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6

【程屿风，生日快乐。】

程屿风守着零点，为了在於自己有意义的一天第一时间和男朋友通电话丶听听他的声音，没想到许屹的祝福比自己行动要快。

还以为卡点祝福不是许屹会在意的细节呢……

抱着手机打滚，一不小心掉到地板上，程爷爷睡梦中惊醒，电话打入客房询问情况，得知孙子什么事都没有才放下心，顺便补了两句话。

“小风，生日快乐，二十五岁了。”

“别睡太晚，明早不是还要接小朋友来家里吗？”

程屿风：“谢谢爷爷，刚才他跟我说‘生日快乐’呢，我们马上就睡。”

“嗯，分寸你们自己把握。”

“好啦爷爷，您也快睡吧，再不睡接不到奶奶托梦了啊。”嘴上说着要爷爷快睡，脑子却抑制不住兴奋，“爷爷……您这么晚不睡……不会是我要带男朋友回家了您紧张吧？”

“你这孩子……净贫嘴……”程爷爷反驳道，“我早睡了，你不半夜拆家我早跟你奶奶见上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程屿风向爷爷道歉，“是孙子吵您了，孙子不敢了，孙子知错了，爷您快睡吧！晚！安！”

程爷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晚安，立刻挂电话，多一秒都不等。

程屿风重新换了一件睡衣，揉揉胳膊肘，刚刚磕在麻筋上，右手小指和无名指针扎似的疼。

【1122：谢谢许宝贝[爱心][拥抱][亲亲]】

【1122：[大哭]磕手了，呜呜呜求吹】

【许：吹吹】

【许：怎么弄的？】

【1122：太开心，从床上掉下去了】

【许：？】

【1122：0点0分的生日快乐！】

【1122：你也很喜欢我吧！许老师！！】

许屹在输入框里敲了‘喜欢’二字，停顿几秒没按下发送，又把承认喜欢的内容删除，换上新的内容回过去：【要不我把生日快乐撤回？还没到两分钟】

他现在完全了解自己心意，只差在程屿风面前有一次清楚丶肯定的表白，不想第一次表白的‘喜欢’随随便便出现在玩笑般的对话中。

【1122：不行！！】

【1122：我看见了就是我的了！撤回无效！】

【1122：宝贝好狠的心啊！！】

三组惊叹号发言后，是程屿风连发一串大哭表情包，许屹把脸埋在了酒店标间多给的枕头里，偷笑几声，哪怕一人住的标间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看见丶听见。

表情包攻势没有减弱的意思，许屹直接给程屿风拨了一通电话。

程屿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他听见许屹说……

“这两天累不累？睡觉吧。”

“……”笑容凝固，程屿风幽怨道：“好狠的心……”

许屹：“怎么才不狠啊？”总不好承认是自己突然想听一听他的声音了吧？

“怎么也得视个频才不狠吧……”

“不视。”不能让程屿风看见自己睡在候机钟点房，“睡觉吧。”

“许屹——”

程屿风很少直呼许屹姓名，多以许老师和其他根据语境心情随机取的昵称相称，光是拖长调丶咬牙切齿地叫一声‘许屹’，足以听出有多大‘怨气’。

许屹先‘诶’了一声，随即赶在男朋友哭嚎前补上一句：“屿风，生日快乐，祝你往后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健康丶快乐。”

“我……”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啊，程宝贝。”

“……”程屿风绷不住了，哪来的怨气？装也装不出来，亲耳听见男朋友生日祝福和温柔的‘宝贝’，心都要化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再听见许屹催促睡觉，程屿风也不觉得‘狠’了，迷迷糊糊地答应，挂了电话又后悔。

【1122：还能再听一遍吗？】

【许：天亮我们就见面了】

便当是见面可以再叫一次的意思了，程屿风心满意足关了灯，钻回被窝。

……

周三的早晨，许屹提前两小时办理值机。

尽管短信通知和购票信息提醒提前一小时即可，他还是多提前了一小时，以防不可控意外发生，但千防万防仍然防不住骤然变化的天气。

在飞往曲县的航线中，有一城市因暴雨导致多航班滞留机场，还有其他已起飞航班该地迫降，许屹到登机口大厅听见了候机室广播宣布延迟起飞的消息。

刚开始并不着急，订票打出了提前量，延误一两个小时并不影响中午一起吃饭丶吹蜡烛的计划，可许屹等了三个小时没等到一次即将起飞。

怎么办……

程屿风一定会等，可老人家的身体不比二十来岁青壮年，吃不消的……

【许：没起飞，暂时没有取消航班和即将起飞的消息，别等我，和爷爷先吃好吗？】

【1122：别着急，爷爷也说等你】

“唉……我就知道……”许屹并不意外。

他给程屿风打电话，接通后直奔主题：“如果执意等我一起吃午饭耽误了爷爷的生活规律影响身体健康，今年我就不过去了，明年再说吧。”

程屿风能有什么办法？他固执为许屹，放弃固执同样为许屹，爷爷毕竟希望孙子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过生日才主动提出等待，孙子不坚持，他自然就不等了。

登机口等待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实时值机率较低的航班已经取消，长时间盼不到起飞消息的乘客们越来越急躁，总有人捺不住上前与地勤争执。

在这群人中，恐怕许屹是看上去最冷静的一位，但他心里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程屿风说，许屹答应他的从不食言，自己不希望在生日这天让他失望。

每隔几分钟刷一次途径地天气预报，手机多次低电量预警，许屹成了‘常驻’公共充电亭的‘电霸’，总算在下午一点多盼来了可以起飞的好消息。

登机前给程屿风发消息，登机后收起手机，领了航空公司的补给牛奶面包火腿肠。

不经这一遭竟没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胃痛了，以前如果饿肚子不及时用餐，绝对等不了一上午就会痛到冒汗需要吃止痛片。

牛奶不好喝，面包口感干皱，火腿肠满口淀粉，可许屹心情不错。

下午四点，顺利降落曲县。

程屿风目标太显眼，许屹没同意他来接机，打了一辆黑车翻小山丶越矮岭进了目的地所在村，假装已到达给司机结清车费，换辆人力三轮车继续深入。

这里的村民很团结，上下一心拒绝被开发成旅游景区，不对外开放丶不接待旅客，所以搭乘当地的人力车会让许屹更放心。

黑车司机怎么也是带了一个‘黑’字，虽然存在刻板印象，但许屹免不了担心他们会因钱被收买，出卖信息。

一路听着三轮师傅哼小曲儿，晃晃荡荡。

离最终目的地还有两百米远，路口出现一名衣着老旧丶戴着围裙丶鬼鬼祟祟的男子，他正在四处张望。

许屹心中有疑，给本应在厨房准备晚餐的男朋友拨了一个电话。

‘鬼祟本祟’举起手机扣放在耳边：“你到了吗？”

许屹没回答，捂着话筒对三轮师傅说：“谢谢师傅，您在这里停车吧，麻烦您了。”

下车后加快脚步朝着程屿风的方向走，待行李箱軲辘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鬼祟男子终於发现了男朋友。

程屿风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差点把许屹冲倒。

搂着人又贴又闻：“许屹……”

“生日快乐。”今天的第三句‘生日快乐’，许屹由着程屿风抱了一会儿。

“还有呢？”

“还有什么？”

“昨天你说见面再叫我的……”

来的路上许屹做过心理建设，真见了面约等於白做，支支吾吾好半天开不了口，程屿风紧紧箍着人不撒手，不管旁边有没有父老乡亲经过，非要听到。

“先松开……”

“我不。”

“有人看呢……”

“让他们看，不怕，反正过完生日全世界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许屹抿抿嘴唇，心一横：“……程宝贝。”

说完立刻用力将人推开，为了掩饰羞涩丶难为情，丢下行李箱大步流星向前走。

所幸通往程屿风爷爷家只剩一段笔直向前的路，不用担心许屹一个人在前面‘冲锋’会走岔，所以程屿风没有追丶没跟得很紧。

第一次叫‘宝贝’嘛，紧张可以理解滴～

……坏了，怎么没开着录音出来呢。

程屿风心想，以后得找机会再让许屹叫一叫，他叫‘宝贝’不带儿化音，好听极了，很像自己真的是什么珍惜的宝贝物件。

“真是的……一个编剧声线这么好听做什么……”

那种时候……应该也很好听吧……

程屿风保持在许屹身后十米距离内，擡头望天，没忍住爆了个粗口，红了脸。

再往前一点点就到了。

高低参差的木头围栏圈住一方小院，两层自建房扎在小院后半，前方有很大一片空地，一边种着花花草草，一边立着一棵年代久远丶枝叶依然繁盛丶需要多人手拉手才能合抱的大树。

走近一些还能看到一张带万向滑轮的秋千椅，椅子上躺着一个扇着风丶半阖着双眼的小老头。

许屹直觉那可能是程爷爷的家，但他不确定，原地站停。

程屿风拉着行李箱走近，什么都没和许屹说，牵起他的手拐弯走向小院木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醒醒盹咯——爷爷！我们回来咯！”

秋千椅上的老爷爷睁开眼。

程屿风能感觉到许屹的紧张，手握得更加用力，走到爷爷面前主动介绍：“爷爷，这是我的男朋友，许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