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广场附近有不止一座写字楼。
下车时，广场附近熙熙攘攘的，都是刚刚下班准备吃午饭的打工人。
白若晰快步朝着金致的方向走，脑袋里像是装了个复读机，反复播放着江景岚说的话。
“你和秦羽不一样.......”
情绪被无限扩大，以至于白若晰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江景岚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她知道那句话背后的逻辑是——她比不上秦羽。
可又有谁知道她在背后默默为江景岚做了这么多事？
一路上白若晰撞了四五个人，才进到金致的大门。
刚好陆明在给前台交代事情。
见到白若晰进门，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了上去。
“江太太，您来了。”
在人多的地方，陆明等人一般喊白若晰江太太。
“嗯，我约了白若云。”
白若晰摆了摆手，径直往金致咖啡最深处走去。
视线落在那天江景岚和陆明坐的位置。
她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坐在对面一个更隐秘的座位上。
陆明交代了服务生几句，坐到白若晰对面，关切道：“您应该没吃饭吧？我让他们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
“不用，已经气饱了。”
白若晰说着，将口罩和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素净清丽的脸。
陆明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白若晰眼角微微晕开的眼线，猜到她应该是哭过了。
沉默几秒后，陆明才再度开口。
“监控视频我让琳琳给剪辑一下再发给您。”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什么事？”
陆明推了推眼睛。
“集团那边发过来个任命文件，下个月傅明深调任鼎盛投资江城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傅明深被调过来了？”
白若晰倏然抬眸，微微讶异地看着陆明。
“他也愿意？陆明哥，你别是见我今天倒霉，和我开玩笑吧。”
上次听陆明提起傅明深后，白若晰在内网上找了傅明深的履历来看。
她这才意识到乔靳柏的夸奖，对于傅明深来说，还是过于保守了。
虽然在转行之前没有经验，但傅明深入职以后，竟然盘活了很多几乎快被放弃的僵尸项目。
说是化腐朽为神奇也不为过。
可良禽择木而栖，傅明深为什么会放弃K国和A国的业务，来到江城发展？
疯了吧......
陆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把手机递给白若晰看。
“我哪敢骗您？”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鼎盛集团总部的任命文件。
文件最下面还有乔靳柏的亲笔签名，白纸黑字，如假包换。
白若晰沉默了几秒，诚恳道：“我不理解......”
这种放着好岗位好地方不去，来差岗位办事的人，白若晰不能理解。
但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有傅明深这样的得力副手，日后推进乔家在江城的业务也能事半功倍。
服务员端上了份三明治和果汁。
白若晰拿起三明治小口吃了起来。
虽然在江家和江景岚那边受了气，但人才调任的消息，冲散了她心里的不适。
忽然想起什么，白若晰抬眸问道：“安年养老院项目推进得怎么样？”
“今天上午，孙斐然已经去和江氏集团初步确认了合作意向，之后再慢慢敲定细节。”
白若晰点点头。
“好。”
心里莫名有些怅然。
都是给江氏拉项目，偏偏她不能说，搞得像是矮了秦羽一头。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怎么被那些不入流的新闻账号驯化了，居然开始和秦羽暗自较量起来了。
白若晰狠狠咬了口手里的三明治，眼中的落寞也越发浓郁。
吃完东西，已经差不多一点了。
陆明还要去处理一些合同问题，回了办公室。
白若晰拿出自己在金致的工作电脑，窝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一家家平台地查看上午的新闻。
哪怕她再卑微，脸也是要的。
数十个新闻页面点开，关于之前陈春蓉被打的新闻悉数被撤走，换成了当红明星的花边新闻。
白若晰微微松了口气。
希望过不了多久，大家会忘记这件事......
“咚、咚、咚.......”
敲桌子的声音吓得白若晰身子一颤。
甫一抬头就对上了双戴着墨镜的眼睛。
白若云穿了件黑色T恤，搭配粉色超短裙，戴着副星星耳环，看上去很辣，完全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她站在白若晰对面，抬手将墨镜一摘，身子努力朝白若晰方向倾了倾。
略带疲惫的双眼像是扫描仪般，将白若晰从头看到脚，来回扫视。
“白若云，你.......”
白若晰刚刚开口，就被白若云打断了。
“嘘，杜女士托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看了约莫五分钟，白若云这才满意点点头，坐到白若晰对面的椅子上。
“还不错，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白若晰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招手喊来服务员给白若云上了杯热美式。
今天离开陈春蓉家的时候，白若晰是想直接回南岳雅苑的。
可耐不住白若云给她发了三十几条消息，问要不要带着杜女士来救她。
无奈之下，她只能约了白若云，让白若云亲眼看到她没事。
白若晰看了眼对面吊儿郎当的女人，低声道：“你住的地方确定没？”
“嗯，杜女士在市中心有套闲置房，我现在住在那里。”
白若晰点点头：“住那里也好，离老白远些也少些烦恼。”
白建民每次喝完酒后就会打人。
小时候，每每白若晰被这样的情况吓到，杜女士总会将她锁到地下室，又或者死死护在她身前。
等一切结束，杜女士又会带着满身伤痕，抱着不停颤抖的白若晰，呢喃自语。
“晰晰不怕，爸爸只是喝醉酒了，他被魔鬼控制了，他是爱我们的......”
可怕.......
白若晰眉心皱了皱，迅速将杂念清除出脑海，然后将视线落在白若云眼睛上。
嘶.......粉底都遮不住白若云的黑眼圈。
她关切问道：“周子姗有消息么？”
白若云眸光黯了下来，她盯着杯子里黑乎乎的液体，摇了摇头。
“我每天晚上一闭眼就会梦到姗姗哭叫着喊妈妈，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顿了顿，继续道：“周燃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凑五十万。”
白若晰深吸了口气：“你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