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怔了一下，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桂嬷嬷连忙在一旁安抚道：“姑娘……”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何芷晴怒不可遏说：“那些人给你脸色看，你就要用比他们更恶毒的脸色回敬他们，若不然你这个大夫人即便是做到了天上也是无用武之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她终于忍不住完全爆发。
从来没有听过何芷晴说这样话的陆氏顿时哑语起来，看了看桂嬷嬷，再看了看生气的何芷晴。
嘴巴蠕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桂嬷嬷连忙上前缓和何芷晴的情绪：“姑娘，夫人这么做也不过是为姑娘好而已，姑娘千万不要生气啊。”
“我能不生气吗？”何芷晴大声说：“我今天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母亲人如吞声为我，我忍辱吞声就是为了母亲好吗？这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陆氏方才还是一脸的怒气，听完这话陆氏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也许是听了方才何芷晴的那番话，陆氏回想起这些年的不堪。
当真是赧颜。
哪家的正妻嫡母做成她这样，哪里的镇国将军的女儿又懦弱成这样？
真是说出去都能笑掉别人的大牙。
何芷晴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来陆氏忍辱吞声许久，可是还是没有让金玉颜收起盛气凌人的模样。
反而变本加厉的在何岩晟的面前吹枕头风。
一日不如一日的地位，有时候当真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桂嬷嬷看着陆氏神情暗淡起来，更是对着眼前的何芷晴宽慰。
“姑娘可别这样说，夫人……夫人一直很好的。”
“好？这就是你们说得好？”何芷晴哭笑不得，若不是因为这幅身体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能够让她再重新活一次，她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从前过着人非人的日子，现在她回来了就不能让从前的事情再次上演！
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何芷晴觉得不够劲，立刻对着下面的丫鬟大声喊道：“给老子拿酒来！”
从小到大，陆氏从来不知道何芷晴竟然还能喝酒。
直到丫鬟们将一大坛子的酒抱上来，她拎起坛子对着坛口就是一顿牛饮。
半坛子酒下去之后，何芷晴将剩下的酒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让坐在椅子上的陆氏顿时颤抖起来。
她慌张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何芷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芷晴撩起百褶裙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声的说：“我真是以你为耻，这两年我都能改变为何这么多年你仍然这副模样！我看着都臊得慌！！谁家的主母做成你这样！倒是让那个叫金玉颜的小浪蹄子有这样的机会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话语惨重，让一旁的桂嬷嬷顿时胆战心惊起来。
身旁侍奉的下人们也第一次看到二小姐这副模样，纷纷跪在了地上。
何芷晴看着她们这副模样顿时起身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们破口大骂。
“你们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吗？骨头竟然软成这样？一句话听着不对就跪在地上！你们没有自尊心吗！！”
知道她有些微醺，桂嬷嬷连忙打发下人们下去。
何芷晴立刻癫狂起来：“你让他们下去？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你给的吗？平时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什么事情都和你商量，什么也都让你学，你就这样在中间做和事老？！要是知道你也这样，我当初倒不如早早的安排你告老还乡的好！”
随后，又指着陆氏的鼻子骂道：“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金玉颜和何芷瑶那个小浪蹄子再对我叽叽喳喳的，老子就用这把匕首割了她们的脑袋挂在门口当庭示众！”
说完，何芷晴从脚踝处摸出来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害怕的不敢说话。
桂嬷嬷看了陆氏一眼，她眼圈微红，随后便不做声响。
这几年不知道何芷晴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前柔软的姑娘今日却像个男人一样粗犷。
这几年，她一定遭受了很多的委屈。
陆氏沉默半晌，对着那些下人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下人们这才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等走出了院子很远的时候才敢放声议论。
“这还是咱们的二小姐吗？”
“就是啊，从前的二小姐可没有这样的暴脾气。”
“你看今天把二夫人和大小姐都收拾了一遍，就算是老爷来了也丝毫不畏惧。”
一个小厮偷偷笑了起来，得意的说：“咱们大夫人以后可是要挺着腰杆子做人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还真是难为她。”
“就是就是，咱们二小姐现在多可靠啊！马上又是悠王妃了呢！”
叽叽喳喳的走远了，从一旁的拱门当中何芷瑶慢慢的走了出来。
看着不远处的下人们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的样子，眉头不由得深蹙起来。
等院子里只剩下桂嬷嬷、何芷晴和陆氏三个人的时候，陆氏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原来这么多年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
何芷晴冷哼一声，说：“从前我像你一样软弱这才被贱人挑唆赶去庄子上，如今嫁给悠王也不过是因为何芷瑶介意她的名声太烂所以把这份荣耀给了我，若是我再不强硬一些往后她便是要把所有的恶心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小姐这些年的确是不易。”桂嬷嬷在一旁附和。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说这些没用的话。”何芷晴制止道：“我也是敬重桂嬷嬷你才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如今我就把难听的话说在前面，如今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人欺负到大房头上。”
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喜极而泣，陆氏竟然低声哽咽起来。
桂嬷嬷连忙上去安抚。
谁想到陆氏竟然抽泣的越发厉害。
何芷晴最瞧不起有什么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像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