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离别,很不喜欢。
但还是要装作很擅长的样子,义无反顾的救人,不要回头,向前走,不要回头……向前走。
何剪西睁开眼,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发出一很低的呼唤:“老大……老大……”
不要走。
再往下走去,深入古楼最深层的秘密,期间他找到了霍仙姑还有她身边的伙计。
青年背着她,把所有活着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这样吴邪过来时,方便救人。
霍仙姑缓缓睁开眼,低声轻语:“囝囝……”
“奶奶,对不起你。”
“还有……我爱你。”
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哭的很大声,嗓音嘹亮,但一看到自已,就露出笑颜,霍仙姑抱着这个小孙子,双眼红了,她及时止住眼泪,低声哼唱着哄睡歌谣。
奶奶吟唱着歌谣的曲调,前路漆黑一片,只有这首歌响在古楼中。
霍无恙已经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奶奶已经醒了,也不知道她对他说的话。
那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将永无天日无法诉说。
感受到终极已经要挣脱他的身体,冷玉般的皮肤上裂开缝隙,金丝丝的冒出来,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自已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撑不住了。
回首朝着古楼那墙壁上的画着的青铜门,再看向面前那些需要活下来的人,有自已的爱人,自已的朋友,亲人,族长……
霍无恙盘腿坐下,最后一次动用鲛人的力量,净化了所有毒素。
巨大的能量波动从他身上展开。
鲛人的心脏裂开缝隙,终极大片的涌出。
小黑安静的待在身边,最后消散。
青年闭上眼,低声道:“应身。”
长白山,青铜门缓缓打开。
古楼的力量上升天际,全部涌入青铜门。
青铜门关闭。
霍娇好不容易找到那半颗心脏,就要回去之时,忽然感受到什么,抬头看去,脸上的笑意不在。
鲛人心……没用了。
“哥哥!”
当所有的终极全部回归青铜门,青年维持不了人形,妖异的鲛人破碎的趴在地上,躯壳以极快的速度分崩离析。
忽然他被紧紧抓住,霍老太太用尽全力抱着他,滚烫的泪珠滑落而下,青年侧过头,他看到先生了。
先生醒了,扶着族长要出去,他看着他的身影,看着他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带着族长离开。
“快崩塌了!霍仙姑!快走!”
吴邪的人好像来了,拉走了奶奶。
鲛人的石化已经蔓延到了眼睛,他最后一次溢出泪珠,在心里默默道:先生……安好。
意识陷入黑暗中,万籁俱寂。
古楼里,阴暗逼仄,葬着无数张家人。
你看,外面下雪了。
·
在他即将要被建筑砸碎时,千面老板出现,及时止住。
他看着这石化的身体,叹了口气。
腓腓跟在他身边:“能救吗?”
“回溯时间的因果报应都加持在他身上,就连灵魂都散了,找不到了。”
腓腓忽然发出一声低鸣,缓慢走近,舔舐着主人。
“他什么都没留下。”
正文——完。
番外:无声落幕
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
吴邪坐在窗前写着日记,斗转星移,逝去的光辉映在指尖。
时间是喷着酒精的良药。
十年前他带着三叔的人,前往张家古楼救人,除了一些霍家的打手死在古楼内,其他一个人都没少。
在古楼即将坍塌时,带出了所有人。
可回来时,他找不到小师父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霍老太太在出古楼的第三年逝世,秀秀继承家业,成为霍家主。
小花的生意越做越好,前几天好像和瞎子去了趟日本,现在还没回来。
胖子一直追人家云彩,但云彩年纪太小,对他没那个心思,和同一瑶寨里的帅小子结婚了。
结婚当晚,胖子喝了很多的酒,拉着我和小哥不停的唱歌,最后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忽然叫出一个名字“宿淮。”
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恍惚,直到后来胖子开始口不择言,我才回过神来。
“小哥,你后悔吗?要是你一直带着宿淮,可能他就没那么傻去做这些,他就不会死!”
“胖子!”我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这一怒吼,叫院子里所有人都朝着我们三个人看,我却毫不在意看向小哥,小哥只是低垂着头,指尖无措的捏了捏,他没说话。
胖子却怒了,他道:“我就是要说!一直在找,一直在找,可你们明明清楚,他早死了!张家古楼,张家古楼。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没事?!那毒素那么浓,张家人会闭息,可霍老太太呢?!”
“还有黑瞎子的眼睛,为什么忽然好了?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你们在自欺欺人。”
胖子抱着酒,无力的坐在地上,低声道:“宿淮……宿淮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
“他也是我初恋。”
我怔在原地,满口无言。
第二天,他眼睛肿成个馒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最后认了云彩做义妹。
小哥……我抬头,看着窗外院中,坐在台阶上,一点一点极其认真的擦拭黑金古刀。
不停的被天授,但他就是忘不掉宿淮,忘不掉我的小师父。
可能以后也会如此,往后的岁岁年年,他会一直带着黑金古刀,探索着,寻找着,一点痕迹也好,带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不停前行。
而我呢?
吴邪垂眸,手腕上布满疤痕,前几年我一直都不肯承认小师父不在了,执念太重,甚至是出了幻觉,还是小哥和胖子把我绑到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