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4
程屿风显然被‘疯狂的夥伴’绊住了，消息要抽空回，还得避开人回，不然被抓到就会有好几杯酒水等着他。
许屹到民宿后给他发了消息，迟迟没有收到回覆。
【许：不用着急回消息，得空或者散场了再回，我路上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睡之前再联系，你困了就去睡，不回也可以】
民宿黑漆漆一片，唯有厨房门缝里透出一点点光。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正在竈台前煮着面条。
对方看见许屹倒是不陌生，立刻笑开了花：“许老师？您好，我是秦燃，今天下午刚到的。”
看来是未来的工作夥伴，许屹点点头，问他：“胖……刘本达呢？”
‘胖达’被紧急撤回，得给老友留点面子。
秦燃说：“有电话给他叫走了，可能过段时间才能回，老师跟我说了晚上您会回来，您来一碗热汤面吗？”
许屹拒绝了：“谢谢啊，我晚上吃了饭才回的。”
“哦，好吧，那……”
“不用管我，我先回楼上打个电话。”
“好的老师您忙！”
许屹要给刘本达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他对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一概不知。
“喂？许屹？你回去了？”
“嗯，刚到，见到那个秦……额……”
“秦燃。”
“对。什么情况？你人呢？”
刘本达长叹一口气，隔着电话线仿佛能看见他愁眉不展丶缺烟的脸，他说：“就那点儿破事儿呗！咱不得打听打听风声？约了几顿饭，套套话，套不出来当交朋友了。”
说话的劲儿让许屹想到一位‘新朋友’，简直和丽姿一模一样，丽姿的择偶标准大概就是这种不抠门儿丶比较爽快的人吧。
应酬成不成功丶有没有收获，根本不往心里去。
“那这两天是不是没什么事？”
“……”
“胖达？”
“我告诉你许屹你想都不要想！你是不是觉得这两天我不在你就没事你就可以约会去了？是不是还想‘早知道今天不回来了’？是不是这么想的？！”
“……”许屹尴尬地摸摸鼻尖，全说中了。
“不说话了是吧？我就知道！你想都别想！我跟你说我就是‘万恶的资本家’，你现在就是那头拉磨的驴！在你给你对象过生日前收收你的‘恋爱脑’，这几天赶出一个完整微调新版本，下周四我要用！”
资本家……
驴……
恋爱脑……？？
许屹这辈子没想过他还有被人骂‘恋爱脑’的一天，关键是他还感到无力反驳……
“哦……”
“还真是啊？我天，随便说说居然点了你的恋爱脑嘿！合着你这是封心三十年，锁爱只为一人呗？”
“……谁三十岁了？还有三年呢。”
“差不多四舍五入咯，反正是奔三。”
“我二十七。”
“没两年就三十了……”
“两年多。”
“……”刘本达觉得许屹变了，“以前你可不会跟我计较年龄四舍五入，二十一我说你三十都不带跟我算的。今年马上二十八了还要跟我咬‘我二十七’……你对象该不是个弟弟吧？”
“……”许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某天程屿风敲响他家房门，湿着一身雨水叫他‘哥哥’的样子……
“……看来我又说对了，原来你喜欢年下款啊。”
“有没有正事？没事挂了。”
刘本达今天被把权人精神折磨得很暴躁，对着老友一顿‘输出’心里畅快多了，和缓语气说道：“秦燃算配给你的助手，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怎么方便怎么用，人家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你嘴利一点也没关系。”
“怎么……”许屹有些一言难尽，“他现在在你眼里也是驴呗？”
“嗨唷，许老师别记仇，比喻一下哈！”刘本达说，“你要是觉得他不可教不可带丶不开窍，放着不管也行，让他打扫打扫卫生丶添一条人气儿，省得大山里头就你一活人。”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挂了电话，许屹又走回一楼大厅，刘本达不会随随便便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过来，他准备先跟秦燃聊一聊。
“许老师。”秦燃看见许屹下楼，咬断面条，连抽两张面巾纸擦嘴。
“额你丶你坐……”忘了这孩子刚才煮面呢，还没吃饭。
“许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不谈吩咐，夸张了，之后我们应该算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吧，等你吃完再说，随便聊聊。”
“好！”
秦燃动作很快，各方面的……快。
一个比脸大的‘面盆’装到三分之二满，拿筷子随便转两圈卷起一大‘坨’就往嘴里塞，快得许屹甚至看不清咀嚼丶吞咽的过程，倒一杯可乐的时间，秦燃已经把面吃完了。
“许老师，我准备好了，聊吧。”
“……”许屹看看半杯满的可乐，问他，“你喝吗？”
秦燃要打嗝，赶紧用右手捂住嘴巴，左手摇手：“嗯唔，唔唔嗯……”
许屹听不懂，但看样子是喝不下了。
故意放慢一些动作，给秦燃顺顺胃口的时间，眼前看起来年纪还小的同事挺鲁莽挺冲动的，等他先把嘴张开吧。
秦燃见许屹没有马上坐下来聊的动作，抱着面盆冲进厨房洗碗收拾，洗干净手再出门许屹已经在桌上等他了。
“不好意思许老师，耽误了几分钟。”
“不急。”
首先确认秦燃看过《十二夜轮回》，清楚整体类型题材，其次确认精细地观看丶分析过二三单元剧情主线，把自己和刘本达经过讨论标红的待改项简单介绍给秦燃，听听他提出的可能性。
能力在实践外不好判断，但他好像特别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往往在自己还没有给出个人看法丶试探了解中，秦燃已经把心中所想说出一大半。
他每提出一个观点丶想法会习惯性地盯着许屹看，非得许屹点头，才能继续。
“可以，明天再开始吧，今天早点休息，适应一下这边环境。”
“好的许老师！”
视频来得很时间点很巧妙，两头挂念的人和事一点不耽误，许屹没把秦燃当外人回避，只是在程屿风拿脸贴镜头索要亲亲的时候提醒了他：“我旁边还有小弟弟呢，你别发疯啊。”
“啊……我是见不得人的‘奸/夫’……”
许屹尴尬极了，馀光下意识瞟向秦燃，希望别吓着他……但貌似晚了，秦燃的表情似乎不太受他自己控制，五官小幅度抽抽抖抖，尤其眉毛皱得比钢丝球还紧。
第一反应是年纪小丶没见过大人‘亲热’，不符合他心中对‘老师’的刻板印象，第二反应是担心秦燃会不会犯了什么面部神经的病症……他的表情真的很不舒服。
哄着程屿风先断一会儿，晚点回视频过去，许屹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问秦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燃眉毛松了一些，很快再次拧紧：“哥哥……你谈恋爱了？”
嗯？怎么突然从‘老师’变成‘哥哥’了？
许屹：“嗯，对。”
“对方是omega吗？还是beta？”
许屹沈默不予回答。
秦燃再问：“是beta吧？”
许屹：“你想问什么？这和工作有关系吗？提问的结果会影响你的工作状态吗？你为什么会来？是你找的刘本达还是他找上你？”
连环紧追的提问令秦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非常不礼貌，脸色骤变，后退半步丶背部也挺不直了：“对不起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你一辈子不会谈恋爱丶不会对凡夫俗子的小情爱动摇……”
好硬核的标签丶好大的帽子，我非凡夫俗子？
许屹问他：“我们之前认识吗？”
“哥你不记得我了？”秦燃眼睛湿漉漉的，瞪大眼睛，故意睁得更大更圆，一手撩起刘海露出额头，一手比‘耶’托住下巴，“这样呢？”
许屹原本觉得自己跟秦燃年龄差距大丶不可能有任何交集，问之前认不认识只是以反问表达一个不满的态度，可现在……为什么看他的动作，还真有那么点熟悉感呢？
程屿风喜欢变着花样叫许屹，许宝贝丶许小猪等等，没记错的话其中还有一个只出现了一两次的别称，叫：许金鱼。
秦燃等不来期待的答案，有点着急了，脚下跃跃欲试，一会儿往前蹭一步，一会儿又怕许屹生气似的退回原位，发际线快被他自己扒后移了。
可惜许屹没想起来：“抱歉。”
秦燃：“二号床，我呀。秦先生丶许先生。”
许屹对‘二号床’没什么印象，倒是记得在小屋自己住在二号房，但秦先生丶许先生……自己已经被叫了三四年老师了，在‘老师’的称呼出现以后几乎没听过别人再以‘先生’相称。
频繁听到‘先生’还是在他参加的几期药物试验期间……
秦燃放过了自己的刘海和发际线，主动拿手机翻找认识的证明，那张合影被他存在收藏夹里，换了两次手机回回都要第一个把翻牌的合影存进新手机。
照片比较模糊，但不影响许屹认出数年前的自己。
“左边是我，右边是哥，咱俩倒霉啊老是不良反应最大的人之一，每次哥被推进去等检查，我后脚也得被推进去，我们作为‘不良常驻’，自动认领了无菌观察室一号床二号床。”
试药的经历怎么会忘呢，看见照片的那一刻许屹便觉得某些记忆正在慢慢浮现，随着秦燃的介绍一点点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