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磊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从那日上三竿,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的时候,一直喝到了日落西沉,余晖将天边染成了橙红色。
酒馆的单间里弥漫着醇厚的酒香,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界,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吴磊告诉我,那天他接近我,是怀疑我是某国的间谍,来探查奥尔良亲王号的机密。
我说我知道。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接下来,我每喝一杯酒,就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述一个我在佣兵团的趣闻,每一个故事都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卷,在酒气的渲染下更加精彩绝伦。而吴磊呢,他的话题也从遥远的法西共和国,说到了他的孩提时代。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经历,在酒精的催化下,如潺潺流水般从他口中倾泻而出。
总而言之,在这美酒的陪伴下,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像那被不断添柴的火焰,越烧越旺,随着每一口酒的下肚,愈发深厚。
期间,我略带醉意地提到了今天去找首相的事情。我告诉吴磊,我去找首相是希望他能为我提供一批枪炮,那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可首相却断然拒绝了我。就在我满心失望的时候,吴磊你就出现了。吴磊听后告诉我,首相不给我是对的。因为根据法西和文斯寇两国之间的协议,法西提供给文斯寇的武器,文斯寇不得以任何理由再转交给第三方。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层的关系。
说完这个话题,我们之间像是有了一种默契,很自然地就没有再继续深入探讨下去。酒意渐浓,我的思维也开始变得跳跃起来,我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吴磊,为什么他去首相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呢?我甚至还揶揄他说,约瑟夫首相该不会是想找他做上门女婿吧。
这话一出口,我就看到吴磊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那红晕从他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他急忙用力地摆着手,极力否认,磕磕巴巴地解释说,他和约瑟夫首相之所以相熟,只是因为他和首相的女儿凯瑟琳是同学罢了。
我一听,更是来了兴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对他说:“你把人家当同学,说不定人家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未来的丈夫啦。”
然后,吴磊突然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他怅然地说:“我和凯瑟琳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这样说,我沉默了。我来这个异世已经五年了,虽然没去过那个神秘的大夏,但从那些往来的大夏商人的行事作风中,也能看出那是一个非常重视华夷之防的国度。吴磊,看他的气质、谈吐,就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这样的家庭又怎么会轻易接受一个外国女人走进自家的大门,成为自家的儿媳妇呢?
我拿起酒壶,给吴磊那已经空了的酒杯倒满酒,然后又给自己的酒杯也添上。我举起酒杯,对着吴磊说:“啥都不说了,喝酒!”
在这异国他乡,在这充满故事的夜晚,似乎只有酒才能慰藉我们的心灵。
我来这个异世界的五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节制地喝这么多酒。我可没有武松那般千杯不醉的神奇本事。当我们从酒馆里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虚浮得厉害,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整个世界都像是在天旋地转。我都已经这样狼狈了,吴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神也有些迷离。我俩相互搀扶着,在这夜深人静的大街上,一步一步踉跄地走着,我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在我们晃晃悠悠地走过一个昏暗的路口时,几条黑影如鬼魅般突然从街边的角落里窜了出来。那动静吓得我酒都醒了几分,心脏猛地一跳。
“狗日的,终于等到你们了。”一个粗粝又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炸响。我现在视线模糊,看什么都有重影,就像眼前蒙了一层雾,但还是凭借着那语调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白天那几个找我们麻烦的混混!
这些家伙,报复心强得可怕,竟然在这里设下埋伏,还专门挑我们喝得烂醉如泥、最虚弱的时候下手,真是阴险至极。
我强撑着身体,扭头看向吴磊,带着一丝侥幸问他:“你会醉拳吗?”
吴磊此时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嘴里嘟囔着:“醉拳是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我顿时苦笑起来,心里一片绝望。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紧接着,没等我们有任何反应,那些混混就如饿狼扑食一般冲了过来,对着我们就是一顿暴打。拳头像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在我的身上,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砸在我的筋骨上。本来身上就有旧伤,这下新伤加旧伤,疼得我整张脸都扭曲了,只能龇牙咧嘴地强忍着。可我心里清楚,这事儿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朋友替我挨打呢?我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弓起身子,把吴磊紧紧地护在身下。
“干死他们!然后扔臭水沟!”混混们叫嚣着,那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在月光的映照下,恍惚间,我看到一道寒光闪过,像是一道白光自上而下直直地刺向我。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这致命的一击。然后,一声惨叫却在我耳边响起,那不是我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混混双膝跪倒在地,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因为剧痛而变得无比狰狞。
其他的混混呢,忽然就都一下子散开了,眼里还满是惊恐。
我艰难地想要直起腰,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黄色衣服的模糊人影。那个人影在月光下逐渐变大,是他在朝着我们慢慢靠近。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逐渐消散。最后,因为严重的酒醉和满身的伤痛,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