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出面,离源的气就更大了,就好像是所有的人都在欺负步清鸢一样。
他一拍桌子,站到众人跟前,大声宣布着:“朕说过,她就是皇后,诏书拟好了,明日就会下。”
飞羽连忙后退,卢晟却是那个不肯松嘴的:“圣上三思呀,太后可知道这件事情?”
啪的一声,清鸢就这么得意地靠着,看着离源给了卢晟一巴掌,卢晟委屈非常,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朕最后再说一次,你们若是对皇后不敬就是以下犯上,这样的罪过,容不得半次,朕念你们刚刚入宫,也就算了,但今日,朕把话明说在这里,你们大可不必听试试看!”
没有人敢继续说什么,他便一挥手,将这些人都哄了出去。
清鸢眯着眼睛,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他最心疼的。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她。
“朕已经训斥过他们了,千万别难受了,朕指望着你快些好起来呢。”
她摇摇头:“就是臣妾的师父在,也将养不好这身子了,圣上若真的认为清鸢是你的结发妻子,就让清鸢少些麻烦好了!”
“好,朕知道了。朕这就叫人准备封后大典。”
夏日的气息一点点晕染到了皇宫里面,蚊虫多,午后热。
封后大典因为良太后的坚持,改了时间,非要午后这最热的时候。清鸢拖着肩膀上的伤,还要穿极为繁重的衣饰,她的面色开始苍白,冬儿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发了冷汗。
“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撑得住,不能功亏于溃。”
清鸢抬手,冬儿赶忙上前扶住了她,替她撑着那只受伤的手臂,一直向着太后宫里面走过去。
行过拜礼,良太后最后刁难,要她在宫门口柜上一个时辰,才可以离开。
清鸢起来的时候,几乎是要靠着冬儿的力气才能站起来。冬儿是好人,腿都有点儿麻了,更何况是清鸢还在流血。
冬儿十分心疼,叨咕着:“应该告诉圣上,太后欺人太甚,就算是不同意您为皇后,那也是圣上亲自下的诏书。”
清鸢回到福泽宫,急冲冲而来的离源,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哼,清鸢,你没事儿吧?”
她摇摇头,静观其变。
离源连忙抱怨着:“这帮大臣,就连你的父亲也不出来为你说话,他们都在说你是妖女。”
“流言止于智者,圣上应该不是愚昧的人,知道怎么样才能制止这些流言。”
他十分肯定得说着:“那是当然,今儿晚上朕本事应该留宿在你这里的,但是刚才朝上……都说你是妖女,朕实在不愿意你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朕今晚就在虞美人那里过,这几个月就不来烦你了。”
清鸢连忙点头:“正是,圣上,今日臣妾跪了一个时辰,可能肩膀又不好受了,无法伺候圣上真是遗憾。”
“你不要着急,慢慢养,你师父,朕已经叫人去请了,别有太大负担,外面的事情都有朕。朕先走了。冬儿,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说着,离源已经急匆匆离开了福泽宫正殿。
清鸢吁了一口气,冬儿在一边却不开心起来:“圣上这是逃了,他没能力说服前朝那些官员,就知道在娘娘这里动心思,以为几个月不来娘娘这里,外面的人就不会给他惹事儿?!”
她也笑了,冬儿都看出来的把戏步清鸢会看不出来吗?
她指了指肩膀,整个人摊在那里。
步清鸢这个时候不见夜,有些奇怪,包扎完伤口,立刻问冬儿。
冬儿笑着回答:“说起这个保镖,他还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尊重娘娘,经常一个人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这样的话,如果娘娘遇到危险了,他要怎么办?”
事实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夜都在。
她开始思考,心里面默默想着,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跟自己认识,又或者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这样照顾自己,又这样任性的人,只有师父了吧?
但她可不想要师父看见,自己现在这个德行:“好了,冬儿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本宫要睡会儿。”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每一次她想要休息的时候夜都会出现。
但今夜,她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他,偏是她得逞的时候这个男人不在,未免有些可恶了。
又是一日,福泽宫外,是大臣们的觐见,因为皇帝得执意,这些大臣们也不能空手而来,当然有一些是要依仗这位新受宠的皇后娘娘的。
比如说,汉阳。
清鸢也便其他人只是收了礼物,传唤了汉阳一个人进来。
一届书生,如今能做到权臣这个位置也算是有些手段的。她宣他进殿,他并没有嚣张跋扈,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臣,拜见皇后娘娘!”
“恩,汉阳从来是个有才华的男人,本宫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愿意走攀龙附凤这一条路。”
他连忙跪下,解释,“娘娘误会了,这不是攀龙附凤,是听不惯他们朝廷上,对女子的不尊重,想当初,古也有,女帝称霸,包括现在的灵音族的族长,也是个女子。”
他解释得头头是道,一门心思就是想要夸赞她,好话谁不愿意听呢?实质性的需求还是要有的,清鸢便问:“可你一开始,并没有来本宫这里,是怕坏了自己的前途吧?”
他没有说话:“娘娘和臣是相互依托的关系,如果臣真的是那种自断后路的人,想必对娘娘来说,也没有用武之地。”
“说的真对,那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你今日来的目的吧?”
汉阳将袖子里面的一封书信拿了出来,展开扑在了清鸢的面前:“娘娘您看,这是详细的沙城地形图,是有人,给臣送来的,叫臣一定要献给娘娘。”
清鸢接过手一看,可不是么,有了这详细的地形图,攻占沙城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要破坏沙城和中原的关系?他们才刚刚联姻,边界才刚刚太平!
这个人究竟居心何在:“如果他是想要中原打下沙城,这幅地图,可以直接进献给皇帝,何必要走本宫这一道?”
“所以臣以为,这个人是想要告诉娘娘他的诚意,希望娘娘能够帮助他。”
清鸢点点头:“沙城和狼族都是骁勇善战的民族,如果狼族得到了部分沙城的地形图,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沙城需要中原的援兵,如此一来,灭掉狼族指日可待,然而沙城的地形和物资,我们都有分享,接下来,攻打沙城也绝不费事。”
汉阳的笑容仿佛这样的计划已经得逞了一样。
但清鸢皱起了眉头,她不是这样的人,从前多少计策,也没有如此过?如果真的用战争来报复他。那么,不是与维护百姓安居乐业背道而驰吗?
“等一下,这样的事情,真的对百姓有利么?”
离子苏生前,这么喜欢保护他的黎民百姓,难道要为了离源一个人置他们于水火吗?她做不到。
汉阳思考了一下,连忙回答着:“这个人似乎很熟悉娘娘,他还有一封信。”
他又从衣襟里面掏出这封信,递给了清鸢。
这字迹,别人可能会认错,步清鸢不会认错,这样的笔触,这样的习惯,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离子苏……这三个字她没有叫出口,只有不停质问着:“这是谁给你的,你看到人没有!”
汉阳连忙跪下:“娘娘是认识这个人吧?他一身黑衣,带了一个黑铁面具!”
黑铁面具……面具!
清鸢忽然想起了夜这两日不在,她连忙收起这信,从这福泽宫跑了出去。
红晓正在门外和洛轻谈话,突然见清鸢跑了过来,浑身一紧,立刻道歉:“娘娘,奴婢和洛将军……”
但是很快,他们两个人发现,步清鸢实在焦急地找人。
“姐,你找什么呢?”
清鸢立刻上前问他们两个:“你们有没有见过夜?有没有?!”
清鸢已经焦急到一个程度了,她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洛轻连忙抓住他的手:“姐,你别着急,是不是又有杀手?还有我,我来保护你。”
但是红晓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找夜,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奴婢没看见,奴婢一直在这里,话说,他有两天不在了。”
“是他,红晓,是他!”
这样激动的申请,有些哭笑不得的。
她赶忙吩咐着:“红晓,快备马车,本宫要去雨花台!”
雨花台,一定是雨花台!
清鸢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夜……不,就是离子苏,紫苏没有死,他及救灾雨花台等着自己。
洛轻听了,立刻去吩咐车马。
但是红晓是理智的,她立刻说着:“娘娘,您才刚被封为皇后,要是现在出去,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来,如何与圣上交代,娘娘,您的命重要呀!”
“还有什么,能比子苏重要,我现在活着是为了谁?”
红晓一听,连忙跟着清鸢准备,冬儿也赶了过来穿上了清鸢的衣服,就在这宫中,又打发了汉阳大人,跟任何人说,清鸢今日不见客,自己坐在房间,假装是她。
清鸢上了马车,眼睛就已经红了。
心里面无数次骂他,却又忍不住现在就飞到雨花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