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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府医丶休沐在家的太医都被请到了瑶华苑门外候着, 刘御医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被下人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头发都没梳但也不敢怠慢半分,太宁公主从落地起便是他诊脉, 公主出降后他几度向惠帝请辞, 惠帝就在公主府赐给他一座府邸, 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府医较刘御医年轻,拱手作揖好大一会儿仍不敢断言太宁公主是因何害病,甚至不敢擡头看披衣立在面前的驸马爷。

刘太医到底不忍:“驸马恕罪,殿下此脉看似是受寒高热, 可臣总觉得有些古怪,若是明早请向院判来诊兴许妥当些。”

向院判也是太宁公主打小就用的太医,但今日轮到他在太医院值守, 谁有胆子夜扣宫门请他出来?

贺固勉强颔首:“那请刘太医开一道温和的方子降一降殿下的高热。”

“这……是。”

正房卧房内春樱夏桑轮流给柔瑾擦身降热, 柔瑾半睡半醒只觉得不舒服, 挥开她们的手滚到床里侧,顶着一脑袋浆糊思索到底是何时染病的, 不对,是染毒。

前世出动太医院所有太医也未能断定是何种疹子, 太医谨慎惯了,最后惠帝大怒他们才吞吞吐吐道可能是有人给公主下毒,就连郑巧也是, 如果不是下毒怎么就能断定让谁出疹子谁就出疹子呢?

柔瑾难受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躺到贺固枕上,春樱等人吓得不轻还想劝她。

“你们去歇着,我没事。”前世没死今生更不会有事。

春樱她们头一次没有听命,忍着泪意站到角落里, 等贺固进来仿佛有了点主心骨,好歹驸马会为公主着急也是府里能做主的主子。

柔瑾慢一些听到他进来的动静:“贺固, 你来陪我。”

她还是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人,但也分不出力气虚与委蛇的喊驸马哥哥,贺固放下床帐与她并排躺下,凑近了才察觉他身上冰凉很是舒服,柔瑾便拉着他的手放到心口暗自打算他手暖和了就让人找冰块来捂着。

贺固低声说了太医的诊断让她别怕。

“明天我去找大夫。”

柔瑾随口道:“你进宫告诉父皇,父皇会派太医来。”

在贺固听来这是对惠帝无与伦比的信任,他苦涩笑着应了一声,离天亮还早,他哄着柔瑾闭上眼睛睡会儿,可柔瑾身上心里火烧火燎根本了无睡意,他手不冰了直接推开让春樱拿冰来降热,春樱无法,用布巾包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冰块给柔瑾握着。

半个时辰后秋实送来太医开的药,柔瑾喝下渐渐有了睡意。

只是她不知睡着后双颊红透如涂了一层厚厚胭脂,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愈发磨人,但因为她睡的人事不知心里头好受一些。

睡稳之后贺固拿湿水的布巾为她轻擦全身,力道微弱的几乎令人感受不到,柔瑾哼唧了一声,他手一顿,最后小心翼翼拿走柔瑾抱在手里的冰块换上凉意沁人的玉枕。

柔瑾喜欢抱着东西睡觉,此时玉枕尤其得她欢心脸颊蹭着玉枕呢喃:“母妃……娘……”

贺固想起惠帝所言。

‘宝爱生性温婉善良,五六岁的时候高热也不敢让朕知道,烧迷糊了直喊娘。朕那时想着你若是病了痛了……’

从前他因这话感激涕零却不敢深思因他母女失散多年的柔瑾心中有多少苦楚,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贺固俯身亲了亲柔瑾滚烫的额头。

冬藏担心驸马手脚粗笨照顾不好公主本想自告奋勇上前,但见这一幕也无话可说,和春樱她们默默后退一步,驸马在此反倒显得她们无用。

正在四人犹豫是否要退下准备早膳以备不时之需时贺固忽然起身吩咐。

“我现在出城去找大夫,回来会进宫禀报陛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四个守在殿下身边不要离去,半个时辰喂殿下喝一次水,若是殿下醒来愿意用膳就喂她吃些易克化的餐食,我去去就回。”

春樱下意识道:“驸马爷,现在是宵禁城门还没开——”

“无妨,我有殿下的令牌。”

春樱想说驸马爷出城能找到什么好大夫,京城最好的大夫在皇宫等到天亮上奏陛下就是了,可一擡眸对上贺固冷若冰霜的眼神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时候的驸马比公主还要威严,竟让人觉得心里害怕。

贺固拿上令牌和剑匆匆骑马出府,春樱等人照令紧闭府门,御医府医悉数守在瑶华苑外,瑶华苑内护卫把守,贴身宫女在正房伺候,总管李青则带人详查太宁公主近日饮食起居何人伺候哪里出现过不妥。

一个时辰后,外头没有天亮的意思不说还纷纷扬扬洒起了雪花,而沈睡中的柔瑾愈发焦躁不安,她方才喝过的汤药加了安神之物,可高热发作起来竟隐隐有冲破药效的架势,春樱忙请刘太医诊脉,刚搭上脉柔瑾就睁开了眼睛。

刘太医分毫未动,诊完脉回禀:“殿□□内的热毒冲撞五脏六腑,臣以为此毒刚刚奏效。”

柔瑾哪能不知前世出疹子钻心痛痒的情形,忍着燥火将刘太医打发出去便忍不住想要抓挠脸上身上,但她生生忍住了这股欲望,太医说过若是抓挠致伤很可能留下伤疤,前世热毒发作最旺时是春樱等人用软布条捆着她手脚活活熬过去的。

柔瑾打心底不愿意再出现不能自控的情形,咬牙使自己平心静气。

“贺固呢?”

她竟叫顺口了。

“驸马爷说去给您找大夫,也不知道是找什么样的大夫,殿下,您要给陛下上奏吗?等天亮了得尽快请更多的太医来为您诊病啊。”

柔瑾深吸气:“驸马不是说要进宫,应当不需我写奏报了。”

春樱一楞,讷讷点头。

“李青查出什么没有?”

“还未,他刚查过膳房现在正审洗衣房的丫环。”

自从撵走内侍监给的总管公主府规矩越来越严,柔瑾用得着的人都探过底细,李青查衣物饮食的方向没错但柔瑾根本不抱希望,她这几日接触的人与平时并无差别,昨日进宫更是连徐皇后等人的面都没见着,可是前世今生对她下手的绝对是同一人,这人能逃过惠帝探查岂会在李青手下暴露?

柔瑾觉得这人应当不在公主府中,也不认为真的就是徐皇后,就算徐皇后恨她入股,前面十几年都不敢挑战惠帝底线容忍她活下来又怎会在此时破功。

前世今生柔瑾只疑心一人,但是她没有证据也想不通为何,何况那人当初也深受其害。

“噝……”

刚消停一阵的痒意又涌上来,柔瑾咬紧牙关还是觉得难以忍耐索性披上斗篷站在窗前,冷风吹散卧房内的暖意,她却觉得舒畅。

雪越下越大,柔瑾命人将刘太医等人添了火盆,院内值守的下人也散去一些,她一人立在窗前静等天亮。

“殿下,您还痒么?”

当然痒。

只是居於人前要保住公主的尊荣,这是柔瑾打小学会的道理,绝不可以在人前露怯被人看笑话,所以她可以忍。

柔瑾浑身冰冷内里却燃着一团火,内外夹攻之下的滋味对素来娇生惯养的她来说无异於地狱折磨。

但春樱四人数次请柔瑾到床上歇着都没得到回应。

地上覆了厚厚一层雪时天色也亮起来,公主府内却静的出奇,直到一声勒马嘶鸣,柔瑾苍白脸庞上露出些微笑意,仍旧站在原地看贺固大踏步走进瑶华苑,而贺固步入瑶华苑第一眼也看到她立在窗下的孱弱模样。

“殿下!”

柔瑾动了动身子却脚下一晃,春樱和冬藏忙扶住她又在贺固一阵风般闯进来时让位。

“关上窗。”

室内重归温暖,贺固呼吸急促几度欲开口责怪柔瑾不顾惜自己身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用厚厚棉被将她团团裹住,而此时柔瑾心神放松昏昏欲睡。

“你见到父皇没?”

贺固颔首:“陛下派了四位太医随我回府,殿下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柔瑾彻底放心,立时晕的不省人事更不知后头发生了什么事,隐约听到了春樱四人惊慌失措的唤她。

这一觉睡的不算舒坦,柔瑾昏沈间仍旧提醒自个儿不要胡言乱语暴露她乃前世归来之人,怕一不小心乱了全盘计划,可心里绷着一股劲的同时也缠绕着许多不安,她不懂,为什么偏偏是她遇上这桩惊世骇俗之事,偏偏是她和太子调包,别人都有至亲家人日日相见偏偏是她如孤舟漂泊江河无处可依。

可就在这时柔瑾感觉到有人抱着她,轻轻晃着好似哄小儿入眠,这人怀抱安稳胸膛宽阔,梦里梦外她都拥有过,睡了一会儿又耐心轻柔地哄她吃药。

柔瑾突然生出一股恼意,想努力挣脱他的怀抱,手肘胡乱地朝他身上打似乎还打翻药碗抓破了什么,但那人声音依旧温柔,清理过洒落的药汁又来抱住她喂药。

“妹妹乖,喝完药会舒服一些,等药性散开你就好了。”

她不许他叫宝爱,他时时尊称殿下,这声妹妹只在哄她时喊过,仿佛含着无限歉意温柔,他们两个虽无血缘但从出生起命运便交织缠绕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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