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土土这会儿也不闹腾了, 乖巧的趴在两人脚边。
闻樨嗫嚅了一下，却有口难辩，无从反驳,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她说了自己不记得昨晚的事。
“想起来了吗？”他低下头，呼吸更近了。
在承认想起昨晚的事，和接受他的说法之间，闻樨选择全盘否认。
“没有。”闻樨将手从他腰间拿开，往后退, 可退无可退，后背贴到了门板上。
她低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不过, 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沈朝隽往前迈了迈, 脚尖抵着她的鞋尖, 声音低低的落下：“亲完就不认账了？”
“……我没, 不可能亲你。”闻樨动了下脚尖，想踩他一脚，这个趁机碰瓷栽赃陷害的臭男人！
他稍停顿了会儿，点点头，很失望似的：“不想对我负责任。”
？
就亲了一下负什么责任？又不是酒后乱性……不是, 她也没亲啊, 他没让她亲啊！
闻樨踢了下他的鞋尖, 仰头瞪他。
他眉头微拢着, 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很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这个表情就像……就像真被她始乱终弃了似的。
闻樨：“……”
“你别太过分。”闻樨小声嘀咕。
沈朝隽眉峰微动了一下，更像了：“早上一醒过来就计划着躲开我, 抛下我，谁更过分？”
“……”
他这句话说的好像也是事实……闻樨一时无言以对，她哽了一下，没什么底气的嘀咕着否认：“我是要回学校。”
“有这么着急？”不似简单的反问，更像是笃定的质疑。
闻樨咽了下喉咙，否认的话语有些说不出口了。
静默几秒，他忽然低声问：“我今天让你走了，还能见到你吗？”
气息落在额头上，闻樨擡眸，看见他微动的喉结，像在压抑隐忍着什么，她忽然有点难受，胸口闷闷的。
沈朝隽轻叹了口气，声音低缓地说：“每次我想见你，都要想尽办法，找尽理由，才能合理的见你一面。合理的理由，很难找。”
“你开始比赛，帮我喂土土的借口也不能用了之后，更难。”
“如果今天不说清楚，下次再有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以前我还忍得住，可经过昨晚，我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闻樨，我想和你在一起。”
闻樨一颗心像是被海水包裹住，一片柔软却闷涩得想落泪。
“我们聊聊，好不好？”沈朝隽问。
闻樨抿唇沈默几秒，轻点了下头。
沈朝隽往后退开，轻声说：“先进来。”
闻樨迈了小半步，忽然停顿一下，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想起来好像没有拖鞋可以换，她记得之前许汀穿的都是楼下便利店买的一次性拖鞋。
沈朝隽看她一眼，拉开柜门，拿出一个粉色鞋盒。
闻樨怔了一瞬，她认出这个鞋盒，是她第一次帮他喂小狗的时候，他送给她，被她还回去的。
他打开鞋盒，弯腰将那双奶白色的拖鞋放到她脚前。
闻樨小声喃喃：“……谢谢。”
她换好拖鞋，跟着他走进客厅，他却径直往厨房去了。
“吃了早饭再说。”他打开冰箱门，拿食材出来。
闻樨抱起土土，坐到中岛台前，安静看着他，没说话。
简单的营养早餐，很快，他就将餐盘放到她面前。
闻樨道了声谢谢，放下土土，低头吃东西。他倒了杯水，坐下陪她。
“拖鞋合脚吗？”他问。
闻樨咽下牛奶，点点头：“合脚，很舒服。”
沈朝隽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静了一静，又问：“下周几答辩？”
“周六开始。”闻樨说。
他点点头：“你的比赛在这周，时间上不冲突。”
闻樨“嗯”了声，她停顿一下，想起一件事：“我看见冯屿的号码了，是你让他给我升舱的？”
沈朝隽弯了弯唇，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谢谢你。”闻樨想说等下把钱转给他，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他不要。
她咬着煎蛋，正想着措辞，听见他说：“不用谢，我是有私心的，为了我自己。”
闻樨擡眸看向他。
目光对视着，他低声说：“是我想见你，还有，不想让你和男同学一起。”
他现在说话也太直白了，眼神也直白得让人无所适从，心跳不由加快。
闻樨错开目光，低头咬一口煎蛋，小声嘀咕：“那你真是一举两得。”
他轻笑一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低声问：“我以后想见你，可以不用再想办法找理由了吗？”
闻樨眼睫动了动，吃完最后一口，将筷子放下。
她轻声说：“和你在一起，压力很大，我以前从没往这个方向上想过。”
沈朝隽默了默，打开手机，放到她面前。
闻樨垂眸看了看，是两个表格。
第一个表格是他的工作规划。第二个表格是昨天热搜时，网友及粉丝发表的言论类型分析及占比。
过激言论的占比并不算多。
后面还付了应对恋情暴露的预演公关方案，是用来保护她的方案。
沈朝隽低声说：“很早之前，我就考虑了并且已经开始做准备，我的工作和规划也都做了对应的调整。”
“昨天又恰好出了这件事，可能并不完全，也可能无论如何，都总会有不一样的声音，但我会做好一切准备，尽我所能的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如果你不想公开，我不会让你暴露在公众面前，如果你觉得累了……”他说不出口放她走，沈沈的呼了一口气，他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闻樨，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闻樨定定地看着他的手机屏幕，眼眶有点发烫。
“不用现在就回答。”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似的，“你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闻樨抿了下唇角，忍住泪意，轻声嘟哝：“我可能考虑得很慢。”想不好的时候，她总喜欢放下不想，做别的事情。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什么时候回答我。”沈朝隽轻声说。
闻樨手指抠着玻璃杯壁：“那我要是一辈子都考虑不好呢？”
“一辈子都考虑不好。”沈朝隽缓声重覆她这句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闻樨不由得想，他是犹豫了吗？
这时，他忽然轻笑一声，微俯上身靠近，视线平直的看着她：“我当你答应了。”
？
闻樨有点懵，她什么时候答应了？怎么就答应了？
沈朝隽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深：“都考虑一辈子了，也不想拒绝我，也没想过要跟别人谈恋爱，图什么，总不能就为了让我难受一辈子吧？”
闻樨：“……”
她就是那么一说，怎么可能真考虑一辈子，他总是抓她话里的漏洞。
“我要考虑的。”闻樨撇开脑袋，不想理他了。
“好，你考虑。”他语调轻缓纵容，“只是，别让我见不到你，我会受不了。”
闻樨擡眸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来：“可是也不是总能见到的，我学校有事情，你也要工作。”
“我去找你。”沈朝隽说。
闻樨又看向他，眨了下眼，有点犹豫，
沈朝隽顿了顿：“许汀被拍到，是因为她那天去的地方有别的艺人，是跟那个艺人的狗仔，拍到我了。”
闻樨点点头：“哦，那好吧。”她学校反正不会有别的艺人出没。
沈朝隽笑了，垂眸看着她，没说话。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
闻樨也不由得心里软软的，她感觉自己是一种甜丝丝的开心，嘴角也想往上翘。
她压了压唇角，正想端起杯子喝水，他忽然倾身凑近，英俊的五官在眼前放大，闻樨的心脏猛地一跳。
“给你。”他低声说。
“什么？”闻樨眨了眨眼，没明白。
他语调散漫，眼底笑意浮动：“说好等你醒了就让你亲的。”
闻樨脸颊“噌”的一下像蒸汽火车似的烫得冒烟，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没什么气势的小声凶他：“走开。”
撒娇一样。
沈朝隽不由得笑了一下，继续逗她：“我不能食言，还当着土土的面。”
土土蹲在旁边，还很配合的歪了下脑袋，“哼嗯”两声。
闻樨：“……”
闻樨不理他了，起身离开中岛台，往玄关走：“我回学校了。”
“不闹了。”沈朝隽起身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不闹了，再陪我一会儿。”
闻樨有点心软，可是……她轻声说：“虽然没那么着急，但是我真和老师约好了。”
沈朝隽：“我送你。”
“不用了。”闻樨下意识拒绝，感觉到攥着她手腕的手指顿了一下，闻樨反应过来。
她顿了一顿，改口：“你下次再送我。”
沈朝隽静默几秒，轻叹出一口气，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好。”
闻樨：“……”
好就好，干嘛用这种低低的语气说啊，像被抛弃了多可怜似的。
他还不松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黑沈沈的，更像了。
闻樨低眸撇开视线，推开他的手，小声说：“真该走了。”
沈朝隽看着她往玄关处走的绝情的背影，轻啧了声，人不大，心真狠。
坐在玄关的鞋凳上换鞋，闻樨忽然想起来江望那通语音，她轻声问：“江望早上给我发消息，解释昨晚喝醉了，都是胡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朝隽姿态散漫的靠在玄关的柜子上，低眸看着她：“你没问他？”
闻樨仰头看他：“他在后悔说了那些话，应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告诉我。”
沈朝隽顿了瞬，轻扯唇角：“我不好说。”
如果是不好听的话，确实不好转述，如果是她，应该也不会想转达。
闻樨又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不会认为你在挑拨离间的。”
沈朝隽看了她几秒，才轻挑了下眉梢，淡淡开口：“他说，你告诉过他，你喜欢人的不是我。”
“……”
闻樨一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了，这句话就有问题，她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於是，只静静听着，没说话。
他压了下唇角，又散漫开口：“他说，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沈朝隽。”
闻樨：“……”
这都什么跟什么，闻樨一下耳朵有点发烫，她起身拉开门，故意说一句：“你挑拨离间。”
便抱着书包快步跑了，只留给他一扇被甩上的门板。
沈朝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