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二二

毒仙医抱着怀里软绵绵的生物，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几个月的孩子，不是吃睡，就是哭，吃喝拉撒都要他照顾，毒仙医真的是不耐烦，从山下的村庄抓来一个女人照顾。

女人还算是负责，将人好好的养到了两岁，不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老爷，为什么要待在深山里呢？所有的事情都不方便。”她跑到正在制药的毒仙医面前，一开始对於他，十分害怕，尤其他那头白发，配上他那张脸，简直像是话本里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不过相处下来，发现他是人。女人是刚生产完被掳走的，一开始想着怎么逃跑，但是这里银子不愁花，甚至还有一个俊俏的男子。相比之前自己的处境，简直好了太多了。

她离得很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老爷，你呆在深山里是有什么顾虑吗？”昨天毒仙医对她说，放她离开，但是她不想走了。

“你一个人在山上，肯定很孤独吧，我来陪你好不好？”她贴近毒仙医的身体，双手想揽上他的脖颈。

女人体温很高，毒仙医脸上表情厌恶，往前走了几步，女人不依不饶的跟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原来还想着饶她一命，没有想到她宁愿死吗？这样也好，自己不用搬家了。

“真的不试一试吗？”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孩子还很小，也是需要照顾的。”

不管她说了什么，毒仙医始终无动於衷，女人还想添一把火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里像是被打了一拳，之后像有人拿刀子在肚子里转动，疼的她失声大叫，趴在地上蜷成一团。

毒仙医就伴随着她的惨叫声，完成了一剂毒药的配置。一炷香的功夫，她不动了，毒仙医扯着她的衣领，将人拖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坑。

二二已经醒了，没有看到人，放声大哭，毒仙医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将女人埋进坑中。二二哭累了，见没人理，抽噎着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跌跌撞撞走到屋外，正好撞上埋人回来的毒仙医。

她走到毒仙医面前，举着两只小胖手要抱抱，毒仙医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二二抓力惊人，抓住了他的衣摆，被拖着前行。

毒仙医根本就不会照顾小孩子，连二二吃什么都不知道，二二饿的直哭，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饿到看见什么都往嘴里塞，直到发现不能吃，才从嘴里吐出来，试了无数次，终於在厨房发现了前几日的剩馒头，啊呜啊呜吃了起来，吃饱了，就去缠着毒仙医。

小孩子什么都是凭借本能，毒仙医正在配药，忽然闻到屋里一股臭味，他转头去看，发现小孩儿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臭味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毒仙医直接将人扔出了房间外，二二是个聪明的小孩儿，知道哭泣没用，但是屁股湿漉漉的又特别的难受，爬进屋子里拽着毒仙医的衣摆，啊啊直叫。

二二整个人臭的不行，又被扔了出去，二二坚持不懈爬回屋子，又被扔出去，这样的“游戏”持续了一个上午，毒仙医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没有嗅觉了，气冲冲的拎着她去了厨房，将人放进大锅里，三两下将人衣服脱了，只觉得更臭了。他黑着一张脸，将锅里灌满水，水刚好淹着二二的腰，她咯咯笑着拍的这水面，脏水见到了毒仙医的衣服上。

“不准动！”他冷声道。

二二黑葡萄一般的双眼看着毒仙医，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但是也乖巧的没动了。毒仙医冷着一张脸，就这么看着她，始终不想下手，但是一想到这黏人的玩意儿，最后还是拿一旁的抹布将人洗干净，但是一旁的衣服显然不能穿了，他不耐烦的用布包着二二，将人带会卧室，穿上衣服。

除了洗澡之后，毒仙医没管过二二，小小年纪，每天爬到厨房里去找东西吃，直到厨房里也没得吃。为了拿到高处的吃食，学会拿凳子垫脚。

不过厨房的存粮也有被吃完的一天，毒仙医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没东西吃还是会饿，去厨房找东西，发现什么都没了，唯一剩下的馒头正在二二的嘴里。这段时间没人照顾，有些营养不良，原本黑亮柔顺的头发成了枯黄的鸡窝头。

毒仙医将斗笠带上，打算去山下的城镇买些东西。二二见状，直接将馒头扔掉，三两下爬到毒仙医的背上，牢牢的抓着他的肩膀。

“下来。”

“哈来？”二二学他说话。

毒仙医臭着一张脸，将人拽下来，二二抓的死紧，两人僵持之下，“撕拉”一声，毒仙医的衣服被扯破了。

二二咯咯笑着，挥舞着有力的双手。

毒仙医冷冰冰的看着她，手伸向她脖颈，二二抓着他的手，还在笑，“撕，撕。”学着衣服撕碎的声音。

毒仙医拎着人回到房间，换了一件衣服，二二仍然扒着他肩膀，不过这次毒仙医没有在将人“撕”下来。

镇上十分热闹，街道上都是人说话的声音，二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黑葡萄眼睁得大大，嘴里无意识学路上人说话。

“娘亲，我想要那个！”

“哎哟，今天可真是热闹。”

“对面街上有表演，我们快去看！”

“……”

她不但学发音，还学他们说话的语气，简直惟妙惟肖，这些话由她软绵绵丶奶兮兮的声音说出来，格外可爱。毒仙医却只觉得吵死了。

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商人，二二看着那红艳艳的果实，拍着毒仙医的肩膀，指着糖葫芦，“娘亲！我要那个！那个！”

“？”毒仙医楞住了，脸色黑沈，将人拎到面前，“你说什么？”

二二挥舞着手臂，大喊：“娘亲，娘亲！”

“糖葫芦，酸酸甜甜香香软软的糖葫芦喽~”卖糖葫芦的男人吆喝。

二二立马学了起来：“糖葫芦，糖葫芦！”

男人听见二二的声音，看了过来，“真可爱的小姑娘，客人来一串糖葫芦吗？”隔着厚厚的黑纱布，并不能看清楚毒仙医的表情，不过二二那渴望的神情，口水泛滥的嘴巴，让男人呵呵笑了，他从上面取下一根糖葫芦，递给二二，“小姑娘，免费给你吃。”她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蓬乱想来家境不怎么好。

二二欢呼一声接了过去，舔着外层的糖衣，幸福的眯起来眼睛，毒仙医将她放下，掏出碎银子，扔给了那男人。男人顿时楞住了，才注意到面前斗笠男人的衣服布料珍贵。这银子将他所有糖葫芦买了，都还有剩的，既然这么有钱，怎么孩子的衣着打扮跟个小乞丐一样？搞不懂。

二二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扯着毒仙医的衣摆。他走的有些快，二二喊道：“娘亲！慢些。”

毒仙医咬牙切齿：“我不是你娘亲！”

二二歪头思索了一会儿，可爱的说：“爹爹！”

“我也不是你爹！”

“姐姐！”

“哥哥！”二二将自己刚刚学到的称谓全都用在了毒仙医的身上，一个都不对。

“师父！”

这回毒仙医没有反驳，二二连着叫了几声。

他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便回了山上。

半路上二二累了，趴到他背上便睡着了。

隔天清早的时候，二二没有过来围着他转，他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并没有去找人，说来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从林玉手里抢过来，也只是为了看她伤心的表情罢了。

那小孩儿每天吃自己配置的药，自出生起就带着的病差不多已经好了，也能够用她来试药，不过孩子的身体不如大人，用量要考究下。

配好今天要吃的药，他出了门，二二蹲在树底下，怀里抱着一堆东西，都不是毒仙医昨天买回来的。她身上的衣服更脏了，头发有些干枯。毒仙医并不在意，将药扔给她。

二二已经习惯了，直接将药吃了。然后站起来，将自己手里的糕点递给他，“师父，吃。”

毒仙医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屋中。二二歪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吃，猛然间发现自己手脏的厉害，将糕点放到油纸上，手上的脏污全都擦在衣服上，看着衣服脏了，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之前女人准备的衣服已经不能穿，小了很多，二二直接从毒仙医的衣柜里拿了一件外衣。厨房的水已经用完，二二只能去湖边，到了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拿水桶。

她将衣服都脱了，小心翼翼的进到湖里，扒在岸边，艰难的将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洗掉，湖底的卵石滑的厉害，她没注意滑了一跤，整个人都潜入了湖中。

“咕噜噜……”先是喝了一口水，呛到了。“啊救命！师父！救命！”

没有人应答，她渐渐觉得自己没了力气，双臂和双腿胡乱扑腾。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愿意放弃，竟然在挣扎中掌握到诀窍，在湖中漂浮了起来，慢慢的朝着岸边游过去。

披上毒仙医的衣服，将垂下来的衣摆绑在腰间，成了一个裙子。自己的衣服在湖边洗了洗。就晒在一旁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