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寻安面上现出疑惑之色,良久才缓缓解释道,“追魂楼和索命舍并称天瑞两大神秘组织,近两年快速崛起的,广布天瑞各地,顾名思义,这两大组织一是追魂,一是索命,一旦行动,绝不失手,无论江湖人士还是朝堂无不忌惮。可这神秘组织平日极少有行动,恰巧昨日,有人发现有追魂楼的人涉入,封城追索刺客。”
钟明晚这就听不明白了,“什么跟什么?他们也在追刺客?追的还是行刺我的刺客?”
符寻安点头,“没错,朝廷的人之所以没有发现,我怀疑是追魂楼的人先一步将人追捕了。”
靠!
钟明晚满腹狐疑,“啥玩意?那追魂楼追踪刺客是凑巧,还是我有关?可我根本不认识追魂楼的人!”
原主的记忆里,对于这种江湖神秘组织听都没听过。
符寻安凝眉摇首,“这就无从查证了,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追魂楼既然行动了,必有目的,且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吧。”
钟明晚埋头思忖了片刻,“这追魂楼的主人是谁,我能知道吗?”
“不知,”符寻安摇首,“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没有人知晓他们背后的主人是谁。”
得,一问三不知,那黑衣人的这条线就算断了。
钟明晚神色凝重,“好吧,那如今这情景,从刺客下手不如从那女子身上着手了。”
“哦?怎讲?”
“那女子当时偷了我的荷包,我觉得她并非是引我入网,而是欲将我的私人物件另作他用,我怕这事只是个开始……”
符寻安凝眉,“你是担心……”
“我是担心他们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母亲和两个哥哥。”钟明晚稍沉了面色,“算算日子,母亲她们过几日也该到了,可我三哥除了五日之前给我来信以外,还没有任何消息。”
“可能性不大,”符寻安眉峰紧蹙,“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我派人跟你二哥联系,顺便去接应一下。”
钟明晚瞅了瞅自己的受伤的脚踝,也只好点头应下。
“至于那女子……”符寻安低头寻思。
钟明晚灵眸一动,自然的接过话来,“我想起一个人,或许能提供她的消息。”
“谁?”
“吏部尚书的公子梁丰宥。”
梁丰宥是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父亲是吏部尚书梁俞,母亲是太子远房表妹杨氏。
杨氏在梁丰宥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梁俞忌惮太子,这些年来也一直未曾续弦,独自将梁丰宥培养成人。
可惜梁丰宥不争气,自幼就没有读书的天赋,成年之后更是流连繁华之所,红粉之地,骄奢淫逸。
因为这个儿子,梁俞已经三番四次的被言官弹劾,他想管却管不了,老梁家的香火就儿子这一支,他总不能真将儿子打死,管到最后也只能将其放任了。
时间长了,梁丰宥也就在京城里出了名儿,道起烟花柳巷的常客,梁丰宥绝对算一号人物。
事不宜迟,符寻安以京兆府的名义直接给尚书府传了信,要求梁丰宥去京兆府走一趟。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尚书府传出什么回音。
“怎么样?他人在哪?”钟明晚人坐在马车里,心思早就飞了出去。
“在悦乐坊。”
“……”
钟明晚单听了这名字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不由问道,“那他今晚回尚书府么?”
符寻安轻轻咳嗽一声,摇摇头,“怕是不会。”
钟明晚挠头了。
这群纨绔子还是真是了不得,白天去艺坊,晚上去青楼,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全天无休。
符寻安劝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我同你一起去。”
“太胡闹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如何能去那种场所。”符寻安蹙眉低叱了一声。
钟明晚弯眸笑了笑,张开手臂晃了晃身上的短褐,“符大哥莫不是忘了,我现在可不是姑娘,是你府上的小厮,如何去不得。”
符寻安一阵无言。
钟明晚可怜巴巴的煽动睫毛,“符大哥,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想办法去的,倒不如同你一起,还能打个照应呗。”
符寻安看着她上下抖动的睫毛,也狠不下心来,只得虚虚点了点她,“你真是太闹腾了。去可以,但只办正事。”
钟明晚见他松口,立刻欢喜起来,眸子里隐隐透着兴奋,“赶紧出发,兴许能逮个正着。”
悦乐坊是盛京富家子弟玩乐的场所之一。
只不过悦乐坊较之普通的青楼要文雅些,里面的姑娘多是有些才情和傲骨的,或是吹拉弹跳,或是吟诗作对,必有一技傍身,只献艺,不卖身。
不过说到底也是风月场所,只不过这里是白天玩乐的,那里是晚上逍遥的。
钟明晚这小厮的打扮瘸着腿儿陪着主子逛风月场所,这人设确实有点不合适。
到时候是她伺候符寻安,还是让子符寻安这主子照顾她?
为了不露馅,钟明晚还是半路停下来,找了个成衣铺子,买了件合体的男装换在了身上,扮成了个清俊风雅、雌雄莫辨的小少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悦乐坊的大门,里面装潢奢华清雅,颇为别致,丝竹绕梁之声不绝于耳,大堂里设有高台,上面铺设着花纹繁复的松石绿地毯,有几名身着红衣的舞姬翩翩起舞,青丝墨染,广袖轻拂,可谓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瞧见二人的穿着气质,一位身姿娉婷穿着妩媚的女子大老远的迎了过来,满脸含笑的招待,“二位公子是来听曲的吧?奴家唤名花枝,要不要请上楼?”
钟明晚回过神来,支着拐熟练的往前蹦了几步,笑嘻嘻的道,“好呀!我们……”
“我们是来寻人的。”
符寻安直接开口切断她后面的话,从袖口里拿出京兆府的文书来,“京兆府办案。听闻梁公子正在此处,还请传个话儿,将梁公子请出来,本官有公务要询问。”
钟明晚:“……”
这也太直奔主题了。
花枝将文书和腰牌打量了一眼,笑容一敛,不敢多看,连忙福身行礼,“请官爷稍侯,梁公子就在楼上厢房,奴这就上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