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咦,夫人去哪了◎
听到对方拿裴凤慕和男子作比较, 赵昭做贼心虚,忙道:“其实南方姑娘也有高的,我老家永州的女子个子都很高挑, 不输於北方女子呢。”
他这个显眼的身高,赵昭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回圆。
“这倒也是。”一位年过三旬的夫人站出来帮赵昭说话, “真是巧了, 我的老家也是永州,跟安国公夫人可是同乡。”
那人是康国公府夫人, 她对赵昭点头微笑示意。
赵昭勉强回笑,京城里是没人知道她们姐妹间的事, 但永州的可就不一定了。
大家看着身材娇小的赵昭被夹在高挑的康国公夫人和裴凤慕中间, 都捂着嘴偷乐。
颜沁雪想把赵昭从裴凤慕怀里拉出来:“哎呀,我们暚暚脸嫩, 你们可不能笑她。”
裴凤慕却拉着赵昭不放。
颜沁雪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怎么, 八姨娘不舍得?”
“确实舍不得。”裴凤慕堂堂点头。
“哟, 这安国公夫人倒成了香饽饽。”众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赵昭赧颜羞怯, 干脆甩开他们两人的手, 走到一旁道:“没有的事, 姐姐们别笑我。”
她长得出众又性格温柔,大家又听说太皇太后对她很是另眼相待, 各府夫人便趁机围上来拉拢恭维。
颜沁雪撑着大方的笑看着别人众星拱月似的围在赵昭身边, 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她, 心中冷笑,且让你再得意会儿。
她又扫了一眼圈外淡定的裴凤慕, 回头眺望寿安宫的方向, 眼底划过一丝渗人的光芒。
对比赵昭身边的热闹, 裴凤慕鹤立鸡群地站在一旁, 身边冷冷清清。
今日来的都是正室,对他这个仗着肚子才有体面的小妾根本看不上眼,没一个人愿意屈尊和他搭话。
这倒正合了他的意,这帮人叽叽喳喳地聒噪不止,胭脂俗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裴凤慕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薄唇微抿,不动声色地远离众人,悄无声息地跟着那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
摘星楼地处皇宫的最中心,高耸入云,宏伟壮观。
最高层,当朝天子叶烬昂首挺胸站在栏杆前,背负双手,将皇城内的繁华与凄凉尽收入深邃的星眸中。
身后脚步声响起,“让我进宫是你的主意?”欺霜赛雪的声音兀地响起,语气中毫无面对天子该有的恭敬。
叶烬转身快步向裴凤慕而去,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肩膀,仿佛疼爱幼弟的兄长般关切地问道“子卿,听说你中毒了,好点了吗?”
对他的无礼毫不在意。
裴凤慕不客气地推开他,绕过堂堂九五之尊走到栏杆边,裙角随风微扬:“不劳挂心,死不了。”
叶烬被裴凤慕的话刮得心寒:“你还在怨朕?”
“罪臣岂敢,罪臣还要多谢陛下的帮忙才能如此顺利地接近季德,潜入季府呢。”裴凤慕眺望远方,幽幽地说道。
他一口一个“罪臣”,堵得叶烬胸口憋闷,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你这是故意气我。”叶烬长叹一声,走到裴凤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姐弟俩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性子却是一模一样,一样那么倔。”
对方缱绻留恋的目光令裴凤慕作呕,他转过头不再看叶烬。
这里就是姐姐最喜欢的地方,可哪怕站得再高,看得再远,她也是被只困於皇宫的金丝雀,爱恨情仇,生死荣辱全系於叶烬一人身上。
他擡头仰望星空,头顶是星河璀璨,仿佛触手可摘,脚下是一片锦绣。
高处不胜寒,姐姐真的喜欢这儿?
她临死时,可曾后悔被这人给予的一切蒙蔽了双眼?
凭沧海桑田,世事变化,这繁星不会变,摘星楼不会倒,宫里的斗争永无休止的那一天,变得只有曾经全然相信的人,那些曾经在此说过的海誓山盟早已随风而散。
怨吗?
恨吗?
怨如何,恨又如何,人死不能覆生,只有弱者才会生活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曾经的他的确愚笨无能,裴凤慕双手握拳,如今他要所有人付出代价!
叶烬与他并肩而立:“当年是我错怪了你姐姐,害她惨死在寂照庵中,也错怪了你父亲,害你阖族命丧黄泉,你怎么怨朕都是应该的。只是为了你姐姐的骨肉,子卿,你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朕与你如今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
虚伪,裴凤慕侧过的眉梢眼角挂着的尽是嘲讽。
明明是他忌惮徐季两家外戚联手制衡皇权,逼他推位给徐皇后的大皇子。
毕竟同是皇子,姐姐的孩子身后只有裴凤慕一人,要安全得多。
说到底还是利用姐姐的孩子,让自己为他铲除异己罢了。
裴凤慕早就看穿叶烬的心思,但他不在乎。
权力!
皇位!
这才是强者该拥有的东西,才能随时都能将他人的性命玩弄在骨掌之中。
叶烬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利用叶烬,这皇位丶这天下合该是他裴家子孙的,是叶烬欠他姐姐和外甥的!
只是每次见面都要看叶烬演这么一出苦情戏,裴凤慕本就不多的耐心已彻底告罄:“还有其他的事吗?”
叶烬苦笑:“你很急?”
“没事我就走了。”裴凤慕转身。
跟叶烬在一起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皮肤开始渐渐发烫,他有些渴望那缕幽香和那凉凉的眼泪。
赵暚…要不是她还有几分用处,他才不会救她。
他离开得够久了,她最好聪明点,别再着了颜沁雪的道,否则...他就让她哭得更厉害!
见他真的要走,叶烬也不再阻拦,让心腹王公公亲自送他回去,若是有人起疑,务必帮他圆了。
裴凤慕刚下楼,就看见听竹等候在此。
太皇太后规矩多,季家的丫鬟都被留在了外殿,但皇宫可挡不住听竹。
“出什么事了?”裴凤慕眼眸微暗,听竹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赵暚不见了。”听竹道。
他就知道,她果然是个不省心的!
裴凤慕消失后没多久,赵昭就发现了。
他去哪儿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赵昭心里有些慌,不知道该不该声张,看着旁边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颜沁雪,暗忖:不会是她的手笔吧?
赵昭觉得外面有些危险,想先回寿安宫了,但是康国公夫人一直抓着她说个不停,不好脱身,忽然听闻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竟是不远处的灯塔起了火,赵昭忙跟着众人逃开。
好在羽林卫早已有所准备,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没有蔓延开。
“没事了,没事了,虚惊一场。”
众人又恢覆了镇定,只是跟着赵昭的宫女四处张望,怎么一眨眼安国公夫人就没影儿?!
颜沁雪知道赵昭不见后,急得不停用帕子拭泪:“都是我的错,暚暚第一次来皇宫,我应该多照顾她些,哎,她胆子小,吓着了可怎么好,婶婶那里我怎么交代啊。”
徐皇后宽慰她:“刚才走水大家都慌了神,你也自身难保,快别难过了,姑母一定不会怪你的。”
她立即大张旗鼓地派宫女分头去找人。
众诰命围过来一起劝颜沁雪,私下觉得她良善,对妯娌真好。
空气里烧焦的味道尚未消散,颜沁雪垂头,帕子恰如其分地挡住了盈盈秋眸深处的杀机,冷哲的眼角睇着众人踩在脚下的螃蟹灯残骸,朱唇藏刃,微微一挑便可轻易划开人的喉咙。
赵暚,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掉了哦。
~
周围的树木越走越密,前方黑黢黢的,赵昭停下了脚步,不对,这到底是哪儿啊?
刚才她被人群挤散了,被人推着一起跑,跑着跑着,她就被乱挤乱推到了一条甬道上。甬道四通八达她也不知道那条路才是回去的,只能随便选了一条路往下走,走了一阵豁然开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前面竟都是男子。
赵昭为了避嫌忙转入旁边小路避开,结果越走越暗,愈发僻静,朔风吹得她身上发冷。
倏地林间“簌簌”声响,像是什么动物或是人在疾行。
“谁?!”赵昭惊呼。
四周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赵昭的心如鹿跳,此地不宜久留!
她提起裙子就跑,声音紧接着又响起来,而且动静更大,就好像知道她要跑,紧追了过来。
赵昭慌不择路,跟只迷路的兔子一样,跑着跑着竟然进到了树林深处。
这是哪儿啊,怎么回不去了!
赵昭急得都快哭了,四周全是一个样子,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身后好像是看到了她的无路可逃,又忽然安静了。
赵昭最怕会像上一次一样被人背后偷袭,不停转着身子,四周乱看,紧紧靠向了一颗大树。
沙沙声大作,正前方树枝窜动,一个男人猛地扑了出来,伸手就要抱她:“小贱人,还跑!”
赵昭吓得大叫一声,低着头从他腋下逃走了。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下,那男子醉气熏熏丶衣衫不整,正是季祈宁的丈夫杨嘉轩。
看他还要再扑过来,赵昭急得大叫:“你看清楚,我丶我是谁!”
杨嘉轩醉眼斜乜,只见月下人白衣飘飘,娇美动人,活脱脱一个嫦娥下凡,管她是谁!
“你是我心肝儿!来,爷疼你!”杨嘉轩酒气上头,只知道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他要了这个美人儿。
赵昭魂都吓飞了,掉头就跑,可她那里跑得过对方,最后还是被拉住了胳膊扔进了树丛里。
赵昭摔得眼冒金星,一时站不起来,看着大跨步挡在身前就要宽衣解带的杨嘉轩,顿时吓傻了。
这可是皇宫,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美人儿别怕。”杨嘉轩迫不及待要展示他的雄伟。
不要!赵昭吓得闭紧了双眼。
“咚”的一声响,接着一声闷哼,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赵昭睁开眼,溶溶月色下一位头戴金冠的英俊男子弯着腰伸出手,目光关切,好像是要拉她。
赵昭拍开他的手,惊恐地哭着往后退:“你丶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有没有受伤?”对方非但没有紧逼她,反而向后退开一大步。
赵昭摇摇头,但惊魂未定。
这个男人是谁啊?
裴凤慕到底去哪儿了!
定王耳尖,听见远处有人寻来,不知道是找他还是她的,但不管是谁,现在的情况都不适合被人撞见。
“有人来了,我们最好都先躲躲。”定王轻声道,她眼睛红通通的,小脸惨白,看起来吓坏了,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赵昭依旧没有放下戒备,双腿有点发软。
定王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走上前一步想先拉她起来,不料却刺激到了赵昭。
被碰到胳膊的瞬间,赵昭用力推开定王,连滚带爬地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定王趔趄了一下,想再追,可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只怕适得其反。他低头看了看手背的伤痕,摇摇头,看起来娇娇柔柔的一个人,没想到爪子倒是挺利的。
忽然他脸色一变,转身擡手就向斜里冲出来的人挥掌:“什么人!”
那人擡手阻挡,眨眼间二人就过了数招,已经认出了彼此。
定王瞳孔微缩:“是你?!”
~
“什么?!安国公府八姨娘也不见了?”徐皇后讶然。
宫女们找一圈不光没找到赵昭,发现连裴凤慕也不见了。
这下子不得了,惊动了太皇太后和季老夫人,把人叫到寿安宫仔细盘问。
皇后宫里的人跑来说好像看见赵暚和定王在一起。
“定王,他们怎么会遇见?”徐皇后微怔,她和颜沁雪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
颜沁雪也暗自疑惑,好端端地怎么成了定王?
但她定力极好,满含关切地问道:“啊,暚暚找到了!菩萨保佑!她没事吧?”
“定王…好像被安国公夫人伤了。”宫女道。
颜沁雪道:“什么?怎会,你是不是看错了?”
“远远瞧着是个白衣女子,看身量应该错不了。”
今日只有季家人才会穿白。
这一下,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太皇太后和季老夫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她一个寡妇怎么会跟外男碰见,还是京城最风流倜傥的定王?
她和定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把定王给伤了?
她究竟是无意走丢的,还是刻意甩开众人?
各内眷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不会说什么,但是各自交流的眼神可意味深长得很,还有那看重定王的千金目露不齿。
颜沁雪像在暗处织网的蜘蛛,看似温柔的目光里深藏剧毒,静静地助推这一切。
本来应该是杨嘉轩的,他是赵暚的女婿,若是在一起做了丑事,不光赵暚完了,长房也彻底身败名裂。
现在事态有变,不知为何成了定王,不过没关系,她同样可以置人於死地。颜沁雪垂下头掩盖住眼里的笑意。
饶是季老夫人,此刻也不淡定了,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扫视众人。
究竟是谁?此事看似是对付赵暚,实际图谋甚大,若赵昭身败名裂,身为婆母的她还有整个季府都会蒙羞。还有玉英,他人呢?他肚子那里才是可不容有失。
太皇太后也是这么想的,把两个跟着赵昭和裴凤慕的宫女叫到身前细细盘问,还加派了人手出去找人。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到,在事情没有变得更不可收拾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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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赵昭看着眼前冷清却难掩宏伟的宫殿,一咬牙推开了大门。
她不知道杨嘉轩怎么会在那里,也不清楚还有后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落入了颜沁雪的圈套里。
她只知道一件事,她怕是已经捅了篓子,裴凤慕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裴凤慕究竟去了哪儿?
无论如何,她现在不能乱跑,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冷静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啊,胃又开始疼了。
赵昭弯腰捂着胃,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宫殿深处走去。
这长乐宫看样子是荒废了许久,当年的琼楼玉宇丶万顷琉璃,如今已是华屋丘墟丶蛛丝尘网。
厅内正中一棵无比硕大的桃树早已枯萎,光从粗壮到令人震惊的树干和张牙舞爪的枝条就能看出,曾经一定也有过绿荫如盖,繁花似云的盛景。
这宫殿曾经的主人是否也同这芝兰玉树一般,曾经烁烁其华,如今朽木溃败?
心中忽升一股悲凉,夜风刺骨,风中送来女子如哭如泣的幽幽哀鸣。
赵昭搓了搓胳膊,害怕地躲进了大殿里。
殿内的纱帐随风飘舞,令人眼花缭乱,鬼哭的声音反而越来越明显,时而婉转悠扬,时而短促急迫,痛苦中又好像又夹杂着一丝丝喜悦,好似一根羽毛撩拨着人的心去一探究竟。
赵昭擡腕拨开层层纱帐,受到了蛊惑一般缓步向深处走去。
心砰砰地跳,那声音越来越急,渐渐清晰。
“求丶求...你了,好丶好人.....奴家....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那声音听着像是快断了一般,赵昭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明明怕得好似,却加快了步伐要去一探究竟。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
不要!赵昭剧烈挣扎,又踢又踹。她不能再被抓了!
对方另一只手从前环住了她的腰,赵昭整个人陷进了黑暗里,她抖得更厉害了,对方的手像是生铁,她根本掰不动。
怀中的人不停扭来扭曲,绵软时不时蹭过手背,耳边是那越来越不堪的叫声,裴凤慕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抱起赵昭驾轻就熟地到了隔间里。
赵昭被抵在门板上,眼泪流下的瞬间,熟悉的苦香如无形的手瞬间包裹住了她,冰冷霸道的呼吸吹在脖颈,危险的口吻贴着她的耳畔。
“谁让你来这儿的?”
责备还不足表达他的愤怒,裴凤慕的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
嘶,赵昭疼得一缩,蹙起了眉尖,她双手却不自觉揪着裴凤慕的袖子,就像漂泊许久的小船终於找到可以停靠的口岸:“我找不到你了嘛。”
江南细雨般的声音绵绵柔柔的,透着一股子委屈,像是被母兽丢弃的小兽一样,想埋怨又小心翼翼。
裴凤慕闻言微怔,心里的某处像是被她偷偷戳破了一个口子,那些怒气争先恐后地漏了出去。
心头的火就这么被她湿漉漉的眼睛浇熄了,是有点突然,突然到连他都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外面女子的叫声却越来越高昂,仍然带着浓浓哭腔,却变了味道,好似海浪,一浪接一浪,一浪高一浪,在沈闷腐败的大殿内显得突兀又淫.靡。
裴凤慕垂下眼睑,与怀中清澈明亮的杏眸相撞,她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懵懂的同时还流露出一丝惧怕。
那声音高到近乎尖锐,就像是从细细的夹缝中被硬生生地挤出来似的,赵昭听得寒毛直竖,抖着手捂住耳朵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裴凤慕看着黑黝黝的后脑勺,没说什么,长袖一遮,轻而易举地盖住了她。
“走吧。”
刚走没两步,那声音就好像野猫被踩住了尾巴,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尖叫,紧接着一个怪异的腔调,听不出男女:“叫啊,你再叫得大点声!”
裴凤慕脚步一顿,这个声音...若是没记错,是皇后的大公公,他带着女人来长乐宫里做这种事?!
本以为是有对野鸳鸯找了座荒废的宫殿寻求刺.激,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昭紧紧攥着裴凤慕的衣袖,没想到他脚步一转,竟向着声音走去。
他要干嘛?!
赵昭害怕又忍不住好奇,跟着他在黑暗中东踅西拐绕到了偏殿,借着月光透过卍字纹菱花窗,能清楚地看见诡异又香.艳的一幕。
赵昭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只睇了一眼就受不了地转过头。
天啊,一个太监竟然对一个女人...
红绳将雪白的身躯绑成不堪入目的模样,那太监还拿着个蜡烛对着那里...
恶心!
她揪了揪裴凤慕的袖子,小声道:“咱们走吧。”
这皇宫里怎么到处都能遇见这种事,真是藏污纳垢!
赵昭巴不得赶紧走。
不料裴凤慕却不动一动,她疑惑地擡头,发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下颌线绷得很紧,锐利的黑眸里好似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这丶这是怎么了?!
赵昭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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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们一直没有赵昭和裴凤慕的消息,太皇太后急得不行,众人忙着劝慰。
“老祖宗这里好热闹啊?”一道清润低醇的声音,定王信步踏入寿安宫。
外命妇忙避到后殿,只留了季家的人,
“你这手怎么了?”太皇太后看见他右手帮着帕子,忙叫到身前查看。
定王行礼起身,无所谓地甩手笑笑:“酒喝多了没看清路,被树枝刮了一下,小伤,不碍事。刚才好像有人在议论本王?”
“你有没有见到安国公夫人?”太皇太后问他。
“什么夫人,我怎么会遇见她?”定王奇怪。
太皇太后让皇后身边的宫女把话覆述一遍。
听完,定王讥笑道:“真有意思,本王连哪个是安国公夫人都不知道,你却说得跟真的似的,当真是你亲眼所见?”
“没丶不是,奴婢...”那宫女支吾。
“你没看见就敢凭空捏造事实污蔑本王?谁给你的胆子!”定王呵斥宫女,锐眸却扫向皇后和颜沁雪。
宫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只是远远看见了个女子跟王爷好像撞上了,正巧安国公夫人不见了。奴婢丶奴婢就……”
“皇上驾到。”
叶烬大踏步负手而来。
众人忙下跪的下跪,请安的请安。
叶烬搀着太皇太后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皇祖母都惊动了?”转头对着定王皱眉,“你又闯了什么祸?”
定王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撇了撇嘴:“我才没有,皇兄你就会骂我。”
叶烬听完了来龙去脉,又问他:“你究竟有没有失礼安国公夫人?”
定王脸上显出有几分尴尬。
季老夫人心里顿感不妙。
颜沁雪则是一喜,就连徐皇后的嘴角也放松了少许。
“你实话招来,否则朕绝不姑息。”叶烬冷脸道。
定王连连摆手:“不是,我是喝多了酒撞到个女子,可连她的样子都没看清,人就跑了,是谁我哪儿知道啊。”
“那她人呢?”叶烬追问。
“好像是……”这次轮到定王支支吾吾。
“快说。”
“好像往长乐宫去了。”
徐皇后心头猛地一跳,看向叶烬,发现他的双眸霎时沈如深海,任周遭灯火辉煌,也无法照亮他眼底半分。
是啊,他眼里的光只会为那一人而亮。
裴凤莹有什么好,死了这么久,他却还是念念不忘。
太皇太后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就派人…”
“朕亲自去。”叶烬打断了太皇太后,目露毅然。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长乐宫门前,对於这里,徐皇后是一步也不想踏入。
裴凤莹活着斗不过她徐霓羽,死后也没别想翻出花儿来,谁也别想爬到她的头上来!
皇后狠厉地盯着掉了漆的牌匾。
随着叶烬的一声令下“搜”,侍卫们鱼贯而出,很快一名太监和一名舞姬裹着披风被擡到了众人面前。
“干嘛裹得这么严实?”
定王笑着上前要挑开披风,却被侍卫拦了。
“他们的样子实在...不堪,王爷还是不要看了。”
徐皇后绞紧了袖口,那太监是她最得力的亲信,一向办事稳妥,怎么这次阴沟里翻船竟然把自己迷晕了,难道那香有问题?
再看向颜沁雪,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表示那香不可能有问题。
叶烬看到太监的时候神色未见异常,转头看清了那女子的脸,脸色突变,转身严厉地瞪向皇后。
徐霓羽,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就连一个长相有几分酷似她的人,你都要想尽办法毁了,是不是?!
对比皇上的激动,徐皇后一脸肃然,从容不迫地下跪请罪:“是臣妾管教不严以致宫人做出这等丑事,请皇上治罪。”
她既不推卸责任,也不为自己分辨半分,一切全凭叶烬做主的样子。
颜沁雪在一旁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是皇后发现皇上有意纳和裴凤莹相像的舞姬为美人,为防止对方成为第二个德妃,就让大总管用迷香拿捏住对方。
那药是闵柔给她的,绝不可能有错,但是怎么俩人都晕了?
颜沁雪隐隐感觉事情在脱离自己的掌控,而且侍卫已经把整个长乐宫翻遍了,还是没有赵昭和裴凤慕的踪迹,他们去哪儿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禀告:“皇上,承宣伯杨府三少爷冒犯了国公夫人。”
季老夫人听见这话,眼一黑,稳如磐石的身子几不可见地晃了晃。
颜沁雪垂眸遮住眼底的雀跃。
叶烬听得直皱眉:“什么国公夫人,你说清楚。”不会是子卿家的那位吧,不知道子卿有没有被牵连。
太皇太后也催太监赶紧说。
那太监年纪小一着急就开始结巴,说了半天才说清楚:“是是是丶是康国公夫人,现在俩家人打了起来。”
怎么会是康国公夫人?!
颜沁雪怔住了,明明是她让康国公夫人把赵昭引出去的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暚暚呢?”
“我在这儿。”
宛如天籁的声音一扫大殿内紧张压抑的气氛,赵昭带着裴凤慕翩然现身。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开《谋嫂》,求个收藏啊~~
温柔坚韧寡嫂(人间尤物)vs高岭之花王爷(斯文败类)
骗取豪夺+蓄谋已久+追妻hzc+高岭之花为爱发疯
哑巴阿沅长得清媚动人,可惜守了寡不说,相依为命的小叔子还被认走,家里只剩她一个。
门前虎狼环伺,为了安危,她决定再嫁。与齐王府的管家相看时,阿沅远远瞅见回府的齐王,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王爷那么像她被认走的小叔子?!
当晚阿沅被人袭击,险些失了清白,醒来是在齐王的榻上。
是他救了她。
“有人要利用你折辱本王,你暂时留下。”郁望舒的目光清冷疏离。
渐渐阿沅发现郁望舒这个王爷当得一点也不舒心,处处受人猜忌。
阿沅心疼小叔子更感激他的照拂,竭尽所能对他好。
某次,为了救她,郁望舒身中怪毒。
这毒并不致命,就是解毒的法子着实让人羞於启齿。
昏暗的室内,清涟潺潺,阿沅从指缝中看着王爷低下高贵的头颅,整个人快被烧干了,这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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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望舒自幼被卖到贫苦的陵水村,只有嫂嫂阿沅是他灰暗过往的一束光。
被认回时,看着茅草屋前挥手的小小身影,他形同孤鸾寡鹄。
再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郁望舒寒眸幽暗。
哥哥既然不是亲的,嫂嫂为何不能是他的?
他接阿沅入府,让她心甘情愿附庸他,如同连理藤同生共随,甚至隐下她身世的线索,贪婪地独占她,她胸口的彼岸花只为他一人绽放。
某天,真相大白,阿沅不告而别。
再见面是在首辅庆贺找回嫡长女的宴会上。
落英缤纷,花影灼灼,她明眸含笑,只是看他的目光清冷自持,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宴会后,宫里甚至传出皇上有意纳颜大小姐为妃的消息。
深夜,郁望舒潜入颜大小姐的闺房,浅眸如子夜寒星,手指描绘她的胎记:“这次阿沅要当我母妃?”
颜大小姐干脆利落地推开他,轻扬唇刃:“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