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的规矩还是很多的,许多不成文的规定,尤其是品级礼数,不能乱。
入宫的宫掌使是第一大的,再未及位分之前,都是小主就要首先尊敬宫掌使。步清鸢到的地方,这些小主都要行礼。
冬儿交代过了,不过自然也有人不听交代。
比如说,卢晟。她在休息的时候,出了储秀宫们,刚好撞在了清鸢的身上。
两人都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谁呀,长不长眼睛!?”
清鸢站起身,这一身红衣,让她看上去十分妖艳。卢晟看准了人,一下子就失了气势。
“姑……姑姑……”
她有些害怕,慌乱之间,竟然忘记了行礼直接跑开了。清鸢转头看着,她仓皇离开,这储秀宫的宫门还开着。
推开门,走进去,竟然是刚打过架一样,那些巡逻的士兵正在收拾院子里面的残骸。
清鸢连忙上前询问,吴起此时恰好过来,让开身子,让她看:“娘……姑姑,这里死了个秀女。”
“这么快?”
吴起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清鸢已经走到了尸体的身旁。
这个秀女刚刚换好了秀女的衣服,她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起来,宫女的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脑部后方有血迹,是被从身后用钝器击打造成的。
吴起也蹲下:“娘娘,剩下的秀女,已经控制住了,刚才跑出去一个也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刚第一天晚上,就发生这种事情,到底是多少人盼着皇后这个位置呢?”
清鸢自言自语,吴起却在一边说着:“您放心,圣上喜欢您喜欢成什么样儿,娘娘还不清楚吗?这些胭脂俗粉的,怎么入他的眼?”
清鸢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这是什么?”
她从尸体的旁边,找到了掉落的发簪,这明明所有秀女妆容要统一,就算是试装,应该也按规矩来,这簪子似乎成为了一个多余的东西,是没来得及带,还是刚摘下来?凌乱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发型。
吴起又问:“这件事情,已经去禀报圣上了,您看,这怎么办?”
“明早,看看什么人做贼心虚就知道了。”
清鸢十分自信站起身,四周查看起来了,吴起也不敢十分打扰,忙吩咐人将储秀宫看管起来。如此一来,凶手是插翅难飞。
吴起看到清鸢自信,也没有跟上前,转身就去汇报给离源。
离源洗漱过后,已经半躺着了。
他半闭着眼睛,听着吴起汇报情况,问道:“死的是哪一家的?”
“是中原人,目前看来是内部纠纷,还没有上升到外部。”
“恩。很好,若是这样朕不必费心了,交给清鸢就好。”
夜黑风高,又是洗漱完毕又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黑衣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她的寝宫里面。走到床边,与她说话。
这一次,步清鸢仿佛习惯了,已经完全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而是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今日没有大呼小叫,也没叫我滚。”
“本宫在想,你会不会是凶手。”
他抬头大笑:“凶手,你是说,储秀宫里面的命案,这明显是为了祛除劲敌,首先你得知道死了的这个姑娘是什么人。”
清鸢连忙点头认同:“接着说。”
她对于这个黑衣男人开始有了浓厚的兴趣,首先,他对于皇宫十分熟悉,仿佛从前就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其次,他并不惊讶皇宫里面的争权夺势,勾心斗角。
他甚至,还有对策。
他说:“如果这个秀女的身份显贵,那么杀她的人,一定是个平常经常受欺负的。如果这个秀女身份平庸,那一定是显贵者看到她身上的优点,所以想要杀之而后快。”
他特别平淡地分析完,清鸢只是冷冷一笑:“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又不了解事情多的经过,单从身份,就能判断出来,她们的恩怨和纠葛吗?本宫才不相信。”
她说道这里,脑子里面突然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他顿了顿,不再下子:“本王要是现在跟你下棋,尚可赢你,要是再过两年,平局。”
——他就下了几个子,就能看出步清鸢的部署?还知道她能输?这不可能!
离子苏的影子忽然和眼前这个黑衣男人重叠上,她有些害怕起来,赶忙摇了摇头,“对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在晚上找上我?”
他坐在床边,拿起了茶杯,端到她的手里,提醒她喝点儿水,她喝了一口,他才回答:“你可以称我为夜,我是一个和离源有仇的人。”
他的声音变化很大,一直以来都听不出来年纪,不过是说话的语气陌生又熟悉而已。
她混乱了眼前这个人,一再提醒着自己:“夜,你能帮我查清楚,是谁杀的她吗?我需要,证据。”
“不能!”
他是这么斩钉截铁,又好像是明明就知道此案关键,就是不跟她说:“听说,你是丞相家的二女儿,多少男人趋之若鹜,却连一个小小的凶杀案自己都差不清楚吗?”
清鸢攥紧了拳头,但是好的,她彻底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会是那个宠爱自己的离子苏呢?
她舒了口气,转个身,装睡去了。
黑衣人呆了一会儿,见清鸢真的不再说话,便离开了。
次日,天还未亮,清鸢已经吩咐冬儿和红晓,去敲锣打鼓,把这些秀女们集结到了宫殿前殿。
她坐在那里,手里面拿着一个布袋和一个鞭子。
秀女们大多数还没有睡醒,尤其是卢晟这个昨天撞到她的人,她抹着眼睛最里面捣鼓着,“姑姑,这天还没有亮呢,您把我们都集结到这里是做什么!?”
很多秀女都没有睡踏实,眼圈儿都是红的,应该是被昨日发现的尸体吓到了。
她站起身,鞭子一挥打在众人跟前的地上,啪啪作响,立刻所有人都清醒了起来,“我这里有一个袋子,袋子里面呢有一些银钱,是要分发给你们的,每个人都有份,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午饭过后,自己手里的钱多三倍。若是手中的钱不够,将要被淘汰。”
接着就是秀女之间怨声载道,“这有什么方法呀?”
“这就看你们的脑子了,聪明才智,优胜劣汰,今天的教习还是会按时开始,你们能够做交易的时间,便是休息的时间。现在,开始!”
她打开袋子,在每一个秀女经过自己的时候分发银钱,一边发,一边还说着:“昨日那位秀女也是自己的不小心,至今还没有查出她的死因,若是谁能说出她的死因,或者谁看见了,是谁杀了她,就可以算是自动获得了三倍的银钱。胜出。”
这个话一说,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十分好的差事,立刻排队在冬儿面前,想要写下凶手。
清鸢只是笑了笑,她眯着眼睛,观察着所有的秀女,自然有不愿意搀和进来的。不过,凶手,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纸条写完,她便带着这些秀女去外面练习宫中礼仪。
日头还是很大,这些秀女们大部分娇生惯养,也不懂怎么端茶倒水,伺候人。清鸢叫她们端着滚烫的茶杯,茶杯不许碎,茶水不能洒,也算是刁难人了。
女人之间是没有打架的,只有陷害。
就这第一天,清鸢就没有看见几个姐妹情深的,大家都在讨别人的没趣儿。
“冬儿,看着他们,我去看看,那些纸条上面都写了什么!”
清鸢自己坐在一边看,大多数都是写了人名的,只有一张,是写出了尸体的死因。
她微微一笑,攥住了这张纸条,过来看这些秀女。
玉珏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她用沙城的珠宝换走了那些本来也想要被淘汰掉的秀女手中的银钱。
卢晟则就是用强的,抢夺过去,又爱着她的身份,别人没有办法治罪与她。
唯独有一个秀女,在一边努力地学习着礼仪,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银钱。
清鸢跟红晓耳语了几声,红晓便走了过去。
“你是荀亚?”
“是,我是荀大人的侄女。”
荀大人和苏大人早就有仇,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两家的女儿都被送进来做选秀,便是更加不对付了。
她将荀亚带到清鸢的面前,清鸢的鞭子在手里面啪啪作响,让她有些害怕起来了。
“姑姑……姑姑……是找奴婢有什么事儿吗?”
“恩,规矩学的挺不错的,你有三倍的银钱,但是直接送去了你的家里。”
她的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回事儿?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荀亚,知道这位姑娘是怎么死的,好像这些秀女里面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荀亚一听这话,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姑姑饶命,饶命,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说话怎么语无伦次,清鸢已经不在乎了,她找了吴起来,将荀亚关入天牢,接着走到了各位秀女的面前。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和她的三倍银钱,我会分摊到,现在你们的身上,这是你们的幸运,但是也教会了你们,做坏事,就是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一点,没有别人可以代你们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