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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虽断(一)

山河虽断(一)

从望茗死后,春酲被金缕卫放了出来,当初萧骞吓唬春酲那事儿,便被春酲记在了本子上,老宦官心眼小,眼里揉不得沙子,在昭狱吃不好睡不好,连着瘦了好几斤。

朝仪司和碧海营合着夥办宴接待璟国女皇,京中变得越发戒备。仁宗帝不放心别人,这事儿都是让内阁在做,而在宴前鸿胪寺没少受到弹劾,到四处搜些稀罕宝贝做礼到时送给璟国,以表借兵谢意。

四海供来的宝贝报到户部时提了银两,鸿胪寺卿先前和阮太师来往密切,此时也便成了刀尖上的人。倒是碧海营丢了楚淮州以后,由仁宗帝身侧的大学士苏千暂时顶上。

仁宗帝的筷子刚碰上桌上的菜,白玉过绿江近来每天都上桌,仁宗帝衔嘴去接,谁知御筷不稳,那青菜落在了桌上,他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吃。

他像是没了心情,春酲候在身侧见着,一步上前拿过筷子,说:“陛下尝尝这个,御膳房新来了厨子,会做些璟国的菜。”春酲夹了一撮白肉丝,放在了皇帝面前的盘子里。

因璟国女皇来访,身侧会带些祭司将军,怕吃不惯赤临的东西,便寻了在璟国呆过的厨子,临时带到了宫里。

“不吃了。”仁宗帝也没扫上一眼,站起身往外边去,宫女见皇帝离桌,便开始撤桌上的吃食。

“李未晏送了信,要替六皇子求婚书。”仁宗帝站在殿门的台阶上,今日起风,挂的树枝掉了几片叶子。

春酲递来披风,低声道:“璟国借了兵,李妃娘娘先前捎信给陛下,让六皇子回宫祭祖,此刻女皇又求婚书,将六殿下和阮氏栓在一块儿,这局且看陛下,还留不留阮氏。”春酲话里有话,不说明白,但仁宗帝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颍南若是家主不换,那阮氏还得居大,清官用着不顺手。”仁宗帝近来事情多了,头上的银发也多了几根,“若是朕应了她,往后这皇子入了颍南世家,常不在身侧的人,若是大源朝的经书丢了,她吃里爬外,岂不是毁了江山。”

春酲眼珠一转,继续说:“陛下这婚书又不得不应,六皇子如今还未回宫,猛鹰营的探子传报不是称璟国未养好皇子,让这殿下不识几个大字吗?这婚书给了,等着六殿下回宫时,陛下探探便知深浅,阮二小姐如今又回不去浔州,她的命,就看六殿下能识几个大字了。”

仁宗帝看向春酲,这主意说到了他的心里,春酲比萧骞精灵,像是窝在墙角的老鼠,做事不体面。萧骞心狠手辣,但事儿都是明面上在做。

若是陈衿真如信件上所说,是个纨絝的,那即使娶了阮倾竹也是无碍,若不是,那到时候再杀了阮倾竹婚书等於作废,这计毒辣,却是他满意的。

仁宗帝没反驳春酲,也没往下接话,反倒是问,“人找的怎么样了?现在只差将他当朝廷逃犯布告天下了,这混帐!”

天子一怒,春酲身子微低,连忙说:“陛下,猛鹰营加派了人手,近来璟国皇帝入宫,赤临戒备森严,实在腾不出人手,这事儿又不敢闹大了,毕竟是皇子........皇后娘娘丢了以后,还得派几个找找,现在后宫没有妃嫔可做女皇接待。”春酲被这些事儿困扰了多日。

在皇帝身侧做事儿,内里那点儿黑事都是能看明白的,关山雪回来报的是皇后丢了,并未称是遇上了匪军,毕竟若是遇上匪军,怎么也是一国之后,定要派兵前去。

关山雪回了宫背了个失职的罪名,挨了板子此事便草草了事。孟素商年纪不大,但管理后宫井井有条,接宴向来都是体体面面的,后宫没了主子,新入宫的妃子没有能撑场面的。

这事情都是陈洛泱在做,陈洛泱是公主,做这事情说来是不符合礼法,但迫於无奈,朝臣也便应了。

“告诉萧骞,让他找个靠谱的,一月之内务必将人给朕带回来。”仁宗帝面上不悦,被气得歪了胡须,撂了话以后朝着御书房而去。

春酲行礼声音都不敢放大,见着人走远,他缓缓直起身子,昭狱的饭难吃养了这么久还未去掉那身晦气。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一步上前轻声唤了声老祖宗,新入宫的小太监爬得快的,到了春酲跟前都这么唤他。

春酲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总管太监的姿态,将脑袋擡高了哼着应声,一并把手中的拂尘给了他。

“先前找的浔州舞鬼狮的戏班子,已经在鸿胪寺候着了,老祖宗看,是否带进宫将台子搭好?”小太监个子比春酲高几个脑袋,他只敢弓着身子说话。

春酲说:“这事情得做得谨慎,圣上在宫里,可不能让江湖上的混子溜进了宫,关将军那儿,你且说一声,跟禁军借点儿人,不能出岔子。”春酲自打上回以后便不再敢疏忽任何事儿,上次是萧骞作戏,但也是狠狠的捉弄了他一场。

“自是,关将军近来都在营里呆着,慕大人有个弟弟曾入了幽影暗卫,近来陛下把这位将军提携到了辅指挥使一职,管辖着幽影暗卫,孙儿怕禁军不好调,得有这圣旨。”小太监犯难,这种小事不至於让皇帝下圣旨,春酲自个儿不去,指使他去,难免会在那头吃点亏。

“你怕是没睡醒,就说是咱家的意思,你寻禁军管事的,给个下马威不难办,这宫里的侍卫欺太监,你不直说,咱家也是清楚。”春酲迈着步子往前,脚掌着地懒懒散散。

小太监连连道着是,不敢再多说别的话,那些含沙射影要懂得适可而止。

“给太后捎的饺子可送到了?”春酲问。

“孙儿一早就送了过去,没有耽误,还是原来的厨子做的。”小太监小心回答,没敢越界跨过春酲,身子低久了,腰酸也不敢擡首。

阮倾竹不住宫里一直在太师府上,姨娘腾了最好的院子给她,但她喜静还是选择了偏院,桑珞出不了宫,调到了别的妃子手下做事儿。

阮霁霖管辖六部,曾越过郑丞相做事儿,阮倾竹犯了罪以后,皇帝倒是没有直接去处阮霁霖的职务,不过郑阁老的学生曾在吏部做事儿,又入了监察院呆了半年。

皇帝有足够的理由将此子升为了次辅,监察院的闾丘知节是皇帝身侧的人,这次设立次辅落了栽,让一个毛头小子上位,怎么心里也是不服气,早朝上还斗了两句。

阮临熙虽然现在不听朝会,但朝上发生的事儿,没少听阮霁霖说,他父亲走得早,家中如今自己是支柱。阮霁霖有意将孙子养成文官,但不是那块料。

他从阮霁霖院子里出来后去寻了阮倾竹,他在院门等了好一阵才见阮倾竹出来,平日里都是姨娘陪着阮倾竹即使不说话也不会在太师府闷着。

今日姨娘劝说了好一阵才见她出来走走,阮临熙看着她的样子心口泛酸,说话时也小心了许多。

“今儿二小姐多喝了一碗汤,真是喜事,你们且聊着,我去瞧瞧晚上吃点什么,浔州来了个做糕点的,果子做得极好,晚上给二小姐尝尝。”姨娘谄媚笑着,探不出几分真情,不过面上做得好,别的就没那么重要。

姨娘一走,阮临熙让了路让阮倾竹走前边,阮倾竹没说话颔首和他并排。

“今夜船坊边上有吟诗会,璟国女皇快入宫了,所以近来陛下准许燕都城的才子办诗会,一场接着一场,听阮桃说还不错,你可想去瞧瞧?”阮临熙和她说话放轻了语调。

燕都城的百姓也知别国皇帝到访的事儿,做生意的多了,别处做生意的也挤在燕都城内,无非不是用来彰显国威,璟国不比大源朝大,地界小,但此次却要问他国借兵,皇帝面上挂不住,太后开的口,尾巴他来收,怎么也心里堵得慌。

阮倾竹摇摇头,她并不想瞧看诗会,她的脸色好多了,但着姑娘眉梢带着愁绪,让人好生心疼,含着秋波的双眼本该是颜如玉的娇姿,却像是有着心事无人道。

“那姌姌,你总在院里闷着不行.......”阮临熙话还未说完,见阮倾竹步子一顿转头看着他。

阮倾竹说:“哥哥能教我射箭吗?这双手拿惯了笔墨,花针,腻了。”她说得诚恳,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说话,院里枯树挂着红灯,未燃却亮了阮临熙的双眸。

阮临熙对阮倾竹说得话不禁一怔,他说:“你若是想学,我教便是,不过这射箭不比读书写字,你先养好身子,手中的箭对准靶子的时候,才能拉开弓。”

阮倾竹闻言,眼中的秋波加重,她的确需要养好身子,寒风过的时候她拢紧了衣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这时,听到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阮桃回来了,脸色焦急先是对着阮倾竹行了礼,然后急着说道:“将军,人找到了,刚接回来,丫鬟带着下去洗漱了。”

这个阶段,山河皆已断会给皇位易主做前戏,下一个阶段江山风云,有了变化,大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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