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12】

陈熠听完换了只手托着脑袋，拧眉默了好半响，“嘶……你同班同学要对临纭不轨……”

他一下坐直，一副“这题我会”的表情，自信满满地说：“怕不会是为情所困吧？！”

褚邺泽有些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耳边絮絮叨叨传来他的碎碎念。

“这他妈肯定是啊，你俩高中关系那麽好，许冰吃醋不是很正常？”

“还是积了这麽多年的老醋，这不得多耍些手段啊……”

“对，一定是这样！”

褚邺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在他的话里听到了感兴趣的点，没急着回卧室休息，反倒是往身後椅子上一靠，话语里掺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跟我不同校，你怎麽知道我俩高中关系好？”

陈熠啧啧两声，把电脑朝他的方向转了45度，“你看这贴吧，看微博爆料，看学校论坛，哪儿哪儿都能查到关于你俩的事情。”

“但凡是个海城一中的学生，从你们起往下三届，谁不知道你和临纭混到一起去了？”

褚邺泽低笑一声，眼中的暗淡消散了些，“混？”

“是啊，竞赛班分排第一和普高总排倒数走到一块，不是混难道是勾搭吗？”

“有区别吗？”

“……”

“这不是重点！”陈熠喝了口凉掉的水，“重点是，你们俩的关系那麽好，你吧，也的确稍稍有几分姿容……”

他说这话时，眼神分明写着不屑和嫌弃。

“所以，你被人暗恋不挺正常的？许冰嫉妒临纭，那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褚邺泽没作声，在几乎全是临纭相关的高中记忆中，努力地试图找到别人的影子。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接连不断出现在抽屉里的情书。但他没能把人和名字对上，那时候他没心情去做这些。

过了很久，陈熠已经趴在桌上打起瞌睡，褚邺泽才慢慢擡眼看向窗外。

明明要考虑的是许冰的问题，稍不留神，所有注意力又落回到临纭身上。

过了困的时候，他索性没去睡，靠坐在沙发上翻看论坛上关于他们的帖子，一直到天边微亮。

-

元旦的跨年演奏会後，临纭既没有接新的工作，也没有和褚邺泽联系。自从那天态度不太好的把他送走後，她就没再出门。

但她也没有闲着，听时雪的建议在一个短视频平台注册了账号，时不时上传一些“万人血书”的钢琴弹奏视频，还会分享弹琴的诸多技巧，反响也远比想象中的好。

不过闲暇且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工作。

早上刚睁开眼睛，手机上弹出的几十条信息差点没把人送走。

时雪：[姐！姐姐姐！！]

时雪：[你猜谁联系上我们了！！]

……

大概十几条吊胃口的话没把懒虫钓醒，她最後放弃，直接发一条，

时雪：[你得开始准备春晚的节目了！！！]

时雪：[春！晚！！]

临纭看着屏幕，小懵了一下。

好像从拿到冠军到现在，她一直都没什麽真实感。以至于回国到机场的时候，会因为看到粉丝接机而受宠若惊，看到通稿满天飞感到莫名其妙，就连现在看到春晚邀请，她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临纭：[你该不会让人给骗了吧。]

时雪：[我有这麽傻吗！！！]

时雪：[是真的！国视的官方邀请！！]

她看了眼时雪发来的邮件信息，确认无误，非常正规的邀请。

五分钟後，刚才还瘫在床上的人已经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端着一杯温水泡进琴房里。

好不容易有空在家休息的爸妈看到，也不免看看墙上的时钟，再惊讶地张了张嘴。

因为是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临纭需要和大提琴手交涉，加上微信後，对方很快打来视频对话。

和她合奏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明星，一个凭借大提琴技获得粉丝无数的专业演奏家。很巧的是，他们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细究下来他算临纭的学长。

“……定好曲目，我们可以先尝试合奏一遍找找感觉。”他声音很柔，要放在古代，制定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好。”临纭坐在琴前，调好镜头的方向，随後打开ipad上的琴谱简单地扫了一眼。

陆锦琰看她调整好，打开节拍器，四拍过後，两人默契地同时奏响第一个音符，而後几近完美地完成了首次合奏。

对于两个专业的演奏家来说，这点难度的确难不倒他们，再多加练习便能把微小的瑕疵修饰干净。

两人再聊了会儿便挂断电话，今天只是先见个面，相互了解一下。等熟悉了谱子，再合奏起来就不是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儿了。

……

洪嘉：[在忙啥呢？]

临纭下午练了一会儿琴，刚拿起手机想休息一下就收到了洪嘉的信息。

临纭：[休息，咋啦~]

洪嘉：[噢。]

洪嘉：[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有进展了吗？]

临纭视线一顿，胸口又涌上一股郁气。

自从那天来告知结果的时候见过一面，他们有半个月没碰上，他也没有来家里，好像突然没了踪迹似的，还谈什麽进展。

临纭抿了抿唇，[不清楚，她最近没找我。]

洪嘉那边愣了会儿，心想，竟然不是“无中生友”吗？

她还傻乎乎地期待了半天，压抑着八卦的心刻意半个月才来问情况。

结果现在告诉她，根本没有这回事！

！！！

临纭没收到回信，无聊地退出微信点开短视频软件，翻看评论和私信。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关注提醒，通常会显示在屏幕上的关注，都是有v认证的用户。

随手点进去一看。

——星盛娱乐褚邺泽

“……”

更尴尬的是，软件会显示在线状态，此刻两个人的头像下方都亮着小绿点。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褚邺泽把临纭的所有视频一条一条看完，赞完。

目睹了全程的人第一次觉得羞耻，盯着屏幕上的小红点，等终于不动了才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大概能结束了。

下一秒。

褚邺泽：[看一下信息。]

临纭反应了会儿，慢半拍想起来前几天把他消息免打扰了。虽然心里始终郁闷，她还是去看了一眼。

褚邺泽：[没觉得是巧合，只是需要更多证据，不要急，给我一点时间。]

就是很奇怪，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她心里突然畅快了，甚至还笑了一声。

高兴归高兴，回复还是要保持矜持。

于是只留下高冷一句：[嗯。]

褚邺泽：[我来一下你家。]

“？”

他约莫是来找爸爸的，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但她已经逐渐接受褚邺泽是她爸干儿子的事实，没管他要来的事儿，低头飞速跑去找洪嘉聊天。

临纭：[我刚才去找她了！有新情况哦~]

洪嘉此刻已经没什麽兴致，不是她临纭宝贝还有什麽好八卦的，不过为了不扫她兴，还是抽出时间来敷衍她。

洪嘉：[洗耳恭听.jpg]

临纭：[她说前两天吵了个小架，今天刚和好！！]

洪嘉：[嗯嗯，然後呢。]

临纭：[没有了...]

洪嘉：[她啥时候打算追人家啊？可别耗着了，赶紧冲了吧。]

反正不是她临纭宝贝，懒得那麽上心，随口冲冲完事儿。

临纭看着屏幕又不作声了。

她才不要，褚邺泽万一有喜欢的人，她直接过去不是很丢人很尴尬吗？

好不容易能聊上天好好相处，她可不想这麽快就“断交”。

安静沉思时，临纭听到楼下来自她亲爹反荡不羁的笑声，拿个麦克风收音可以放到视频里当素材那种。

什麽事儿聊的那麽开心......

要不下去凑个热闹？

想着，她已经做出了行动。

打开衣柜翻出灰色格子花纹的居家服，换下身上毛茸茸的卡通睡衣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站在镜子前把头发理了又理，才终于开门下楼。

每多走一步，楼下的声音越清晰。

听到褚邺泽的声线後，她直接停在楼梯拐角的地方。

怂了。

尴尬的是，此时客厅忽的陷入沉寂，仿佛瞬间置身鱿鱼游戏，一动不敢动。

坐在椅子上的人擡眼看着楼梯拐角处的衣角，嘴角不可察觉地微微挑了下，淡声问，“纭纭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儿谈。”

临天看着手机里的养生公衆号，撇了撇嘴，“这懒虫半个月没出门了，指不定窝成蘑菇了，发个微信喊她就成。”

站在拐角的人微微擡头，而後往後缩了缩。

“啊...”他划了划手机，像是故意的，“我好像没有她微信呢。”

临天一听，觉得不可思议：“那平常你们怎麽联系的啊？”

褚邺泽正准备说话，就见临纭从楼梯角微沉着脸走出来，哗啦一声拖开椅子，一屁股坐上去，也不和两人打招呼，上来先给自己斟茶。

“聊什麽呢？听你们聊的挺高兴的。”她说着，瞪了褚邺泽一眼。

玩心忽然上来，他敛敛眉，一派漫不经心，“在聊，没有加微信的我们平常是怎麽联系的。”

“......”

临纭：“这是你们刚才才说的吧。”

话落没三秒钟，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自己把偷听的事抖出来也是没谁了。

褚邺泽：“嗯？”

临纭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挑衅，藏在桌子底下的拳头硬了，脸上挂着真切的笑，垂头给他发了条q.q信息。

[以前怎麽联系的不重要了，以後漂流瓶联系吧。]

[拜拜嘞您.jpg]

褚邺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