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将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面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强忍着剧痛努力地仰起头,那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我们吞噬,像是一头负伤却依旧凶猛的野兽,试图用他最后的威严来震慑我们。
我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一把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那衣领被我攥得紧紧的,几乎要勒进他的肉里。我声嘶力竭地命令道:“命令城里的所有士兵投降!”
我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如同炸雷一般。
安答将军虽然受了重伤,鲜血从他的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战甲,但法提斯那一剑明显是留了余地,巧妙地避过了要害。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凄惨无比,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鲜血还在汩汩流淌,可即便如此,这伤势却并不影响他说话和发布命令。
然而,面对我的威胁,安答将军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仿佛在嘲笑我们的幼稚和愚蠢,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目前的处境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接连响起了四五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爆炸声如同末日的丧钟,每一声都冲击着我们的耳膜——是我们的人在阻止费扎那的士兵接近帐篷。我们早有准备,那些看似普通的驼车上装的可不只是粮食,在粮食的掩盖下,还巧妙地藏着数十个陶罐。这些陶罐里装满了威力巨大的火药和尖锐的铁钉,它们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简易却致命的手榴弹。
我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若是这家伙不配合,我们之前所有的精心谋划、所有的艰难战斗,可都要前功尽弃了。在这万分焦急的时刻,我猛地抓起腰间的匕首,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一下子狠狠地扎在了安答那比我的腰还粗的腿上。
安答将军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疼痛让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但他倒是个硬骨头,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这家伙,肥归肥,长得凶恶归凶恶,可不得不承认,他倒是有几分好汉的气概。不过,在我看来,现在这种时候,懦夫或许更招我喜欢,那样我就不用如此头疼了。
眼见计划出现了计划以外的情况,我心中越发惶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转头看向法提斯,焦急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法提斯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说道:“先把他提出去,让那些士兵不敢轻举妄动。”
我听后,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我和法提斯一人一边,吃力地搀起安答将军那沉重的身躯,朝着帐篷外走去。安答将军自然不肯就范,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般奋力挣扎,嘴里还不停地怒吼着,死活不肯做人质。法提斯见状,眉头一皱,狠狠地给了他两拳。这两拳打得安答将军眼冒金星,终于让他暂时老实了下来。
此时的帐篷外面,简直就是一片人间炼狱。到处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将夜空都映得通红。无数的帐篷已经被点燃,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我环顾四周,只见我们的人正陷入苦战。他们每个人都要同时对付四五个费扎那士兵,战斗场面异常惨烈。若非我们手里有那些威力巨大的手榴弹,身上穿着精良的锁子甲,恐怕早就抵挡不住敌人凶猛的攻击了。
但即便如此,敌人的包围圈还是在一点点地缩小,我们的人在敌人的步步紧逼下,不断地往我们所在的帐篷退来。形势愈发危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掐住我们的咽喉。
“小心!”法提斯突然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响亮。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道耀眼的白光如闪电般在我面前闪过。紧接着,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支羽箭在我面前断成了两截,箭头擦着我的脸颊飞过,我甚至能感受到那箭头带起的凛冽寒风。
然后,法提斯迅速抽出双剑,双剑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瞬间舞出了一片剑花。在我和他面前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那剑花如同银色的光幕,将我们护在其中。无数的羽箭如雨点般射来,却都被他轻松击落,那些羽箭掉落在地,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地。
我看着法提斯那潇洒自如的身姿,心中不禁大感心驰神往。法提斯的双剑,实在是太厉害了,那精湛的剑术简直堪称艺术。据法提斯说,双剑虽然威力巨大,但要练成也是最困难的。因为这需要一心两用,不仅要控制好两把剑的招式,还要保证它们相互配合,没有长时间的刻苦练习,让肌肉形成记忆,根本无法用好双剑。
在法提斯替我挡箭的时候,其他同伴也没闲着。他们纷纷点燃手中陶罐的引线,然后奋力地将陶罐抛向敌人的弓箭手。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一个个的弓箭手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敌人的攻击节奏被打乱,法提斯所承受的压力也轻了许多。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必须要让他们彻底投降才行,否则我们迟早会被敌人淹没。
我咬紧牙关,奋力地提起安答将军,然后猛地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口哨。那口哨声尖锐刺耳,如同夜空中的鹰啸,瞬间压过了爆炸声、打斗声和飞箭声,让整个战场都短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哨声镇住了。
趁这难得的当口,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你们的将军在我手里!想他活命的话就放下武器!”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传进了每一个费扎那士兵的耳朵里。
这话起了一半的作用。费扎那的士兵们看到自家的将军成了俘虏,都面露惊疑之色,进攻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但他们并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警惕和犹豫,手中的武器依旧紧紧地握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我见状,心中大怒,狠狠地踹了安答将军一脚,再次命令他说:“叫他们放下武器!”
安答将军却再次轻蔑一笑,然后张开嘴,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他才说了一半,法提斯就愤怒地一拳打断了他。原来,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是要士兵们不要管他,继续进攻。
我顿时感觉自己弄巧成拙了,那些原本惊疑不定的士兵们,眼神似乎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他们握紧武器,又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该死!”我懊恼地咒骂道,脑门上不自觉地淌下了更多的汗水,汗水流过我的睫毛,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东西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周围的一切都像是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这时,又是法提斯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战场上格外响亮:“我是昔班尼王子麾下的法提斯将军!现在把你们最高长官叫出来,我们要和他谈判。”
此言一出,顿时一名身穿皮甲的弓箭手走了出来。
“我叫阿布,是奇姆肯特城的弓箭队长。”说到这,他苦笑一声,“现在这里我的职务最高。”
法提斯点点头,说:“昔班是篡位者。他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坐上了伯克的位置。昔班尼王子侥幸逃脱。他在忠诚的答剌罕将军的护卫下纠集起我们,向弑君者复仇。”
弓箭队长犹豫了下,说道:“这我在奇姆肯特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说伯克是篡位者,有什么证据吗?”
我心中暗喜,这位名叫阿布的弓箭队长定然是原奇姆肯特的守军,而不是昔班的死党。
我脚下的安答将军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不知是在骂谁。
“我们可以让王子殿下亲自来告诉你。”
阿布摇摇头,说:“我没有这个荣幸见过王子殿下。”
“那答剌罕将军呢?”我问。
阿布点了点头,说:“我认识答剌罕将军。”
于是,我们约定让答剌罕将军快马加鞭的来到奇姆肯特。如果事情真的如我们说的这样,他愿意率奇姆肯特全军效忠于费扎那正统统治者的后裔。
我则向他保证了在答剌罕将军到来前我手头这头“猪”的安全。
信使派了出去。
第三天,答剌罕将军就出现在了奇姆肯特。他竟然不眠不休的一人三马,昼夜兼程来到这里。
当答剌罕将军下马后,他径直走向阿布,阿布则单膝跪倒在地。答剌罕将军开始讲述那个血腥夜晚的点点滴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那个夜晚的悲怆。阿布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愤怒。
当答剌罕将军说完,阿布以右拳击打左胸,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事情真的如您说的这样,我愿意率奇姆肯特全军效忠于费扎那正统统治者的后裔。我们不能让篡位者继续统治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