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中文

繁体版 简体版
爱上中文 > 商户女 > 第44章

第44章

第 44 章

顾泱泱显然不知道,顾钟心底的疑惑。

她见顾钟原地沈默,楞了一下,见他原地不动,甚至面色还带着一股顾泱泱看不明白的愁意。

顾泱泱有些奇怪,皱眉看向他,“怎么,你还想留在殷家?难不成,你不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去找找你祖父留下的东西?”

顾钟低笑了一声,“怕什么?难不成我不去了,这东西就不给我了?你想的也未免太多了,我要的这个东西除了我旁的人都没有办法拿走,哪怕他是九五之尊也不行。”

行吧,顾泱泱叹了口气,他厉害。合着他是白白的为顾钟担忧了一把原来他根本就是胜筹在握,不需要自己的担心。

可即便是眼下不需要自己帮忙,那以后呢,毕竟故中是住在顾家,在外人看来他属於顾家的人。他代表着顾家的形象,一旦出现纰漏,丢的也是顾家的人。

顾泱泱不允许有任何人为父亲所在的顾家而留下不好的名声。

只是顾泱泱心中的思绪,却不知道该怎么向故中表达,她只能叹口气,默默的上了车。

顾钟看到顾泱泱的神色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转变,心中有些疑惑,可更多的是不解。难不成自己不乐意她的帮忙,她还觉得不开心?

那要怎么做,她才会觉得开心呢?

顾钟一时之间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脑中竟然没有任何的思绪。

好在,很快他便顾不上思索这个问题了,因为马车已经抵达了顾家在京城的府邸。

故府位於京城东边,自古便有东富西贵的说法。顾家京城的住所虽然比不上申城的装修豪华,但在京城一众的府邸内也并不算是很差。

此时正值冬季,天气严寒,院落内的树叶皆是光秃秃的,树干没有任何绿意,看着别让人觉得萧索,顾钟忍不住危这个荒凉的院落叹了一口气。

就好像是他拿不准顾泱泱的想法一样,此刻他也对如何归置这个与荒凉的院落而没有任何的思路。

顾泱泱的完全不用太担心,有了收拾煤矿小屋的经历之后,这个在众人看来格外荒凉的顾家老宅,但是在顾泱泱眼中却显得分外可爱起来。

她先是让殷妈妈去把屋内外撒扫干净之后,熏上了艾草,驱除虫子,蜈蚣等在屋内安家的蛇虫之类的。

然后带着红英亲自把卧室打扫干净,整理了之后又把一路上携带的被褥衣裳全部归置到了各自的地方。

等这一切收拾妥当,也不过天色刚过了黄昏。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抵达京城的第一顿饭,自然不能马虎。

因为顾泱泱还在守孝的期间,并不能吃荤腥之类的东西,但顾钟又要长身体,荤腥之类的东西又必不可少,所以折中之后,殷妈妈提出来一件事情。

“姑娘,不如我们来做锅子吃,天又冷。外面没什么蔬菜,可偏偏你又吃不得肉食。以我瞧呀,正好吃锅子荤腥给爷们儿吃去,咱们吃些土豆红薯,再来一些鸡蛋,豆干。热热闹闹的一大锅,岂不是格外痛快了。”

“妈妈的主义好,我极为喜欢!姑娘,甚至还能再放些菌菇蘑菇,我来的时候还看见咱们带了些木耳,银耳也一定让厨子抛了来,一起在锅子里面煮,岂不是痛快吗?”

红缨一听到这话,连忙拍手叫好。

顾洋洋见几人都很高兴,也不能服了大家的兴,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小丫鬟忙去找厨娘张罗着今日的晚上四下不见孤烟故中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担心他这个弟弟因为被戳穿了,不是顾家人之后不好意思来用晚膳,问道,

“那顾钟呢,我们没有肉吃,他也不能跟着我们吃素吧。”

“刚才清风还在带着爷们儿在这里待着呢,怎么这会儿子就不见了?姑娘若是想要找四爷,我这边就出去找找看。想来是走不远的,天又快黑了,又冷又下了雪,何必大晚上在外面冻着。”

下雪了!

顾泱泱这话说完后,便有小丫鬟主动请缨开口去找人。

顾泱泱听了这话,忙走到窗前见窗外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窗台上,五角星一般的图案竟然格外显眼,他忍不住伸手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白皙的掌心,一时间分不出是雪花更白,还是顾泱泱的手心更白一些。

“姑娘,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在外头玩雪呢?”因妈妈端着锅子走到屋里,刚到楼下就见古洋洋伸手接雪花的举动,心中好笑的同时又不免为姑娘感到几分悲哀,姑娘,这样的人若是父母双在,何至於沦落到连看一个雪花都要看人眼色的地步?

就比如说此时此刻,顾洋洋意识到自己在看雪花之后,连忙收回了手,看向了殷妈妈,笑着道,“只是心血来潮看了眼雪花罢了。妈妈不用大费周章的惩罚压坏什么的,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的错。”

顾泱泱知道殷妈妈为什么对自己这小心翼翼,无非是他父母双亡,远在京城,一举一动皆会落入他人的耳目之中,此刻还有搬出了外祖附加独自在外面居住,自然更是要谨慎小心,再谨慎。

只是心里再怎么乐意,再怎么知道一妈妈是为自己好,未免还是觉得有些难过,若是他父母都在,何至於连看一个雪花,都要落得如此尽小事为唯恐觉得会对名声有碍的地方。

不过到底是要过去的事情了,顾泱泱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为父母守孝,已经是孝顺了。以后的路没有爹娘,他也要正常的走下去,不能比爹娘在时更差。

收敛起悲伤的情绪,顾泱泱反而笑呵呵的看着殷妈妈正准备的这些食材。

就和殷妈妈说的一样,他此刻准备的这些食材并没有一样是有荤腥的,但是却极为丰盛。

有从家里带来的蘑菇,金针菇,杏鲍菇,各种蘑菇与此之外,还有东北黑木耳。两年的小人生。甚至连不常见的豆干,干豆角跟黄花菜等一并用水泡了,只等顾钟抵达,便已经开始用膳。

顾泱泱仔细看了看,见并没有肉食心中知道殷妈妈是为了避讳自己,所以特意没有准备,但是股中等人并不是如素的人,他们不吃怎么能行呢?

於是,笑盈盈的擡头看见了殷妈妈。

“妈妈,你又错了,只准备这些素的东西,怎么能成呢?刚才已经说过了,依我看直接把这些东西分为一分为二一部分,给那些男人们端过去,让他们只管吃去,另外去集市上买些新鲜的牛羊,用来涮锅子也挺好,至於我们随时吃素的,若是你们有想尝荤腥的,也只管到那边去了。”

“可是,姑娘我们也要为二老爷二太太守孝呢。”

殷妈妈不肯同意建一旁的小丫鬟有些蠢蠢欲动,连忙一个眼神瞪过去那些小丫鬟,对,使劲生不敢动弹。

“如何使不得?”孤羊羊笑了一下,草叶妈妈等人道,“自古守孝在心不在行,心里面有念着我爹娘变罢了。何必又要去难为他们,跟着我这些日子吃素已经是够辛苦的了,而且今日已经是过了三月首孝的日子,我依旧守孝,是念着爹娘,依我看,你们倒是从今日起不必为爹娘守孝了。”

“不说四弟弟他年纪小,要吃荤腥,便是这些小丫鬟,你瞧瞧这鸽子才十多岁的年纪,不吃荤怎么能行呢?好了,殷妈妈,你不用再劝我,就这么定了!”

洋洋果断开口阻止已妈妈继续说话。而因妈妈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招呼着不知道该做如何举动的那些小丫鬟们。

“还楞着干什么,快给我来给姑娘磕头啊,谢谢姑娘开恩,准许你们今日吃荤腥,往后也不必再为二姥爷和2太太守孝了,这是多好的事情啊,你们可得念着姑娘的恩情,若不是姑娘凯恩,你们也得跟着姑娘一下子守到三年去。”

“多谢姑娘!”

那些小丫鬟连忙跪下磕头,而此刻,顾泱泱连忙让他们站起来。

不许这些小丫鬟们继续跟着他吃素,本就是为了联系他们,如今若是因为这个,反倒是让他们下跪倒,是於心何忍呢?

只是她刚让丫鬟们起来,去收拾吃饭去。自己则守着锅子,等待顾钟。

只是e这一等从天色还大亮一直等到了日暮昏沈,偏偏今日又大寒大雪,雪花一直把整个院落的青砖都给淹没了过去。

屋子里火盆里的碳填了一遍又一遍,脖子里的火炉火也跟着换换了,一遍又一遍,可总是不见顾钟的身影。

呼啸的北风卷起漫天的雪花,排打着窗台,为冬日增加了几分肃杀!

顾泱泱的心底也逐渐变得凉了起来,都这么久了还不见身影,该不会他这位名义上的四弟要出了什么事情吧?

殷妈妈在一旁劝道,“姑娘,你这么白白等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热乎热乎身子,这么冷的天儿本就是吃着素的,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别说等不到四爷,便是您的身体也要被饿垮了。”

“没事,不过是一日不吃算什么大事的,再说如今四弟没有什么下落。我的心里也吃不下呀。”

顾泱泱摇头,白皙肌肤在蜡烛的映照下,渡上了一层光影。

殷妈妈不由在心底埋怨起顾钟来,你说好好的,要出门也不说一声,如今整个京城那么大,东城的院落都找遍了也不见人。

若是在整个京城招人,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他是明天,明年也不一定能把顾钟给翻出来,难不成翻不到他,姑娘就一直不吃饭了吗?

殷妈妈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他是顾泱泱母亲殷氏的配家丫鬟,自然是顾泱泱的奶娘,自然是把顾泱泱的身体放在了第一要位。

此刻见因为顾钟而乱了饮食,自然把火气发到了顾钟身上,忍不住嘀咕道,“这四爷也真是的,住咱们二房的宅子,一声不吭的出门,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好了好了,爷们儿去外面行走避免不得。找到了下次提醒他便是。”

顾泱泱忍不住开口,而一就在这时,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道俊郎的嗓音,“三姐姐,我回来了!”

顾钟身着锦衣长袍,昂首阔步进了大堂。

和第一次见面时形容猥琐衣着局促不安的形象不同,此刻的顾钟,若是不知情的人来看,定时认不出昔日他狼狈的模样。

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因为顾钟的这张脸太惹人注意了。

怎么会有男儿生的如此雌雄莫变,却又极为有英气呢?顾泱泱每次看到这张脸都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

她的这个名义上的四弟,实在是生的让人垂涎玉帝。

就比如此刻明明是冒着风雪而来,却偏偏不见斑点,被风雪沾染过的狼狈迹象。

一身锦衣长袍,穿在他身上格外合身,是素色的衣服,带着越白的光亮。可偏偏这点月白若是寻常男人穿上竟然显得肤色黝黑,极为狼狈。

他呢,不只是显得肤白,如同窗外的雪花一样一双琉璃般的眼睛透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眉目深远,下颚线紧绷。这位曾经被他救下的死地,已经隐隐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

不,不是说隐隐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而是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顾泱泱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不忍心再继续打量顾钟,仿佛再这么看下去会招惹出来让她承受不住的后果。

连忙收回目光,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

“这么大的风雪,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让丫鬟到处找也找不着。若是出了门,好歹也说一声,我们这边痴痴的等着。总不是个法子。”

这话一出,顾洋洋直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他这话倒不像是姐姐问弟弟的,反倒是香极了,一个刚成婚不久的新娘子,询问久别出门的丈夫。

顾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最深处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被击中了,仿佛是他一直等候的人在给他发来召唤。

也顾不得说话,一双目光紧紧的固定在固阳羊身上。为此刻的他她而感到心动。

和顾钟身上的锦袍不同,顾泱泱此刻身上穿的极为朴素和家常。

一件秋香色的褙子下,是一条起胸的襦裙,两件皆不是什么鲜嫩的颜色哦。因为要守孝,顾泱泱脸上脸脂粉也没有用,只不过是素素的拿戴眉描了几笔眉。

可即便是如此寡淡,朴素的装饰在他脸上依旧显得格外的出尘,仿佛她就适合这样的装饰一般。

而这个装饰落在谷中眼中,让他想到了久违的娘亲,那个自从一别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的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在不被人所知的时间里,她也曾经这样,妆容清淡,甚至是不施脂粉的下厨为父亲和自己准备一点点家常小菜。

此刻顾泱泱的形象和记忆中的母亲融为了一体,那种悸动让顾钟忍不住擡起手,抚摸着逐渐加速的心跳。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顾洋洋对自己的意义不只是苦难时救了自己一把的一个姐姐,而是和母亲形象融为一体的,是他一直直心中向往的未来,可能和他相携走完一生的一个人。

顾泱泱心中是如何想的,顾钟未必会知道,但他此刻,无比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个坚定,在顾泱泱投来好奇询问的目光时,只化作了轻轻的一个摇头,以及淡淡的一句,“没事。”

没事,这回是没事的样子吗?顾泱泱看着顾钟傻楞楞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连一句问话都不知道回答,反而莫须有的说什么有事没事的,她也没有问他什么有事没事呀,她只是问他能不能在以后出门前说一句。

即便是不来告诉自己,告诉亲近的丫鬟或者是小厮也可以,总归是别让在需要找到他的时候找不到他。省的自己担心。

顾泱泱忍不住把发财的话又重覆了一遍,“这么大的风雪,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让丫鬟到处找也找不着。若是出了门,好歹也说一声,我们这边痴痴的等着。总不是个法子。”

哦,原来是在问这个。

顾钟焕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才回答的,没事两个字。

根本就没有回答到顾泱泱问的问题上。

可是眼下他要怎么弥补呢?总不能说他在发呆,有顾泱泱问出的这一句话,想到了以后要和顾泱泱走完了这一生。

这恐怕在根本就不知道内情的顾泱泱来看是对她莫名的骚扰和威胁,想想一个一直视为弟弟的男人。

突然对她讲,我要和你白头偕老,走完一生,因为你刚才跟我讲的这句话,想想也觉得离谱。

顾泱泱呢,对顾钟根本没有那种任何的想法。或者说他对身份不明的顾钟没有任何的好感,或者是任何能跟他相携扶持到老的想法。

一个能够透过他姑母进入顾家去寻找祖父留下的东西,一个能够隐瞒住祖母,祖父甚至是三房,四房,甚至是在他父母眼皮子底下进入顾家的人。

顾泱泱怎么可能对这种人掉以轻心,这些时间的照顾或者是说不自觉的亲近,只不过是在父母死后下意识的依赖罢了。

顾洋洋很能分清楚这种信任和依赖和喜欢无关,不过是人体在本能受到外界的刺激下,选择了一个最看起来最保险最安全最触手可及,可见的一个人。

而这一切在顾钟接连两次走神之后,忍不住常常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和这为名义上的表弟即将要分道扬镳了。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自己两次问话之后都言不由衷,甚至沈默不语呢?

除非是他心中有事儿,而且这个事儿有事关重大,事关重大的事情,能有几个无非是离别和爱而不得罢了。

爱而不得,想都不用想,顾钟怎么会对自己爱而不得呢?她每天都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若是有爱而不得的情绪,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至於离别则有生离和死别之分,只是不知道故中思想准备和自己生理还是想要死别。

死别很简单,按照顾泱泱的理解,无非是照着话本里演的那样制造一场意外,然后故中从此和自己不分而别。

至於生离,顾泱泱沈默了。

她暂时还想不到,顾钟会选择什么样的生离手段和自己告别。

不过很显然,那注定不是一场愉快的相离别。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顾钟好不容易理清楚脑中的思绪,决定还是要暂时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见顾泱泱也沈默了,有些疑惑不解。难道在他刚刚想事情的事情时候,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怎么解决?刚才还一脸高兴的迎接过来,此刻却如同阴云密布,也变得怏怏不乐了起来?

顾泱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一旁的殷妈妈却忍不住了,主动开口朝顾钟道。

“四爷也好意思问我们,明明方才咱们姑娘问了您那么多遍,连一句话也不说,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分明是不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

自从您到了我们二房,我们姑娘何曾亏待过您半分别是姑娘自己吃素守孝,也不曾让您吃素守孝,如今不过是问您句话,以便甩脸子不吭声,看来是没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

殷妈妈越说越气,不顾顾泱泱开口想要阻拦,指着顾钟说道起来,“按道理这话不该做奴才的我来说,可我实在是为我们姑娘名不平,四爷若是喜欢听,边听我多说几句,若是不喜欢直接出门离开也行,只是我今日这话不说,实在是心里不舒坦。”

“自从事业进了我们二房,我们姑娘把您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又是为您对上三方四方,又是为您做衣裳,如今你身上穿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一件不是我们姑娘亲自张罗的,为了让您去嵩山书院读书,又亲自送你去书院。对您比三房四房的兄弟们强多了!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姑娘对你这么好,你也实在是不该不把姑娘放在眼里,如今出门一趟,别说告诉姑娘一声,我们这边到处人拍人照,也找不到您的下落。”

“我不是不把姐姐放在眼里,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会等我。”

顾钟语气弱弱的为自己辩驳,并没有任何推诿的意思,他陈述事实说道,“不是因为别的,是我今日来到咱们国家之后,进了这宅子,发现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去办,来不及禀告三姐姐就立马出了门儿,却没想到三姐姐因为等我连晚饭都没有吃,这倒是真是我的罪过了。”

“你且说说你要办什么事儿?怕是随口说了,要敷衍我们姑娘罢了,我往日里面不与你们计较,今日却非得要说一说不成。

这么冷的天儿,什么时候出去办事不成,偏偏要晚上出去办事儿。这大晚上的天又黑风又大雨雪又急,能办成什么大事儿,便是有事儿要办,那风雪一吹,只怕是也凉了半截,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到明日再去张罗呢?”

殷妈妈不相信,她不好指着顾钟说话,只得把火气撒在跟着顾钟的清风等人身上,“你们几个也是的,跟着爷们儿出门,连句话都不知道带回来吗?

这么冷的天儿若是冻坏了,死也可这么好,不但是姑娘心疼,别是我们远在深成的老太爷也心疼,更别提咱们家的姑大奶奶了。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女将军!”

清风等人扑通一声跪下,忙不叠的磕头,砰砰作响。

“是奴才们不给妈妈念传话,实在是顾不上四爷说的话,句句是真的,确实是顶要紧的大事,而且和咱们家女将军有关。”

“和咱们家大姑奶奶有关,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是,是……”

清风等人节结巴巴的开口,馀光一直看着顾钟,似乎在等待他说话,方才能够老老实实的交代一样。

殷妈妈见状,不由又有些生气,“方才才说要老老实实的交代,还和咱们家大姑奶奶有关,如今又结结巴巴的不肯说话,我看你们就是欠板子。”

此话一出,庆丰几人下的瑟瑟发抖,哀求的目光看向顾钟,似乎在等待着他说话。

顾泱泱的目光也不由看了过去,她当真很好奇,顾钟能说出个什么理由出来?

若真是顾钟迟了,贪玩在外面玩回来不算什么大事儿,可若是因为晚回来而故意撒谎,这边是顶天的大事儿了。

“姐姐,这事儿,现在不方便说。”

顾钟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拒绝了。

殷妈妈认为顾钟这话分明是在撒谎,而顾泱泱也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出来,看来他的这位四弟,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

这才刚刚到了京城没有几日,他便要想着抛

隐瞒自己去做什么大事儿了。若他以后真的接受了顾家家业,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顾泱泱毛骨悚然,不敢深思下去,目光看向殷妈妈示意她动手。

“来人!!!给我拉下去,一人20大板,好好一数咱们顾家的规矩!

姑娘如今待你们宽容,你们倒是一个一个得寸进尺,连姑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此话一出,清风等人的心哇凉哇凉,顾家的家法可比别的家族要严苛,那个行家法的板子是特制的,上面带了铁钉。

一个板子下去,可是要把人的皮肉给打下去的,20个板子打完,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命没有了不说,连脸面也要被丢完了,顾家,仁慈,这么些年来,除了当初在先老太夫人死时,惩罚了先老太夫人院子里的人外。

这么些年来,顾家没有一个下人被行过家法,若是他们几个率先领了板子,只怕以后在顾家门里,门外是彻底没了脸面了。

当即,噗通跪在顾钟面前,痛哭流涕道,“四爷算奴才,求求您了,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跟咱们三姑娘说道说道呢,偏偏要拿奴才们使性子,奴才们那屁股也是肉长的,若是挨了板子可就不能伺候你了,再说你出去确实是有事儿呀。这事儿又不有什么不能跟咱们姑娘说的呢!”

顾泱泱听了这话,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顾钟身上,可偏偏他仿佛没有任何触动一样。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宛如沈默的雕塑,迎接属於自己的命运。

罢了。

顾泱泱叹口气,想到顾钟今日罕见的出了差错,她连续问两次都没有回话。

方才清风等人,又说那件事情和大姑母有关,难不成是她真正的表弟要回来了,又或者是顾钟出了什么事情?

要不得不放弃这个身份,回到他原本的身份上去

顾泱泱心中一时出现了各种念头,可偏偏落在表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在看向顾钟时的眼神里不免露出了一抹失望。

她以为,这些时间她对他的好,会顾钟中知道自己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即便是合作关系也应该会有基础的信任。

却没想到真正遇到了事情,连一句话也不肯告诉自己。

失望之馀,又见清风等人哭哭啼啼的,实在不像样子。

朝殷妈妈道,“20个板子打下去连命都没有了。先扣他们三个月的米粮。至於板子先欠着,若是以后伺候不好四爷,加在一起罚!”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清风等人连滚带爬的来到顾泱泱脚下,疯狂的给她磕头谢恩。

“去伺候你们爷吧。”

顾泱泱示意众人起身,清风连忙爬起来不敢耽误,只是,来到顾钟身边后,小声道,“四爷您的确是出去了,直说什么事儿,想来姑娘是不会怪罪的。何必因为这些小事儿和咱们姑娘心生了嫌隙。”

顾钟低头,沈默不语。就在顾泱泱放弃,改口问他要不要用了晚膳去休息时,顾钟突然开口。

“我不说是因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除了大姑母,也就是我母亲被牵连,还有殷家也牵涉其中,你的那位殷梁表兄更是做祟的元凶。”

顾钟这话,让顾泱泱意识到了问题。

她想到了来的时候经过的煤矿,那煤矿之外,是殷梁曾经说过的。

那煤矿,不止是煤矿,还是威武将军和大姑母他们需要的兵器来源不只是煤矿,还有铜,铁等矿产。

表哥殷梁当时曾经直接明说,他,他镇守在煤矿附近,就是为了冶炼兵器为北疆提供武器。

难道,那个煤矿出事了??!!

顾泱泱瞬间明白了顾钟的未尽之意,而顾钟朝她点点头,“我临时出府是因为接到了飞鸽传书。那信件上带着血,分明是……”

顾钟的话没说完,顾泱泱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信件上能带着血,又有飞鸽传书,说明事情已经紧急到不能紧急了,而这意味着镇守在煤矿附近的殷梁有可能就已经出事情了。

这个出事,不用多想,要么生,要么死。

血书,生的希望不大。

顾泱泱心中仿佛被刀剑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艰难的呼吸着。

殷梁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平平无奇的五官上,一双精明的双眼。

这样的人第一次见面肯定会被他平平无奇的外表所蒙蔽,有可能他会凭借着脑子,凭借着自己的智慧活下去。

顾泱泱心底为自己加油打气,只是,所有的希望在看到顾钟拿出的信件后,消失了。

无他,这是一封遗书。

这封信里殷梁用轻松诙谐的笔墨写了几句话。

“顾家表妹,写这封信时,我已重伤在身,想必收到信时,我已经是阴间一鬼。但你也不用为我伤心,我为殷家子嗣,生前享受殷家祖先庇佑,自然也做好了为家族牺牲的准备,这是唯一遗憾的是。

我藏於京城的武器尚不知要如何运抵北疆,若我不归,便拜托表妹。请务必在冰雪化冻,百草覆苏之前送达,以备夏秋和外敌之战。”

顾泱泱手指发颤,难怪方才顾钟咬死,不肯说出他去做了什么,竟然是去运送武器。

这里是京城,是文武百官的聚集地,若是一旦被外人所知,他们手中有武器。

轻则顾家,要被倾家荡产,便是殷家,威武将军府等人,也会一并被当今皇帝所剿灭。

可是,殷梁既然能拜托自己运送,那武器想必已经被顾钟给藏起来了?

顾泱泱疑惑擡头看向顾钟,就见顾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从京城一路北上直达北疆,有一条海路可以直达,恰巧我们为了开海进而准备的货船也在这里制造。

我今日出去便是带着他们把那些武器运到了我们的船上,只等时机一到便可率领人马北上。”

这里的他们,顾钟一笔带过。顾泱泱也没有深思,自然不知道是曾经的太子亲卫。

只是时机,是什么时机???

顾泱泱问的是这个问题,而顾钟呢,则是没头脑问了一句,“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我们那货船是用来运输丝绸,等待海军一开,便是千两万两的白银进来,可是此去北上,若是风平浪静还好,一旦出事,万两白银制造的宝船可就要被糟蹋了。

再加上制造货船的费用以及一来一回运输武器,耽误海禁的功夫,顾家由此有可能会有此一蹶不振。”

顾钟知道,顾泱泱为了救顾家,为了要挣开海禁,连私房钱都拿出来投资了,若是一旦收不回来,那可就是血本无归,甚至背上造反的罪名。

原来我们要顺便出海的船已经造好了。

顾泱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见顾钟看着自己,一脸的忧心忡忡,好像十分担心她会反悔一样,不由轻轻笑了一下,“我虽没有什么见识,可也明白一个道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若是北京不稳,相比那外族会会兵直下直达京城,连国家都没了,我挣的那些银子给谁花去,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既然早晚都要便宜外人,此刻去玩北疆送武器,弓箭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替北疆的万千将士,谢过三姐姐!”

顾钟躬身一礼,顾泱泱连忙躲开,她脸色一正,朝顾钟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我表哥年纪轻轻便曾是煤矿之中,我实在是不忍心。

那煤矿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却突然出了事儿,想必定有缘故。你可有什么方法,能查到煤矿出事的原因?”

好好的煤矿,好好的冶炼金属,制造武器的地方,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便是没有内贼,也应该有外贼来袭。

总要查清楚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好为表哥报仇,以祭奠他在天之灵。

顾泱泱的心思,顾钟瞬间明白了,当即点头承诺道。

“这是交给我,你放心,等咱们从北疆回来,我把凶手缉拿归案。”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凶手会来的比顾泱泱预料的更快。

择良日,顾泱泱为顾母和大伯父准备了所需的东西,便简装带着殷妈妈一个人,上船往北疆去了。

顾钟也只带了清风,和另外一个熟人嵩山书院的武先生李如松。

谈话间,李如松带来离开申城后的新消息,“顾家三房的那位姐儿不见了,留下一封信说是往京城去了。不知道姑娘可曾见过她?”

顾家三房的人。

顾泱泱心底一沈,想到了她的那个梦,梦里,顾盛音会抢走她的未婚夫殷浩。

以及 她和顾钟在京城看到的顾家的马车。

顾盛音。

难道,这煤矿出事和她有关,可明明,梦里她们会出现的是婚事,她不和殷浩订婚,便会出现别的事?

顾泱泱突然有了一种摆脱不了宿命的荒谬感,到最后,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会被命运推回圆轨的感觉。

顾钟见顾泱泱的脸色不对,他也想到了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连忙制止住一脸好奇的李如松,“见没见过那三房的人,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日后不要再提她了。”

李如松点点头,不敢违背小殿下的话。又见小殿下目光紧紧锁在这位顾家二房嫡女身上,心知这位就是小殿下的心肝肝,不敢多看,连忙退了下去。

顾钟等人走了,刚要试探问顾泱泱,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忽然,却听到有水手大喊,“这冰上,竟然浮着两个人!!!”

冰上浮着两个人???

这下子,顾泱泱顿时顾不得回话,起身来到甲板上。

给大家拜个晚年!覆工啦,社畜开始搬砖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