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个字,外人看得懂十六个,只有玄无涯知道,八方商盟药堂箫珑煲,对自已这个水晶儿的禽兽师兄,已经仁至义尽,很够意思了。
不用猜,要么腾蛇阁是八方商盟的合作伙伴,要么这位女侍者是药堂的线人,才敢掺和进来,向玄无涯传递情报示警。
帮主杀令显然就是拼帮帮,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放屁还要脱裤子的江湖追杀令。
不过,幸好拼帮帮还立牌坊脱裤子,玄无涯才有一线的生机。
如果有一天,公然当,直接放,恐怕玄无涯活不过三秒,直接从不死之身的猪脚,降级成读秒死的友情客串。
比起拼帮帮的悬赏令,水晶儿出城的消息,反而更让玄无涯有种难言的难受。
他不知道,那是来自死鬼的执念,还是他雄性占有欲的失落感。
就像蓝星的舔狗苦涩宣言:
我追,我爱,没干过。
压下这种莫名的情绪,玄无涯纵目四顾再次被惊艳到了。
与神龟楼不同,腾蛇阁是一栋圆柱形建筑,外墙上画满腾蛇的图腾,里面则带着浓郁的西域风格,贴满了巨幅的飞天壁画。
五个楼层圆环形分部,由螺旋形楼梯连接,并直通楼顶透明的穹顶,明媚的阳光洒下,经壁画上的镜面折射,不光让每个楼层的宾客都沐浴在阳光里,更让壁画上的飞天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不同楼层的用餐环境也并不相同。
一楼是龙门客栈大漠风,粗木方桌长条凳,酒坛大碗烤全羊。
二楼是东厂团建聚餐风,单间圆桌排位坐,官窑餐具宫廷菜。
三楼是军旅大帐醉卧风,琵琶美酒夜光杯,兄弟联手麾下炙。
四楼是逍遥江湖泛舟风,斜倚栏干书反诗,山珍野味红袖痴。
五楼是佛像相陪素菜风,粗茶淡饭需同类,无名野茶品三味。
如此多种风格混搭的创意,绝对是魏城一绝。
让玄无涯更为惊叹的是,一名名身材修长曼妙年轻貌美的少女,做飞天打扮:
头束双髻,脖饰项链,腰系长裙,肩披彩带,漫天飞舞。
有的逆风飞翔,分别演奏着腰鼓、拍板、长笛、横箫、芦笙、琵琶、阮弦、箜篌等乐器。
有的则系着安全索,从顶楼厨房飞下,将一盘盘风味独特、精美绝伦的佳肴,送到每一位宾客的面前。
沐浴着阳光,看着飞天们的歌舞表演,吃着异域风味的美食。
这里不是人间,而是仙境。
“腾蛇阁最好的蛇羹,由阁主佘妃天每天亲手烹制,只有九十九碗,并非花钱就能喝到,而是要在那里悬挂的蛇皮榜上,写下自已的名字,才有资格喝。
除了蛇羹,还有龙虎斗、龙凤会、全蛇宴等各种佳肴。”
申屠毕竟是腾蛇阁对家神龟楼的学徒,耳濡目染也知道这里的菜单和规矩。
玄无涯看了看那幅离地足有二十五米高,用一张长十米宽两米的雪白蛇皮制成的卷轴,上面已经写下了九十多个字体各异、尽显书写者胸怀气魄的签名,想了想自已三脚猫的功夫,毅然决然的摇头道:
“喝普通的蛇羹就好,别人做的,真不一定比……”
“啪!啪!”
申屠惊讶的看到用金钱龟锅征服了神龟楼当家主厨的偶像,竟然扇起了自已的耳光,实在没忍住,低声问道:
“您这是……”
“蚊子。”
玄无涯扇自已耳光,是为了避免再祸从口出,随口掩饰后镇定自若的认真数了数,蛇皮榜上的签名,确认还差两个名额,立刻怂恿道:
“去,签个名,给哥弄一碗闻名天下的阁主蛇羹,我就教你一道太史五蛇羹,让你知道蛇羹的……”
有了神龟楼隔墙有耳的阿楞之鉴,他做贼般看遍四面八方确定安全之后,仍然谨慎的用手指,在桌案上写下四个小字:
“不,同,吃,法。”
申屠瞬间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金钱龟锅香浓醉人,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甚至第一次拥有了反抗命运的勇气。
可惜,只有一小茶盅,不管是对于十五六岁长身体的少年,还是念念不忘的回味,都像极了猪八戒吃人参果般梦萦魂牵。
别说只是去签个名,就是让他出头怂恿孙猴子违反戒律去偷人参果,他都敢照做不误。
或许,这就是少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要崇拜无所畏惧。
“快去,有人要抢你的蛇羹了。”
玄无涯并非一定要品尝腾蛇阁阁主亲手烹制的蛇羹,而是希望通过申屠的表现,更泯然众人随大流一些。
以免他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子,那么鲜明那么出众的拉风,再次惹来或许没付过夜费的贞子妹妹,丢出万元大锅让他背。
然后他不得不摊牌,重复龙傲天碾压凡人的剧情。
就算龙傲天不累,读者老爷们也会腻味。
申屠没有让他失望,常年处理食材的身手,矫捷而灵动。
他是无数不曾觉醒五行灵种的普通人中,从不自怨自艾更绝不自我放弃的后天武者之一。
哪怕没有灵种赋予的异能,他仍然展现出人体锻炼到极限,所展现出的另一种超人状态。
极速跑酷,徒手攀岩,反重力弹跳。
层高五米的楼板,盘旋如蛇的楼梯,都成了他纵跃如飞的树梢,一闪而过的舞台。
“好!”
“漂亮!”
“小心啊!”
“是个角儿!”
“技近乎道!”
无论何时何地,懂得欣赏有眼力的人们,都会为勇者的无畏拼搏致以最真诚的赞美和掌声。
三名自持觉醒了灵种的客人,最先到达蛇皮榜附近,正要炫耀一下自已的能力,就如同翅膀中箭的鸭子,嘎嘎叫着一头栽了下来。
幸好有飞天女侍者早已到位,及时出手救下了三人。
“什么情况?”
客人围观的朋友们,纷纷冲了过来询问是失手还是失蹄。
“那……那个位置有古怪!”
一名青年客人涨红了脸,被飞天女侍者救下的恩情,让他只能将不满憋回肚子。
梅街闹事的成本太高,丢脸和没命,只要不傻,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错,那里……禁空?”
另一名客人并没有觉得丢脸,他是土系灵种,本就不擅长跳高,蛇皮留名只为助兴,一碗蛇羹无需强求。
“准确来说,蛇皮榜自带一个灵气稀薄的真空禁区,猝不及防下便如同遭遇禁空,无法撑到写完签名便坠下高空。
可惜每人只有一次机会,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留下马厚袍的大名。”
最后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毫不藏私的分享自已失败的经验,更留下败而不馁下次再来的大气之名,赢得一阵掌声。
此刻,所有人才发现,竟然有人已经静悄悄签下大名,而后返回了五楼的座位。
“郭鹤卒?谁啊?”
“不认识。”
“留字不留影,事了拂衣去。”
“诗裁缝,闭嘴。”
“乱起外号,有辱斯文。”
“别吵,快看。”
嘈杂的议论争吵声中,人们忽然发现,还有一名少年一名少女,没有施展灵种而是凭借着自已的技巧,从两侧向最后一个名额发起最后的冲锋。
在场不乏眼神犀利或拥有瞳术的高手高人,只需一瞥就看出那少年体内并无灵种,纯粹依靠自已身体的力量。
虽然冒险,却没人可以否定他的努力。
奇怪的是那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