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重覆
眼前像是无边狱海,那火焰刺目,如同鲜血,滚烫,全部都是,将我紧紧包围感觉快要窒息,将我吞噬,将我撕咬,令我如同枯草残败不堪。
前方仿佛有道光束一闪而过,我气喘吁吁只能向奔跑,而回过头是一片漆黑,丝毫没有退路。
我是谁?我在哪里?思绪迷迷糊糊中归拢。
干涩的眼皮十分的沈重,废了好大的劲才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伴随着莫名的压迫感,头疼欲裂的我将要起身却无意触碰到了天花板。
什么天花板造的这么低?
本能的费力推搡着头顶的障碍物,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重现光明,不过那刺目的光线让泪腺变得敏感,我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半眯着眼睛看清眼前的环境。
可是这么一看却让我毛骨索然了起来,只见我身处於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中,那四周房梁皆是悬挂着一条条白色的绫布,正悬空着随着阴风阵阵摆动,看起来诡异至极,将我吓了一跳。
见鬼,我这是最近听课听傻了吧?怎么什么梦都做?
我一边骂着一边回过了头,却一眼瞥到屋子正中间摆放的,那一座阴森恻恻的小像以及一个和它同等大小的纸人女童,而那小像正狰狞的看着我,仿若活人,无故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当即下意识抱紧手臂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喜袍,绣着一种慵懒而又眼熟的花纹,仿佛在哪见过,可记忆中确确实实又没有见过。
当我费解之时馀光却扫到一旁横躺着的,一个身着同款红色喜袍的人,不对,确切的说,是尸体。
我脑中一瞬间空白起来,顾不得什么手忙脚乱的便爬了出来,踉跄间还差点崴了脚。
眼前是华贵的棺椁,红的似血,再配着白色的绫布随风飘荡……这场景怎么看也是电影里才有的配置。
死同寝,死同寝…是冥婚呐!
大脑中突然窜出这么一个词语,我吃惊的后退一步…可能是出於好奇,还是用手挡住眼睛,看着手缝隙朝棺材里看了过去,可这一眼却差点没把眼睛收回来。
只见棺中人面若冠玉不似凡人,面部每一道线条都堪称完美,高挺的鼻梁,卷翘的睫毛,形状完美的嘴唇,还有他那对入鬓长眉,在他苍白的脸上犹如点睛之笔一般。
可是看着也万分的熟悉。
“忟浊…”我的口中突然蹦出这两字,惊的我当即捂住嘴巴,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下一秒那棺中人便睁开眼睛。
这样好看的脸睁开眼睛会是什么样子。我的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十分贴合的面孔,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闹钟里时针指着下午一点的方向,我刚刚坐起身便又想起现在是周末。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无端的却有些沈闷。
又是这个梦…每次都要彻底清醒以后才能发觉我做的是同一个重覆的梦,然后醒来却又记不得梦中人的面孔,只是觉得怅然若失,仿佛忘记了些什么。
我叫赵小时,今年二十岁,说来也惨,在我成为孤儿三年后的某一天,一觉起来便遗忘掉了一些事。
一些对我来说可能很重要的事。
也就是说除去不重要的人和事,剩下的我统统都忘记了。
记不清与爸爸相关的记忆,也记不清我曾经和谁要好过。
就连星旭…是谁,我都还是从不喜欢我的人口中得知,真的是想不到还有谁比我更惨,然而更令我迷惑的是,我的肚子居然肉眼可见的发胖了,犹如一个三个月的孕妇一般。
当然还多了这个不断重覆的梦……或许我真的应该听从别人的建议,去找一个道士或许驱魔人,毕竟隔三差五来这么这一出谁能受的住。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耳边手机铃声穿来我伸手接过,对面便传来了杨希蕓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听着几乎快要哽咽过去,让人觉得十分揪心。
“喂小时…我…王朔他…劈腿了…我…你能不能来学校…陪陪我…”
我直接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王朔和她是我亲眼见证的模范情侣,从高考背着老师家长一直谈到现在,这中间经历过长时间的异地都没能把他们击垮,怎么现在考上同一所大学,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反倒是出事了呢。
来不及多想我套着一个宽松的裙子便出门了,至少这样别人看不出我长胖了。
周末的宿舍走廊几乎没有女生走动,我便直接一路狂奔到了希蕓住的房间里,可是却扑了个空,我的内心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向阳台走去,却看到希蕓半坐在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腿,她光着脚,地面只有一只拖鞋,头还望着楼下。
我震惊的捂着嘴巴将要拨打120却发现她把头扭向我,扯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让我莫名的有些发毛起来,只听她启唇哑声道:“小时你来了啊。”
“你这样干什么,你快从上面下来啊。”我犹豫了一小下还是试图劝她道,下一秒她面无表情的从阳台下来,踩着她那单只拖鞋朝我走了过来,我便看到她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瞳孔四周还挂着红血丝。
我扯过她的胳膊把她强制按到床上坐下,说道:“哭累了么,能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么。”
她嘴角扯了一抹难看的笑,依哑着嗓子说道:“班里最近来了跟转校生,长得漂亮人又温柔,一来二往就搞上了。”
我大概思索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可是怎么想也不觉得王朔是那号人,你想想一个满眼只能看到一个女生的人,是怎么可能会看别人一眼?可怜我母胎单身,没有实际经验,便也只能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倒是跟电话里的不太一样,没有哭也没闹,给了我一种很反常的直觉。
当然直觉还告诉我,事情应该也不是她轻描淡写的那么简单,可是她还隐瞒了什么?
就在我思绪的片刻便见她拉住我的手,说道:“今天周末她们都不在,我一个人怕黑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反正床铺多的是。”
我看着她肿成兔子的眼睛,再加上刚才她坐在阳台的那事吓到了我,便也就答应了她。
她的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诡异,让我留下来陪她,自己却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也不说话就看着以前王朔给她写的情书,一遍一遍的看,入了魔了。看着这样一个好好的姑娘突然变成了这样,我气不过拿起手机就骂了王朔一通,结果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秒回了。
——希蕓失踪了,我找不到她在哪,这段时间她变得很奇怪,总是臆想我和别的女生有什么关系,即使是和不认识的女生走路的时候靠近了一点…
——她说的那个转班女生根本就不存在。
——她已经失踪三天了,我很着急,如果你看到她请第一时间发给我定位。
我看着手中的消息陷入了沈思,望着专心致志看着情书的希蕓问她道:“你说的那个王朔劈腿的转班女生叫什么啊?”
她突然把手中的情书揉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叫涟涟,长得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天天跟在王朔身后,就是个j人。”说道最后她的眼神越来越冷,盯着我又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你是要帮我报覆回去吗?”
她怎么回变成这个样子啊??听着她有些粗鲁的话我皱起了眉。
我记得从前的她就像是朵温柔的解语花,跟别人说话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会用这副语气。
我勉强的笑了笑,直接给王朔发送了实时定位,可是之后那消息便石沈大海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屋外就黑了起来,此时的屋内只有希蕓面前一盏灯,那黄色的光线打到她的脸上不知怎么的竟然透着一股绿色的阴森感。
我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许久只觉得腿都麻了,刚要起身便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我道:“你要做什么?”
我冲她勉强笑了笑道:“我去趟厕所……”说些我快步去向厕所,锁上门的那一刻还听到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啊,天黑了呢。”
诡异,好诡异。手机迟迟等不到回覆,我焦急的就差在原地打转了,将要用冷水洗把脸冷静一下,便看到昏暗的镜子里除了我,身后还站着一个身影,我当即控制不住的叫出了声,可是下一秒我并没有看到那身影朝我靠近,反倒是向后缩了缩身体。
“…快跑…跑…”
“是你在说话吗?”我轻声问道。
她一直重覆着这句话,由如一个播放器一样。
“跑…快跑…”
直到第三句她说出了让我不可置信的话。
“她是鬼…她要害你…快跑…”
我靠着墙面巴不得缩成一圈。一个鬼跟我说外面的朋友是鬼,可我到底应该信谁?
可当我想起希蕓的反常,却又莫名的对她的话有了几分认同。
“小时…你在跟谁说话?你待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突然屋外穿来了希蕓温和的声音,一如以往,可我已经起了疑心又怎么会再信她。
“跑…快跑…天黑了快要来不及了…你会像我一样被困住的…”这时角落里只剩一个角的黑影又发出了声音。
我握住门把,鼓足勇气便跑了出去。
外面已经很黑了,只有稀疏的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为我照亮眼前那一点点路。希蕓的宿舍是在四楼,我冲了出来就直接往楼下跑,直到跑到气喘吁吁,才发现很安静,她并没有跟着我跑出来。
男主快出来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