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们不需要，不要在这里纠缠。”
接下来的几家工厂，情况也都是大同小异。
要么就是有固定的专场合作。
要么就是觉得林德贵的砖窑规模太小，根本无法保证供货量。
更不要说还离得那么远。
怎么送过来也是个问题。
大部分情况下，林德贵的样品砖都没能从包里拿出来进行展示。
接连几次碰壁。林建军都有些泄气了。
“这下可怎么办？”
“看来这城里真的是不好混啊。”
林建军说着，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林德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中的焦虑。
“别灰心，再想想办法。”
他来回踱步，目光扫过周围的建筑，试图寻找新的机会。
一家正在施工的工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快步走过去，拦住一个像是工头模样的人。
“你好，我是太平镇砖厂的，我们生产的红砖质量好，价格也优惠……”
工地上的尘土在不断翻滚，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喉咙发痒。
林德贵顾不上擦拭额角的汗珠，努力向工头展示着手中的样品砖。
“您看看，这砖，色泽均匀，质地坚实，敲击声清脆，绝对是好砖！”
工头接过砖，漫不经心地掂量了几下，又随意地敲了敲。
“说是质量好，怎么证明？”
他斜睨了林德贵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他身后的几个工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饶有兴致地围观着。
林德贵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不远处另一家砖厂送来的砖。
“您可以拿他们的砖做比较，我的砖绝对更胜一筹！”
工头嗤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砖，突然道：“用脑袋试，只有能砸破脑袋的砖才是好砖！”
他语气轻佻，还带着戏谑。
林德贵愣住了，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刁难。
林建军也围了上来。
“这……”
林建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德贵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拿起一块砖，朝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砖块完好无损，鲜血瞬间顺着林德贵的额头流了下来。
周围的工人都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林建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德贵！”
林建军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去扶住林德贵。
“你这是干什么啊！”
林建军直接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帮林德贵止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动了工地的领导。
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他眉头紧锁，语气严肃地问道。
林建军连忙解释：“领导，我们是想推销砖……”
他语无伦次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领导听完，脸色铁青，转头怒视着刚刚刁难林德贵的工头。
“你！简直胡闹！”
他指着工头，手指都有些颤抖，“怎么能让人家用脑袋试砖？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工头低着头，不敢吭声，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领导又转向林德贵，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林德贵按住伤口。
林德贵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我没事，谢谢领导关心。”
领导叹了口气，让人把林德贵扶到一旁休息，又亲自查看了林德贵带来的样品砖。
他仔细端详，又敲了敲，听着清脆的响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砖确实不错，”他转向林德贵，“你们砖厂的规模怎么样？能保证供货吗？”
林德贵连忙回答：“我们砖厂规模虽然不大，产量您放心，绝对能保证供货！”
领导想了想：“这样吧，我先订购一批试试，如果质量没问题，我们再长期合作。”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林德贵和林建军异口同声地感谢道，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你现在怎么样了？疼不疼？”
林建军惊喜过后，担忧的再次看向林德贵。
这么重的伤。
也不知道回去还要养多久。
更不要说这可是在脑子上。
林德贵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小伤。”
他感觉头皮一阵阵刺痛，但心中的喜悦冲淡了疼痛。
这笔订单，对他们的小砖厂来说太重要了。
林建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德贵，一步一步地向工地外走去。
二人按照来时的路又返回到了太平镇里。
这一番折腾，至少现在有了一个尝试的机会。
接下来只要保证明天的货没有问题，他们就可以签订长期订单了。
林德贵也是松了口气。
林建军此刻却突然发难。
“你小子，谁让你刚才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拿砖头的。”
“你就没想过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面对咱爹娘呢。”
林德贵嘿嘿一笑，略带着讨好的看向林建军。
“哥，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
“再说，我这不是想着为咱们家多挣点钱吗？”
“你看，现在这订单算是成了，接下来咱们村里人也可以好好跟着赚一笔。”
话虽如此，林建军却还是担忧不已。
“赚再多钱，身体坏了又有什么用？”
正说着，两人回到了村里。
其他人早就翘首以盼。
看着林德贵和林建军满脸喜悦的样子，他们纷纷走上前来。
不等他们询问出口，林德贵便率先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大家放心，咱们已经成了。”
听到这话，大家提起的心纷纷落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现在才突然，发现林德贵头上包扎着手帕子。
“德贵，你这是咋弄的？”
王富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向林德贵。
林建军这次倒是抢了先。
“还好意思说呢，这小子为了给人家展示咱们砖头的质量，直接拿砖头敲自己头。”
“人家明明就是看笑话的，结果这小子还当真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想那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林德贵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伸手想要挠头，却不小心碰到了脑袋上的伤口。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