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极1
天极派,长老峰。
一男一女正在竹林中对剑,两人身法飘逸,手中剑招变幻莫测,空气中充满着尖锐的摩擦声。
白尘枫腾空而起,一道道剑气随着他手中长剑的舞动,四散开来,直奔对面的凌烟而去。
凌烟也丝毫不示弱,她在空中灵活地躲过白尘枫的攻击,口中默念剑诀,双袖舞动,凌厉的剑气无声地朝着白尘枫的方向袭去。
两人一招接着一招,打得不可开交,竹林中只看到他们翻飞打斗的身影。
一番交锋过后,凌烟收剑,神情淡淡。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说完后,提剑想要离开。
一阵掌声在这时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好剑法!”
这熟悉的声音让白尘枫和凌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面看去。
“数月未见,你们的剑法精进了不少,刚刚那场对剑十分精彩。”
宁清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怀良三人跟在她身后,也是一脸笑意。
白尘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望向几人,问道:“你们历练回来了?”
温零露回覆说:“对,刚回来我们就往长老峰这边来了,没想到正好撞上你们俩在对剑。”
四人一路御剑飞行,终於在今日到达天极山。他们本想着先去长老峰跟容隐和温怀铭见面,途中经过半山腰的竹林时,恰好看到白尘枫和凌烟对剑的一幕。
宁清几人被这精彩的打斗吸引住,便也没急着前往长老峰,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两人对剑的全过程。
“好久不见。”凌烟冲着几人轻轻点头,又道,“你们是要去找温掌门和容长老吗?”
怀良道:“对,师父他们应该在等着我们了。这对剑也结束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改天有空再聊。”
白尘枫朗声道:“好,你们先去吧。”
凌烟冲着几人告别后,和白尘枫一起目送着他们离开。
四人从竹林中出来后,便各自分开。温零露和均言往玉竹峰而去,宁清和怀良则一同前往拂云峰。
木屋内,容隐正静坐於床榻之上,双眼紧闭,神情专注。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远远传来,容隐的耳朵微微一动。
没多久,宁清和怀良的身影出现在木屋门口。
两人看着面前多日未见的容隐,他此时正沈浸在修炼中,似乎还未注意到有人到来。
怀良启唇,正欲将容隐从修炼中叫醒,宁清却在这时拉住他的衣袖。
感受到衣袖传来的拉力,怀良略微怔住,侧头向宁清投去不解的目光。
宁清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怀良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他无奈地笑笑,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宁清蹑手蹑脚地往床榻上的容隐走去,她双手放在嘴上,正准备在他耳边大喊,容隐却在此刻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啊!”宁清猝不及防被他吓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她右脚也在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一时控制不住平衡,被裙子绊倒,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
“师父!”
痛感传来,宁清眉头紧锁,一脸不满地盯着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
容隐哈哈一笑,幸灾乐祸道:“臭丫头,出去那么久还是这么皮,一回来就想吓你师父,这下摔了吧。”
怀良在一旁观看了全过程,他上前将宁清从地上扶起,安抚出声。
“好了,别生气了,没有摔到吧。”说这话时,怀良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宁清撇了撇嘴,扶着怀良的手从地上站起。
容隐从床上坐起,默默打量了一下面前站着的二人,他的目光转向宁清,有些惊讶地开口。
“我们阿宁三个月没见,这个子好像长高了一点?”
怀良点头道:“是,长高了两公分左右。”
他早就发现了宁清这段时间的身高有所变化,只不过一直没说出来罢了,这会见容隐提起这事,便也就附和出声。
宁清闻言后心花怒放:“真的吗?”
“怎么的,我们还能骗你不成?”容隐笑着回覆她,“要不拿个尺子给你量量?”
宁清略一思索,随后一脸严肃地点头:“也行,那就麻烦师父了。”
容隐听出她嘴里的调侃之意,当下说道:“你这丫头,个子变化了,想坑你师父的心倒是一丁点没变。”
“我哪有?”宁清下意识地反驳道。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容隐微一挑眉,笑得宠溺。
宁清上前,拉住容隐的袖子,俏皮地问道:“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三个月没见,你想我们了吗?”
容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没你们俩在我身边捣乱,我别提有多自在了。”
他话虽这么说,但望向宁清和怀良的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早在收到怀良的传信,知道他们几人即将返回天极派时,容隐就已经期待着能早日见到他们,如今终於见面,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宁清熟练在地上盘腿而坐,自顾自地跟容隐说着历练途中发生的事。
容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怀良偶尔也会插那么几句话进行补充,但更多的都是宁清自己一个人在说。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偶尔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时,便停下来思考,等思绪回笼后再重新开口。
容隐在听的过程中十分有耐心,中途还会问两人一些问题,都能得到回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宁清到后面自己也说累了,趴在床边就熟睡过去。
她本来只是想靠在床边说话,但说着说着困意来袭,最终还是扛不住沈重的眼皮,直接倒头睡着了。
“这丫头,自己给自己说困了都可以。”容隐无奈地笑笑,还是起身将床上的位置给腾了出来。
怀良将宁清从地上抱起,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中途并没有惊醒宁清。
容隐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徒弟的举动,心里莫名升起一个念头。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变多馀了?
他低头轻轻一笑,随后默默转头。
宁清睡得很沈,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她和师兄,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
那是一个午后,宁清鼓足勇气,将怀良约到竹林中。
怀良虽不知道宁清找自己有何事,但还是答应了跟她见面。
两人在竹林中相对而立,宁清纠结了好一阵子,终於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师兄,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怀良站在她对面,一脸耐心地听她说话。
宁清脸颊微红,但还是坚持着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也许师兄你并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拥有一个很长的未来。”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阳光透过竹叶,照在地上。
怀良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女,她双手微微颤抖,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但即便如此,还是执着地望向他,等待他的答覆。
短暂的沈默后,怀良开口,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刺痛。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宁清一怔,呆在原地。
她还想要问些什么,一个女子在这时出现在怀良身边。
怀良偏头朝女子宠溺一笑,随后拉过女子的手,两人手牵着手看向宁清。
“阿宁,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怀良停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不是你。”
男子的话语仿佛一把铁锤,重重地敲在宁清心上。
她眼圈发红,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怀良的眼里哪里还有她,头也不回地就拉着女子转身,只留给宁清一个背影。
一阵风迎面吹来,宁清只觉得眼睛发涩,再擡头时,潋滟的眼眸酝酿出晶莹。
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宁清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宁清眸中的光亮在这一刻瞬间湮灭,一股细微的痛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她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模糊了视线。
“阿宁…阿宁。”
熟悉的声音传来,宁清睁眼,看到的是怀良着急的脸庞。
梦境与现实仿佛在这一刻重叠,宁清看着怀良,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他在她耳边说话。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不是你。”
宁清的身体不由得一颤,下意识地避开怀良的目光。
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梦中零碎的片段仍在脑海中回放,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怀良察觉出宁清的不对劲,也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关注着她的举动。
屋内一片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宁清花了好一会,才将思绪从梦境中拉回来,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这只是梦,不是现实。
忽然,一块手帕出现在面前,托着手帕的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宁清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怀良一直没有离开,此时正一脸关心地望着她。
“擦擦汗。”温润的嗓音响起。
“谢谢师兄。”
宁清伸手接过手帕,将脸上的汗珠一一擦干净。
“刚刚做噩梦了?”怀良见她脸色恢覆正常,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