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笑,明明是为了爽快才洗的澡,结果身上又因此起了一层汗。
——既然在家,一直躲着嘛?
陈玥擦着头发,最后还是决定下楼了。
苏落星戴着耳机,眼睛盯着电视的屏幕,手在平板上指挥江山,游刃有余的从容,眉眼偶尔轻蹙,好看的似雾蒙的远山。
陈玥犹豫了下,放轻脚步,连同呼吸一起,小心地落在了距离苏落星几米远的沙发远端。
她安静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从线稿逐渐变得色彩纷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便只看得到苏落星了。
直到苏落星摘下耳机,偏头望向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的精神仍旧出走着——“陈玥。”
仿佛远山之中,那神秘女巫的咒语,陈玥猛然回过神。
没有女巫,只有苏落星。
苏落星坐在地毯上,长腿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她漫不经心看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再看陈玥,语调也散漫:“你盯着我看了很久了。”
“我会以为你有所求。”
陈玥怔了下,像是被蜂蜜糊住了声带——甜腻的头脑昏胀。
苏落星的居家服很简约,灰色的吊带,烟粉色的绸缎短裤,她正过身,右手撑在沙发的坐垫上,胳膊内侧那颗浅色的痣便这样露在了陈玥的视野中。
她抬头望着陈玥,眼眸闪亮。
狡黠的狐狸。
陈玥下意识移开视线,坐的端正,垂在内侧的手却一点点扣着衣角。
“我画的画,好看吗?”苏落星声音很轻地问。
陈玥不敢目移,嗯了声:“好看。”
苏落星斜睨着她,笑了下:“说谎。”
“你根本没有看画。”
“你在看我。”
陈玥一滞,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她垂眸,看向苏落星,话未出口耳朵便泛了红:“你好看。”
苏落星顿了下,随即便笑了,粲然大笑。
眼尾也闪亮亮的,好像月光照在了珍珠上。
——是哭了嘛?
不等陈玥想明白,苏落星站了起来,一道阴影罩在了她身上。
于是,她陷落在了沙发中。
她想撑坐起来,手却落在了苏落星的腿上——倏然,触电一般,弹开了。
“不要乱动,”苏落星的声音从她的背上传来,衣摆似有若无地扫过她裸露着的小腿——痒。
“一天都在楼上,我觉得你腰会酸。”苏落星淡淡说着,手触上了陈玥的腰,熟稔地“滑动”了起来。
如同不慎流出的冰镇牛奶,乳白滑腻的液体顺着指尖,滑进了被衣料覆盖保护着的温热肌肤。
麻酥酥的。
陈玥想说,其实还好。
这是谎话。
陈玥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苏落星在她身上,她趴在沙发上,一只耳朵隔绝了空气,于是每一声呼吸都变得清晰而聒噪。
倏然,苏落星的手停了。
“结束。”
陈玥仿佛睡梦中惊醒的人,偏头望向她——
苏落星望着她,揉着手腕,淡淡道:“手腕酸了。”
微微吹动的纱帘与阳光缠绵,一天再次进入了尾声。
第19章 19.
陈玥眼眸微颤,手指微蜷,垂眸,长睫的阴影小扇似的洒落在她眼下。
她重新坐好,整理了下衣摆,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
“哈。”
苏落星极轻的笑了一声,陈玥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她恰好移开了视线。
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与两人交叠的呼吸相缠绕,仿佛夜百合初绽的幽幽香气,搅得人身体轻飘飘的,灵魂似乎也轻了。
视线失焦又聚焦。
最后定格在了苏落星身上。
她重新滑落到了地毯上,长腿屈着,胳膊绕过撑着的右腿,手指灵活在屏幕上画着。
陈玥看着投在屏幕上的画,她望着黑橙色交织的色彩中的女孩子,没什么由来的,喃喃道:“真像。”
苏落星的手顿了下,偏头望向她。
四目相对间,不等她开口,陈玥走过雾气一般的眼睛盈盈地看着她:“你们很像。”
苏落星微微挑眉,继续低头画着,平静地否认道:“你眼睛不太好。”
陈玥悻悻垂眸,腰也塌了下去。
她没有再说话,但不代表她认可——那里不像了。
一样的眼睛。
漂亮的眼睛,深潭一样。
但,
苏落星竟然会画画。
陈玥再次抬起眼,注视着她绘画的过程。
她意外的并不是苏落星的气质与画画不符,而是,她会画画这件事本身。
创作是痛苦的。
陈玥对此深有体会,她最初的创作也是至今为止尝试最多的创作,便是八百字的作文写作了。
应试教育,作文都是有成体系的结构和要求,这让创作变得无趣,但也让创作变得简单,有才气的人总能在篱笆栏里种出摇曳的夜色。
苏落星的创作却是自由的。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苏落星没有办法继续了,干脆停下了笔——毫无征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