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略书写了一封信托文玉派人转交给哥哥后就随她乔装打扮一番出了宫。
顺利出宫后,我与她都松了口气,决心放宽了心四处游览。文玉将我打扮成了个文质彬彬的儒雅贵公子,而她则化身笑靥明媚容貌俊朗的翩翩佳公子。饶是我与她身高差异较大,也仍是赏心悦目。
我们都在试图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故作遗忘。我是暂时将记忆封存,而她则是为了不触及我心中伤痛而陪着我演戏。
她与我都穿着素白大袖衫,手持折扇,穿梭往来於富丽繁华的大街上,在形形□的人群之中有说有笑,说些旁人听不懂的独属於我们曾经世界的东西。身后护卫瞪大了眼,那反应很是有趣,为此我和她偶尔还来一段英文对白,搅得他们更是一脸莫名。
我们谈天说地,范围极广,但很快便将话题落在了身边,开始议论过路人的穿着,议论人家姑娘身材相貌,频频引来路人注目,其中不乏许多姑娘家的媚眼。文玉对此习以为常,李元嘉的相貌数一数二,早已见惯不怪了,倒是我有些不自然,显得不太淡定,总是一抖一抖的。
这是我回到中州后头一次沐浴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地出外,带着几分闲情逸志,沈淀下来暂时抛开所有漆黑的情绪。
荆南城乃是南平国首府,由曳烟河环绕,河面终年缭绕着云雾,犹如上古的镜湖一般飘忽迷蒙。南平国与十国贸易往来频繁,实为十国中最为富有的国家,物阜民丰,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我与文玉现下正处於荆南城西大街。
一路上文玉显得尤其兴奋,出宫后便拽着我目的明确直往西城。
“不是说带我逛街散散心么?怎么目的恁明确,老实交代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察觉有异,我遂动作优雅地掀开折扇掩嘴低问。
文玉灿笑着朝一见到李元嘉的俊颜顿时楞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少女抛媚眼,惹得那少女春心泛滥面红耳赤,她方才回答我:“从今往后你该叫我夫君了。”
“是啊,夫君,不知近日你是要带奴家去哪呢?”我面上言语娇羞,暗地里却不轻不重踹了她一脚,谁想她娇生惯养,轻轻一下就痛得涨红了脸,为了维持仪表又不敢大声喊痛只得以扇遮脸偷偷拭泪。
我强忍笑意,暗自猜测估计是我在苍山呆太久,出手重。
“这不是久了没去有些心痒难耐么?我寄居在我家元嘉体内早就变态了,又不可能自摸所以……只好常去看看女人,让自己不要忘了女人的身体究竟是怎样的……”文玉一脸伤痛,说到伤心处便仰天长叹,侧
脸又朝一路过女子抛了个媚眼。
这个理由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不太能反应过来,就觉得好生惊悚。
“呃……难道是青楼?”我有点楞,下意识脱口而出。
劳动人民都是光荣的,所以我倒并不歧视以出卖肉体为生的女子,至少比偷摸拐骗来得正当。如果真要去的话,倒也不反对,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就是觉得这会的文玉怎么看怎么恶心,十足一个娘娘腔。
被我一语说中的文玉,竟然露出一丝娇羞,别脸点头,惊得我差点站不住软下去。果然是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沈默中变态,这人分明是又变坏又变态了!
荆南城内最大的青楼有两家。陆地为风雪居,地处最为繁华的西城,位於人烟最阜盛的飞花一条街尽头;水上则是花月坊,停泊在东城曳烟河上,敛尽山水风光。
一路无话,我面无表情,文玉则是小心翼翼像个侍从似的跟在我身后,胆战心惊欲言又止都快憋出内伤了。那副委屈的模样差点没让我故作的镇定在刹那间破功。
坐落西街尽头的风雪居构建奢华,往来客人络绎不绝,连龟公的衣着也颇为讲究。站在门前迎宾的龟公见我与文玉二人一身贵气仪容不凡,便拿出最为恭敬的姿态领我们进去。
楼内弹琴唱曲,你说我笑,嬉笑连连,热闹非常。里边男人左拥右抱表情欢娱□,女人们使出浑身解数逗得男人开心,胭脂香味阵一阵,阵阵不同。
我感觉我的表情有些僵硬,面部肌肉明显抽搐,声色场所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我。倒是文玉一进青楼先前的拘谨模样霎时变作了享受得意,眉开眼笑,从容摇扇,表露无疑这人就是个惯常出入於青楼的熟客。
“风妈妈,可还记得小生?”文玉逮住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就是拱手作揖。
听这称呼该是老鸨没错。
老鸨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笑得面上脂粉都抖落了许多,眸子晶亮,食指轻轻戳了戳文玉的胸膛后惊喜地说道:“原来是文大公子!妈妈怎会不记得您哟,怎地许久没来了?适才还有姑娘问我说这文大公子怕是忘了风雪居再也不来了呢,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哪还记得呐!”语调抑扬顿挫。
文玉挑眉,故作痛苦,道:“怎会!这不是事情多耽误了么,小生一完事便疾疾赶来了。妈妈可知这些个日子小生我有多苦,朝思夜想那些个美人,想得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老鸨蹙眉,似是信了文玉的言语,捂着心口一脸心疼表情,看得我浑身止不住地抖,忍不住连退几步避开那
二人营造出来的强大气场。这一退正巧撞上来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个面容美艳姿形曼妙的女子。
那女子见了我,眼前一亮,顺势倒入我怀中,一脸娇羞地低语,好容易忍住不抖的身体听到此番言语顿时又抖了起来,这一抖差点手滑让她直接摔地上。
“公子你撞得奴家好疼呢……”
公子我可是被你撞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啊——
“公子……公子?公子真坏,就这般胆大地搂着奴家也不怕人笑话。”
女子说着脸上居然霎时飞上两朵红云,两手开始轻捶我胸口。
我哪是故意搂着她,分明就是身体僵硬了难以动弹。也真亏得我多缠了几圈裹胸布,不然经她一摸就要当场露馅。我沈默着不知该怎么言语,僵硬着姿势目光狠狠射向文玉,却见她与老鸨相谈甚欢,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震惊了,莫……莫不是文玉好……这口?
真是惊悚得我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恨不能刹那升天脱离苦海!
怀里女人变轻捶为抚摸,动作越发大胆勾人,惊得我的脑子简直一瞬间中空。
“公子,你这身子好冰呢,定是身子单薄又穿得少了才冷得发抖,叫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奴家手暖,就让奴家来替你摸摸好暖暖身子。”说着,她就要当众解我衣衫。
环顾四周,男男女女各自玩乐得正欢,亲吻相拥甚至更过火的姿势都有,相比之下,我搂着这女人倒是斯文了。
“这……这人多不好……”我哽了半天好容易才挤出这么句话,像是完全不经大脑,话一出就悔得我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
这话哪像拒绝,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快点开房!
“那奴家这便扶公子上楼。”女子低低应道,表情越发妩媚声音越发惑人。
我受惊过度,身体僵硬了全然动弹不得,任由那女子叫来一个龟公扶我上楼。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远看着文玉同那老鸨聊得口沫横飞,激情四溢,而自己却被人越拖越远。
老子已经落得个这副不死不活不人不鬼的模样,搞得老子不得不跟自家男人分开,难道如此悲惨之后还要被个女人□吗!
强烈请求老天一个雷劈死我!
事实上我很少被人刺激到失去神志大脑短暂真空落得浑浑噩噩任人摆布的地步,至多也就是身体僵硬或者浑身发抖严重点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但也不会僵硬到完全不能动弹。
我怪社会怨政府痛恨旧社会使得这行业发展如此规模从业人员猖狂非常。先不
说我会不会因此失了贞洁,单论我被这青楼里边的人给发现是女子时之后的下场就够我去感叹馀下人生多么悲凉了。或沦为她们中的一员,或宁死不屈被龟公□,再不然就是召出云生弓大开杀戒。
可要我痛下杀手实在困难,他们并非十恶不赦之人,顶多逼良为娼如斯而已。
“公子……”招魂的人声又来了。
猛地打个激灵,我总算从僵硬姿态中回覆过来,抽空的意识也慢慢注入。却见那女子阖上门闩,媚笑着回转身来,而我正躺在床上。
这画面好生惊悚,一时间我又抖了起来。
其实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也是有好处的,至少面对这种状况时我不用担心心疾发作,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装死,本身就是现成的活死人。想到这,我不由自嘲。
“让奴家来替你宽衣解带,我俩一块钻进被窝,奴家才好替你暖身子。”那女子媚眼媚笑朝我走来,眨眼间就来到了床前,三两下便退去自身衣裳,肤白粉嫩,只馀桃红肚兜及素白亵裤,紧跟着就爬上床来趴在我身上。
我发现我怪社会怨政府仇恨旧社会都没点上,陷我於这般地步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文玉!等我脱身了定要买他几十个□全灌了媚药送她屋里去,毁了她家李元嘉的贞洁!
“姑……姑娘……请千万自重,这青天白日的叫人见了不好……”我瑟缩着找寻空当与她拉开距离。
这来妓院不嫖哪像是个男人应该做的呐,不看不摸不嫖简直就不是男人。所以为了隐藏女儿身我不能尖叫着逃跑,我要淡定地同她打太极。
“公子说笑了,来这的人谁还在乎白天黑夜呐,什么时候兴起了就什么时候来。”美艳女子笑着说。
美艳女子取下束发的珠钗,一头黑发倾泻而下,落在我手上来来回回摩挲着,撩拨得我都快抽搐了。我支吾着在床上与她周旋,短短时间内就把床铺挪了个遍,而她也真是厉害,不论我怎么移她就是能挡住我的去路。
“姑娘,其实我原本不想说的,但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我也不得不说了……”眼看着被逼上绝路了,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噢,什么事?难得公子你如此体贴,真是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呢。”说着美艳女子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就爬上了我的身,来回画圈徐缓往上攀爬。
我深吸口气,故作伤痛与羞窘地说:“其实……在□患花柳病许多年了……”
美艳女子怔在当场,我以为她被震慑住了,谁知未几她就回过神来,再度爬上身来,缠在我身上,娇声道:“常来青楼的人
谁没个这病?公子莫要觉得羞耻才好,只是……”说到这,女子眼波流转,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捂脸低笑着又说:“看公子这拘谨的模样,怕是第一次来吧?公子放心,风雪居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你若是觉得如此匆忙了那我们可以先说说话或者弹弹琴唱唱曲下下棋画画山水。”美艳女子边说边凑上前来,双唇就在我颈边不住游移。
我仇恨旧社会我仇恨旧社会!
“为何公子的身子还是恁地冰冷,眼下都四月了,春光烂漫,公子可真是体弱呢,奴家好生心疼。”在我身上摸了好几把后,美艳女子微微蹙眉道。
“在下天生体弱,生性畏寒,凉着姑娘了还请见谅。”我的头别在一边。
“奴家是真的心疼了,眼看着公子受苦奴家实在不舍!”美艳女子表现得很担忧,如果我真是个男人,肯定早扑倒她了。
美艳女子倏地停下了手中动作。稍许,在我以为她就要放弃之时她忽地又继续了,跨在我身上,力度加大,动作凶猛,意图霸王硬上弓。女子开始解我的衣带,动作利落得不可思议,在我未反应过来时就褪去了我的素白衣衫。
我慌了,开始反抗,这推拉之间差点演变成斗殴。美艳女子越挫越勇,就是不肯退缩。我与她手中动作越来越快,真的由互相推拉演变成了相互撕扯。然后她扯开了我的中衣,现出了裹胸布。
空气凝固了,美艳女子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而我则是愁闷着该怎么收场。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忽地闪过。
黑影动作极快,一时间看不清来人面目。那人擡手朝美艳女子后颈重击,女子两眼一翻便倒在我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