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看到门口敬礼的卫兵，石晓柳恍惚，多年前自己来的时候，被卫兵挡在门外边一蹲就是一晚上，可是心里还是满满的激动跟思念，丝毫怨念都没有。现在军区大院的门已经跟当年不一样了，从新盖的门庭，大了很多也气势了很多。到了楚国庆的房子跟前，石晓柳下车，看到一排排一模一样的房子，石晓柳心里很震惊，参谋长到底是个多大的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石晓柳站在门外面犹豫了一下，卫兵就开着门，手示意
“大哥进去吧”
石晓柳进到客厅，看到楚国庆坐在沙发上，丫丫跟毛毛在那里玩皮球。楚国庆站起来笑着看石晓柳
“你来啦？”
“你把我孩子绑来了，我能不来么”
“我是看你不舒服，想让你歇一歇，所以才把丫丫接过来的”
丫丫看到石晓柳跑过来，抱住石晓柳的腿，毛毛在后面蹒跚着脚步也过来抱住石晓柳的腿，石晓柳弯腰抱起毛毛。毛毛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搂着石晓柳的脖子，石晓柳边拍着毛毛的背边说
“有你这样接的吗?不说一声就把别人的孩子带走，这是绑架”
“绑架也是一种策略”
石晓柳瞪了一眼楚国庆
“丫丫，我们回去”
“爹爹我想再玩会”丫丫嘟着嘴看石晓柳
“天已经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明天你还要上学呢”
“明天真的还去上学吗？不用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这么说，没由来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面揭穿一样心虚。
“你还没有权利质问我”
“不是质问，是关心”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不劳你费心”
楚国庆没有再反驳回来，他皱着英俊的眉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定定的看着石晓柳。石晓柳弯腰放下毛毛，可是毛毛两个小脚丫子不落地，紧紧的缠着石晓柳，两手抱着石晓柳的脖子
“爹爹抱，爹爹抱”
石晓柳又抱起毛毛，走到楚国庆跟前，示意楚国庆抱着孩子，楚国庆没有伸手
“楚凌云下来”
趴在石晓柳背上的毛毛听见楚国庆的声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石晓柳抿着嘴角，长出一口气
“跟孩子说话，使这么大劲干嘛”
楚国庆笑笑，讨好的语气
“他是个男孩子，没有那么娇气，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是不是？”
石晓柳没有办法，只能等到孩子睡着，才离开。他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丫丫也睡着了。石晓柳抱着丫丫，楚国庆说家里有客房，让他们别走了，可是石晓柳执意要走，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丫丫身上。楚国庆穿上大衣，在挂钩上拿下一件大衣披在石晓柳肩上。
“天冷了，怕孩子感冒，怎么不想想自己”
“不冷，没多远就到家了”
值班的门卫看到楚国庆出来，敬礼
“首长好”
卫兵跑过来给楚国庆敬礼
“参谋长，我去送吧，您进去休息”
“不用，你去吧，我送”
“是”
卫兵敬礼转身跑开。
“哎”
石晓柳叫住跑开的卫兵，对着卫兵
“你送我”
楚国庆皱眉“我送你就行，干嘛要他送”
“毛毛一个人在家呢，你不在孩子起来怎么办？”
“没事他睡着起不来，送了你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不行，不行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万一掉下床怎么办？”
楚国庆回头，指着卫兵
“你，去看楚凌云，今晚住我那里”
“是”
“这下好了吧”
楚国庆给石晓柳开车门，石晓柳抱着孩子坐进去，看着站在门口笔直的军人
“天气这么冷，他们就一直站在外面吗？”
“恩”
“要是下雪了呢？”
“下冰雹也得站着”
“那这跟过去的官僚有什么区别呢，不是说dang社会，人人平等吗？”
“哧~”楚国庆笑出声
“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我好好给你讲讲”
石晓柳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楚国庆
“不用你说我想的明白”
到了家，石晓柳抱着孩子进大杂院，楚国庆在后面也跟着进来，在后面殷勤的开门，掀门帘。楚国庆手里提着两包东西放在桌上
石晓柳把孩子在床上放好，看到楚国庆还没有走
“你咋还没走？”
“我有事情和你说”
“你说”
“能不能不离开”楚国庆低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有磁性
“不能”
“我常年在部队，很少在家里，也没有多馀的时间来看你，这次离开可能四五个月不在这里，所以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吧，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石晓柳闭了一下眼睛，随后睁开
“你走了，毛毛谁带”
“这你不用担心”
楚国庆上前一步，石晓柳向后退了一步。楚国庆站定
“那我走了”
石晓柳没有吭声，看见桌上的两包东西，叫住
“你把东西提回去”
“那些是丫丫喜欢吃的水果，我提了一些给孩子留着”
石晓柳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很多都不认识。那个黄黄的是香蕉，他路过商店的时候看见过，太贵了没有给丫丫买过。毛毛就是对这个过敏，不知道是什么味。
过了半个多月，石晓柳在街上碰见一个妇女，这个妇女抱着毛毛在买东西。石晓柳刚开始不敢肯定这个孩子是毛毛，走到跟前还没有确定孩子先叫出口了
“爹爹抱，爹爹抱”毛毛这爹爹是跟丫丫学的，可能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孩子每次看到石晓柳都这么叫，石晓柳不纠正，孩子叫的好听，他喜欢听。
孩子伸着手要石晓柳抱，妇女转过身，防备的抱紧孩子看着石晓柳
“你想干嘛？”
“你是谁？怎么抱着这个孩子”
“你认识？”
“恩”
“那我也不能把孩子给你，我不认识你”
“孩子认识我，我带过他一段时间，他父亲跟我很熟”
“那也不行，首长没有交代，我是不能把孩子给你的”妇人紧紧地抱着毛毛，毛毛伸着的小手因为石晓柳没有接，大哭起来。最后聚集了很多人，竟然看热闹的群众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听到来龙去脉的吕亚宁狠狠的笑了一番。
妇人认识吕亚宁，吕亚宁接过大哭的毛毛，放到石晓柳怀里，毛毛搂着石晓柳的脖子爹爹爹爹的叫
石晓柳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孩子慢慢的安静下来，在石晓柳怀里睡着了。
这个妇人是吕亚宁从乡下找来的，来了快半个多月了，今天想带着毛毛出来逛逛新鲜，没有想到遇到这个事情，刚开始还以为抢孩子的呢。吓得她觉得魂都丢了。
睡着的孩子也紧紧的抓着石晓柳的衣服领子。妇人说
“毛毛不好好吃东西，嘴很挑，有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做起来饭很费劲。可多东西孩子不吃，倒了看着我心疼。这要是在乡下能养活两个大小夥子，我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每天住在军区大院里，我吓得都睡不着觉，一听喇叭响，我就莫名的紧张”
很朴实的乡下大婶子，石晓柳明白她的心情，刚来到大城市，他也是这种经历，很多东西动没有见过，都是慢慢才知道的。
石晓柳问吕亚宁
“楚国庆他媳妇呢”
吕亚宁咬着烟头
“在国外啊？你不是知道嘛！”
“她去干吗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这么小的孩子她也放心”
“那谁知道呢，奚美娟那是一般的女人么？跟万年霜似得谁也猜不透”
“那我把孩子带着吧，你说呢”
“你带孩子？”吕亚宁眼神上下扫扫石晓柳
“国庆就是不想再麻烦你，才让我在乡下给他找一个看孩子的，现在你带回去，他知道了肯定要跟我算账的”
“没事，他回来我跟他说，孩子跟着我我放心”
“那好吧”
吕亚宁出去不知道怎么跟那个大婶说的，大婶跟着一个穿警服的人出去了。石晓柳抱着睡着的孩子，轻轻的用手拍着
“我送你回哪儿？大院还是你家啊”
“不用了，我那里不远，我自己走着回去，正好过去就能接丫丫了”
“你别去了，我让杨雪给你送过去”
“不了，总是麻烦杨雪，我正好没事，带着毛毛过去”
“那好”
吕亚宁把石晓柳送出公安局大门，反身回来给楚国庆摇了一个电话
楚国庆说的对，他真的很忙，放下孩子的时候还没有下过初雪，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万物覆苏春暖花开了。今年过年，吕亚宁帮了石晓柳不少，给石晓柳送来羊肉还有牛肉，还有一只烧鸡。水果都有。石晓柳把每样都给房东一家送去半分。房东一家看着这些惊的眼睛睁大老大。
石晓柳每天看着那张跟楚国庆相似的脸，总是在毛毛睡着的时候轻轻的摸摸孩子的脸。有时候真的都以为毛毛是他的孩子，这次楚国庆没有来，是让卫兵过来接孩子，石晓柳看看卫兵的身后没有人
“你们参谋长呢？”
“参谋长在家里呢，说让我过来接楚凌云”
“他几个月不见孩子，都不能过来接一下孩子”
“参谋长说他很累要休息一下，就不过来了”
石晓柳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累了就不用来了，孩子我能带，他睡他的觉吧”
“大哥，这样我怎么给首长回话呀”
“就这么回，他要是生气让他自己来”
“大哥，你不能不讲理呀”
石晓柳没有理会卫兵在那里摊着煎饼。卫兵绕到石晓柳身后，看着躺椅上睡着的孩子，准备抱起孩子，还没有碰到，看见不是石晓柳的脸就哇的哭起来
“楚凌云你不认识我了？我带你去找爸爸”
石晓柳从卫兵手里接过孩子，呵斥卫兵
“干什么你？孩子哭成这样，还要强行抱着”
“我们首长说，男孩子越是哭越要操练。等他发现哭也改变不了结果，以后他就不会哭了”
“回去告诉你们楚国庆他是军人不是土匪”
卫兵看带不走孩子，一路上心惊胆战的怕回去挨批。可是他想错了，回去楚国庆没有惩罚他，像是结果在预料之中一样，平静的摆摆手让他下去
等卫兵走了以后，石晓柳后知后觉的想起，楚凌云是楚国庆的孩子，自己干嘛这么强硬不让人家带孩子回去。
毛毛跟着石晓柳已经四个多月了，长大了也会说很多话了，每天叽叽呀呀的说着不成调的话，逗得石晓柳哈哈大笑。丫丫就在后面学毛毛说话。说实话，石晓柳现在真的不舍得让楚国庆带孩子回去。
楚国庆晚上来石晓柳家了，客厅变大了不少，石晓柳把放在客厅的炉子搬出去了，烟筒也撤了。毛毛就在客厅撒欢的跑，丫丫在后面追，石晓柳就坐在边上柔和的笑着
石晓柳看到楚国庆进来，止住笑站起来看着楚国庆
楚国庆指指毛毛
“我来接楚凌云回去”
“哦”
毛毛已经跑过来抱住石晓柳的腿，紧张的看着楚国庆
“楚凌云看到老子也不知道叫”
毛毛咬着小嘴唇，想哭的表情看着楚国庆
“爸爸”
“恩”
“跟孩子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强硬啊”
“他是男孩子，怕什么”
“楚凌云过来我抱”
孩子想哭，还是慢慢的挪到楚国庆跟前，不情愿的伸出胳膊让楚国庆抱着他
楚国庆提了很多吃的，丫丫满眼欢喜的看着楚国庆
“谢谢叔叔”
“没事，丫丫真乖”
毛毛也伸手要，丫丫就把一个香蕉给毛毛，楚国庆就看着，没有制止。石晓柳赶紧跑过去，拽住毛毛手里的香蕉
“丫丫，爹爹不是跟你说过，弟弟吃这个过敏吗？你忘记了”
“爹爹对不起，我忘记了”
“丫一定要记住，弟弟吃了这个会生病还要打针，很危险的”
“丫丫记住了”
“恩，真乖，给弟弟拿个别的”
“好”
石晓柳瞪着楚国庆
“孩子过敏你不知道啊”
楚国庆皱了一下眉头“忘记了”
“真是服了你了，怎么给孩子做父母的一个不管不问，一个管着不负责任”
楚国庆其实没有忘，他是故意的，他既然留不住石晓柳，就利用孩子吧，他越表现的满不在乎，石晓柳就越紧张，以后他要是再离开就有牵制他的人与事。
楚国庆放下楚凌云，点了一根烟，没有擡眼
“我跟奚美娟已经离婚了”
“啊?”石晓柳楞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想过是这个结果，他以为奚美娟是因为工作或者别的什么出国的，没有想过他们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