嚏......”景利摇摇头,“不痛。”
乔一和起身拉起她的手,像握了一块冰。
“你能不能不要作了,成天作。把自己扔在乱七八糟的茶馆里就睡过去。明明知道水很凉还要在里面站那么久。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毫无分寸......”这个人一边斥责,一边拉着景利往坡上走。
“干嘛去?”景利甩开乔一和的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不太礼貌吧。”
“带你上街买药去。”乔一和复又拉起景利。
“诶诶,不用,小题大做,没事的,一会暖和了就好了。”景利再次推开乔一和的手。
“你还要作,还想头痛到昏睡过去,能不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好好好,听您的,都听您的,走吧走吧。”景利终于乖顺的把手背到身后,跟着乔一和走。没忘回头给晓歌说:“晓歌,我们先上去了,水渠边给你放了奶茶。”
“怎么了,等等我呀,说好去我家吃午饭的。”
“我有病,要去吃药,呵呵呵。”这样回答景利自己都觉得好笑。真是有病,别人给什么就喝什么,明明想喝的是白水。别人说要去买药,就跟着去吃药。
“那行,我们一会在客栈门口见,一定要去我家吃饭。”
“好,一定去。去帮你......”景利把后半句:帮你把生米煮成熟饭,生咽了下去。乔一和似有感知,迅疾转身对景利怒目而视:“帮她什么?”
“帮她,帮她做饭,帮她做饭。你别多想,别多想。”
“你真是有病,病的不轻。”
“可不吗,指着老师您带我买药呢,走走走。”景利推着乔一和往前。
其实景利根本不知道农人说的“生米煮成熟饭”的实际所指和具体“操作方法”。她以为只是把两个人往一起撮合而已。未经情事的人,想不到那条捷径。正因如此,她才把话说得轻松,坦然,毫不避讳。
两个人在一湾人的注视下拾级而上。“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这两人真是师生?不能吧,两人一般大,还穿着同样的衣服。
景利和乔一和都没有注意,今天他们俩的打扮惊人的相似:都是白衬衣配笔管牛仔裤。只是景利的裤子是墨绿的,乔一和裤子是深蓝色的。都把衬衣扎进裤子里,越发显得腿长个高。
乔一和领着景利过街穿巷来到郎中的铺子,铺子里没有其他病人,郎中坐在圈椅里架着腿在看书。乔一和上前欠身道:“烦劳大夫再给她把把脉。”郎中推了推脉枕,示意景利坐下。
景利迟疑地看着乔一和,不明就里。“再”是什么意思,不记得自己来过,更不可能和乔一和来过,站门口迟疑道:“不用吧,感冒而已,还需要把脉吗?”
“说了听我的,我说需要便需要。”乔一和凌厉又霸道。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景利坐下,把手搭在脉枕上。
“换右手。”郎中指示。
景利不明缘由,但选择听从,把两只手都搭在脉枕上让郎中自己选。
......
“脉象沉缓,一息二三至,是受了寒。姑娘小时候还受过伤?”郎中把完脉语气坚定诚恳,景利听来颇有好感。
“嗯,幼时从崖上摔下去过。”
郎中点点头,转向乔一和说:“肝脉细小冷缠,容易头痛,以后注意别熬夜。受了凉,吃点药就好了。”
郎中起身去柜台给景利取药,把两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道:“姑娘好福气,找了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景利被这句话噎到了,赶紧开释:“您误会了,他,他是我哥。多少钱?”
郎中笑而不语。
“有哥在,还能让你付钱。”乔一和乜了景利一眼,这丫头胡话张嘴就来。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哪能次次都花你的钱,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说得好像你没有占过我便宜一样。”乔一和只觉腰际的酥麻感还在。
景利想的却是好几次蹭了他的饭:“那就从今天起不要再让我占便宜了。”景利翻了一记白眼,心中抱怨:还他钱又不要,这是诚心想让我一直欠他人情,这人到底图啥?
最终郎中收了乔一和的钱,丢下一句话:“姑娘,有人愿意让你占便宜就好好珍惜吧,别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