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24】

转眼到周三，临纭跟郭榆报备一声，和时雪一起前往陆锦琰的演奏会。

陆锦琰早入圈很多，加上长得清俊，在嘉年的各种包装下吸引许多粉丝，演奏会的会场容量是她当时跨年演奏会的一倍，离演奏会开始还有四个小时，外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临纭是特邀嘉宾，为了引起混乱，她很低调地从人群中穿梭，走进vip通道时，外面的人才後知後觉地尖叫着喊她的名字。

她低头往前走，没留意到後面黑压压一群人中，有一人压着黑色的鸭舌帽，戴着口罩和大框眼镜，目光一刻不离地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在口罩下僵硬地完了完唇角。

“临姐，後天有个采访，大後天是你之前参加的公益活动，这周安排就这样，不会很忙。”

化妆间里，时雪看着手机里的记录，长舒一口气。

化妆师姐姐给她画眼影，临纭默了会儿，开口道，“那周日把练琴教程发出来，感觉很久没有营业了。”

“可以的。”时雪认真记下，“之前郭姐有提，临姐要不要试试直播？就当聊聊天，然後弹弹琴什麽的，比较轻松。”

临纭睁开眼，没太多思考应下了。

好像直播成为了一个潮流，玩一玩也不是不行，顺便可以推广一下她资助的公益项目。

随着开场时间逼近，後台人员走动越来越匆忙，只有临纭和时雪两个比较清闲，坐在休息室里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洪嘉：[……我感觉挺稳的，照你说的那样，老感觉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啊？]

临纭：[这我不确定，我们以前关系好，他可能是……给我面子？]

洪嘉发了两个“无语”的表情：[就他现在的表现，如果不是喜欢你，那他十有八九是个渣男，跟你一样的妹妹还有一堆。]

临纭看着手机微微蹙眉，好像……没法把他和渣男联系在一起吧。

但毕竟记忆里有关他的部分空缺了五年，各种撩拨人的路数，他确实惊人的熟悉。

比如，故意用很低的声音对她说话。

再比如，不小心蹭一下她的下巴。

总之，她也没底。

要麽是褚邺泽开窍了，要麽他是经验丰富，把过无数妹妹。

越想越乱，临纭晃了晃脑袋，放下手机揉了揉手腕，暂时把他从脑子里移出去，开始认真回想琴谱。

半个小时後，休息室的门被工作人员推开，提醒她可以上台演出了。

舞台上只留着一盏聚光灯，落在舞台正中偏左的，陆锦琰身上。

丁达尔效应很美，其下的陆锦琰也一惯的温柔，唇角勾着很淡的笑，伸手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临纭颔首，拎着裙摆向台下观衆鞠躬後，坐在钢琴前。

两人眼神示意後，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始演奏，全场听衆沉浸其中。

几曲完毕，陆锦琰找主持人要了一支麦克风，站在钢琴边一边擦额间的汗，一边说：“非常感谢大家在忙碌中抽出时间来听我的演奏会，你们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偏头看着临纭，凝了会儿，眼底带笑。

台下听衆开始发出起哄声，说什麽的都有。

临纭有点无措，保持着有些困惑的笑容看向他，这才听他接着说：“也要感谢我的好朋友临纭，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我也是去年和她合作的时候才知道，她是我的同校师妹。”

他笑了声，“或许我们以前就见过，只是互相都不知道。”

他还断断续续讲了很多话，後面部分不再关于她。

回到後台的临纭，还没卸妆，时雪就已经拿着手机走过来，一连不高兴。

“怎麽这个表情？”她侧目看着镜子中的耳朵，小心地把耳饰摘下来，“谁惹你不高兴了？”

时雪撇了撇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把她是临纭褚邺泽cp粉的事瞒下来，把手机往前递了递，“呐，你和陆锦琰都有cp超话了，就刚刚的事，晚点估计营销号也有通稿发了。”

临纭刚才在台上听到那些话，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不过也不完全是，她以为最多是上个热搜，没想到她和陆锦琰都有人磕，照这个趋势下去，她和褚邺泽的cp超话地位难保。

“提前和郭姐报备吧。”临纭换下礼服，换回最舒适的t恤短裤，准备和时雪回家。

“我已进说过了。”时雪眼中不屑，嘴里嘀嘀咕咕：“一点都不好磕，哪里配了！一点都不配！！”

临纭看了她一眼，“说什麽呢？”

“没有！”

两人走出门，司机从停车场把车子开过来，她短暂地在vip出口的地方停留，随意往马路边看，眼神却突然滞住。

是台新的超跑，他站在旁边，面前站了一个女孩子。

女生喋喋不休地讲话，而他在旁边耐心地听着，没有一句抱怨。女生说完了，气鼓鼓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然後用力摔门，像在耍小脾气。

褚邺泽却没什麽表示，面不改色地走到驾驶座，啓动车子，很快带着她扬长而去。

那个女生是谁？

是来陪她听演奏会的吗？

他们，不是那个关系吧？

迷茫了一瞬间，临纭回过神来，平静地跟着时雪上车，接着打开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现在在哪儿？]

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她会尽量保持理性，防止误会他，也防止误伤自己。

没猜错的话，褚昊最近应该和那个女人领证了。

刚才的女生，是他的继妹也说不准，万一真的是，她的担心和忧虑就是多馀的。

临纭望着外面的树飞快向後闪过，一直没有等到信息。过了很久，手机突然震了震，她立刻打开，却提示信息来自自己玩的短视频平台。

有v认证的账号发信息来，她是可以收到提示的。

账号用户是最原始的乱序数字和字母，头像也是初始头像。

划过一堆刷屏的句号，看到一张很糊的照片。

正是刚才她站在vip出口，看着褚邺泽的照片。

不仅拍到了她微蹙眉的焦虑，还清晰地把那个女生拍了进去。

[想不到你也是个痴情种，你这样的人怎麽还不去死。]

临纭经常收到恶评，但提到“死”这个字的，还是头一回。明明隔着屏幕，临纭却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怨恨和憎恶，况且现在不排除被跟踪的可能，她突然抓紧一旁时雪的手。

时雪吓了一跳，忙问：“怎麽了？”

临纭还没把聊天记录给她看，屏幕上又弹出一张照片。

应该是在路边拍的，周围很黑暗，拍照的人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的文档页面正在编辑稿件内容。最上方大而醒目的几行字，强烈地刺激着临纭的眼睛。

——星盛娱乐总裁褚邺泽在母亲病重垂危时不尽孝，深夜造访人家，竟是为了她……

底下的文字被她打了马赛克，但附上的照片露出来，虽然高糊，但临纭一眼看出来那就是自己。

临纭没听到时雪反复问她的“怎麽了”，第一次直接和黑粉对线，回复了她的消息。

[造谣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的所有内容我已经留证了。]

用户0123098:[是不是谣言你自己也不清楚对吗？]

[你现在应该是震惊和困惑吧，你根本不知道他那段时间经历了什麽，也不知道你自己的行动牵扯到多少人，让多少人为你的冲动陪葬。]

[临纭，你真的不配活着。]

她看着手机，情绪被她牵着走。

这个人说的对，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五年的时间。

别说关于他妈妈的事，重逢一年到现在，临纭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麽。

保送去了哪所大学？课业成绩还好吗？兴趣爱好是什麽，她统统不知道。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空缺。

[你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会加倍偿还的。]

[你等着吧。]

突然被人威胁，临纭回家时都有些魂不守舍，走出电梯门时，甚至没看到走廊黑暗里站着个人，低头自顾自输着密码，直到脚步声传来，她才慢半拍地往旁边看，而後惊叫一声。

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嘴巴被他捂住，慌乱之中咬了他一口。

不过很不巧，被他的银戒指狠狠地硌到，疼得她直飙眼泪。

等她平复下来，褚邺泽慢慢松开手，垂眼凝着，“怎麽不回信息？”

“……回来的路上睡着了。”眼神飘忽，不自在地攥了攥衣摆。

褚邺泽把所有小动作收入眼中，缓缓往後退了半步。

临纭能感觉到身边的气氛变得微妙，褚邺泽看她的眼神突然又冷淡下来，这次甚至还带着不耐烦。

临纭想说，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你过的怎麽样吗，却先听到了他带着冷笑的话。

“骗我很好玩是吗？”

“临纭，你嘴里有几句话是能信的？”

因为看出来自己撒谎，惹他不高兴了。

“……我喜欢你是可信的。”她老实道。

褚邺泽默了会儿，气笑了。

哪有人这样吵架的，不就跟小情侣吵架，错的一方疯狂贴贴撒娇卖萌堵你嘴一样，瞬间泄气，完全没法吵。

临纭见气氛缓和，壮着胆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骗你是因为有点事情没确认，确认好了一定会跟你说的。”

褚邺泽低头看着攥着自己衣服的手，一股躁意涌上喉咙，擡手轻推开，“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临纭小声切了一声，绕回正题，声音不自知地裹了层情绪，“我刚才在音乐厅外面看到你了。”

“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她补充。

褚邺泽擡了下下巴，视线转向窗外，皱着眉寻思着那小疯子哪里漂亮。

但落在临纭眼里，他心虚了！

渣男实锤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临纭有点生气，转身去摁自家的门锁，从身後被他按住手，强行把人转回来。

褚邺泽：“临纭，可以吃醋，但别什麽醋都吃。”

“你乱说什麽！”临纭皱眉甩开他的手，“渣！男！”

他啧了一声，“继妹。”

临纭揉着手腕，看着他。

“那是我继妹，是去接她的。”褚邺泽解释。

临纭：“哦。”

“还有什麽要问的吗？”褚邺泽靠在墙边，压着眼底的笑意，语气悠悠。

“有。”临纭回答，“但现在不想问你，也不想看见你。”

“那我走？”

“滚！”

又被他整了，哪里还想着维持什麽温柔人设，骨子里的暴躁小狮子人设直接显露原形，褚邺泽也稍微愣了愣，不过很快适应过来，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行。”他轻松应下，意料之中传来两句补充。

“不过就你这态度——”声音轻飘飘的，尾音似有似无地拉长。

“怕是很难追到我。”

临纭：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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