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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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就这样了，对吧。”

萨麦尔把最后一件实验药物装进箱子里，那有可能是沼泽恶魔的分泌物，地狱犬的口水或者是巨怪的血液，他没有仔细去想，他只是把这个放进箱子里，仅此而已。

“你可以不用走的，”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的阿斯蒙蒂斯又说，“我的意思是…这套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可以搬出去，而你可以继续住着。”

“这个房子不是我的，这里的生活也没那么适合我，”萨麦尔把箱子打包好，“我准备去人间发展了。”

地狱是个伤心地，他想，阿斯蒙蒂斯是个让人伤心的丈夫，路西法是个让人伤心的哥哥，而其他的天使们都是让人伤心的兄弟，他需要自己静静。

“那你也可以把东西留在这儿，”阿斯说，“你总会回来开会的吧？你需要个落脚点。”

“阿萨兹勒那边有很多房间，”萨麦尔把所有箱子都堆在一起，“我会住去他那里。”

“我只是…”

阿斯挠了挠脖子，大恶魔的皮肤本来就偏黑，而他真正感到有些焦躁的时候，空气里会浮现出一股非常“地狱”的硫磺味道。

“我知道…我当时答应你了，你也明确表示绝无可能再…”大恶魔皱着眉头，“但是亲爱的…我们之间也没有…没有那么坏吧？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你的…”

因为也不敢爱其他人，他这么想，但是没有这么说，他需要表现得再诚恳一点。

“真的吗？”

萨麦尔看着他。

地狱没有黄昏，没有夕阳，但是萨麦尔热衷於柔软的光线和色彩。他们的房子有人间一样的黄昏，或者说他们的房子永远被黄昏和清晨笼罩，因为萨麦尔只喜欢一天之中的这两个时间段，多么霸道的天使。

而现在，非常应景的，在他们最后一次在这栋充满了回忆的老房子里见面时，时间转到了黄昏。橘色的光线从窗口透出来，洒在天使与恶魔的侧脸上。

“我不是不知道你一直在肖想什么，或者是其他的谁，比如我的某个，某几个兄弟，”萨麦尔说，“但我一直能原谅你，因为我能感觉得到你爱着我。”

“但从某一刻起我感觉到我其实错了，如果一个生物永远需要呼吸空气，那也并不代表它热爱空气。”

“你需要我，也许我也需要你，”萨麦尔轻声说，“但是，阿斯蒙蒂斯，我们之间…这种感觉不是我想要的了，我想要一种真正的爱，不是莉莉丝的那种爱，也不是你的这种爱。”

“这才是我想要和你离婚的原因。”

萨麦尔说完了，地狱魔王皱眉看着他，他在等阿斯也对这段马拉松婚姻发表一些意见，但是阿斯没有。

大天使并不能时刻拥有读心术，所以他并不知道阿斯现在正在想什么。否则阿斯今天就会把血溅到他的打包箱上。

阿斯蒙蒂斯在看到他前妻这样认真和自己说话，这幅画面第一时间触动的是他和欲望相关的那根弦。他在想靠，我老婆真的好漂亮，你在这种光线下看到他的这副模样怎么能不动心？第一次我看见他，我爱上他，完全是因为他太美了，强大而圣洁，完全是我的取向。

第二时间他想，萨麦尔脾气好烂，全地狱也只有我能忍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和我离婚？他难道能找到更好的吗？和他更配的？我持保留意见。

出於地狱恶魔一如既往的奇怪思维方式，阿斯在萨麦尔发表演说的同时大脑只做了两件事：感慨他前妻真漂亮，以及想为什么他要和我离婚啊，我根本没有出轨嘛。

但是长时间的婚姻历练中让他明白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好吧，”他说，但其实根本没听明白萨麦尔在说什么，“你不…你不会恨我吧，会吗？”

这段婚姻也给萨麦尔带来了很多收获，其中之一就是分辨“虽然我听了但是我根本没有在听”的恶魔脸。平时这种时候他会直接给阿斯三拳，他是愤怒魔王，他有权随时随地给他丈夫三拳。

但是今天他并不想这么做，他想让他们的告别更具有浪漫意义一些，因为这不仅仅是和一个垃圾前夫告别，这是和他过去所追寻的爱和生活方式告别。

“过来。”

所以他这样说。

阿斯的表情变得很快，他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会陷入生命危机当中，但是转头就跑和迎难而上的死亡概率相似，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去了，在萨麦尔面前站定，带着一副“求你别打太狠”的模样。

但是萨麦尔没有打他，在这段关系结束之后，他不再向暴力寻求答案。并且，他平时也不是随便谁都打的。

他靠过去，在阿斯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再见了，”他说，“亲爱的。”

是时候开始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