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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果然还是出事了。
早些年的时候,袁大将军还不是袁大将军,他才刚二十出头。
这正是个无比风光的年纪。
但那个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说,他迟早有一天要因为他这狂妄不可一世的性格,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这种话都是虚的,谁还能不知道他这脾气容易得罪人,容易遭人恨吗?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他武功高强,最后却要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上。
但这种事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他自视甚高,自然不会把他认为的弱者放在眼里。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一杯毒酒,一根麻绳。
张婉茹抱着同归於尽的心思,任由麻绳勒破了手,也要抓住这一次疏忽置他於死地。
藏在将军府里的探子一得了消息,立马就把这事报给了魏成泽。
倒是把魏成泽给惊得表情都失了控。
谁能想到......
谁也想不到!!
酝酿了这么长时间了风暴说来就来,永州立刻就变了天,魏大人迫不及待要清除异己,当场就把龙虎军给翻了个底儿掉。
等到他忙完,终於大权在握。
郁景迟已经带着小徒弟在永州城内玩好几圈了,对那个用来当幌子的宴会也彻底没了兴趣。
来这一趟,也不能说有什么收获,反正他手里面的兵符没有了,人也经过这档子事儿,自动打上了周景澄的记号。
除了最后救下几个晚一步就要被魏大人杀掉的人之外,旁的还真没有什么好处可拿。
“师尊,我又不明白了,您不是选择了魏大人吗?那您偷偷救下袁将军的部下把他们放走,难道就不怕他们改天再回来报覆啊?”
“报覆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要报覆,那也不是找我啊。”
郁景迟抱着茶杯暖手,眯着眼睛看外头突然变得阴沈沈起来的天:“得利的不是我,动手的也不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对吧......对了锦辞,你再去跑一趟,跟魏大人知会一声,就说过两天我要回横县了,他要是还在忙,那就让周景澄来跟我见一面。”
“......行。”
把这口信送过去,魏大人自然是要过来跟他见上一面的,毕竟小皇子年纪还小,魏大人怎么敢放心让他单独跟“四皇子周时容”见面?
果然,一个时辰后,魏大人就急匆匆地往他们这边来了。
而周景澄就跟个影子似的。
魏大人去哪里,他就得跟着去哪里,除非魏大人不带他。
“四哥。”
小皇子从马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人。
最近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墙角那棵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杈,很是难看。
可是树下坐着那么个人,面容沈静如白玉一般,又反衬的难看的树杈突然多了些颜色,总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小十六来啦?快过来坐。”
郁景迟把轮椅调转过去,慢悠悠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香囊,里头硬邦邦的,摸起来就是个带着图案的玩意儿。
周景澄下意识地先看了魏成泽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才壮起胆子来,接过了那个香囊。
半块兵符就塞在那里头。
藏久了,都染上了浓烈的香味。
“四哥,我方才听魏大人说你想回去了是吗?魏大人跟我说,袁将军那边出的事儿是四哥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他说要给你办个庆功宴呢,要不......你别急着走了吧,再多留几天。”
“不行啊,我有点水土不服。”
郁景迟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也不在意魏成泽那探究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这边。
他尝试着把周景澄抱过来。
六七岁的小孩子胳膊腿都短,刚好坐在他腿上,脚尖堪堪能碰到地面。
“之前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不知不觉,个子是越来越高了。往后多吃点肉,再长高点,差不多也得有半棵树那么高吧?”
他胡乱比划了一下,周景澄便盯着院子里那棵树,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然而这种诡异的温馨时刻落在魏成泽的眼中,忽然让他心中生出来了点忌惮。
其实,魏成泽对这位四公子的态度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
既然对方跑到这里来自投罗网,那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觉得还是要斩草除根,这种结局最为合理。
但现在他却突然犹豫了。
也不是害怕什么,就是他总觉得对方这种态度很奇怪,让他感觉眼前这位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藏着没露出来,叫人不是很放心。
这种不放心的情绪一升出来,魏成泽就不是那么确定到底要不要对这位四公子动手了。
万一对方真的留有后手......
打乱了他的计划可就不太妙了。
魏成泽背着手,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边,心里念头飞快转换,终於是在一盏茶后,突然定下了一个新的主意。
未免节外生枝,这个人他暂时先不动。
但是他自己不动,可不代表不能让别人动——皇
帝这会儿还在找人,倘若要是得了四公子的消息,那皇帝究竟是会把人重新抓回去管控着,还是干脆杀了呢?
魏成泽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飞快朝跟过来的侍卫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然后,魏成泽的表情才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殿下,您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横县啊?”
他笑眯眯地走过去:“要是时间紧的话,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下官可得好好招待您一场!不能让您就这样回去啊!”
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魏成泽终於是痛快开了城门。
此时的永州已经完全在他掌控之下了。
大小官员得听着他吩咐。
顺便抽空还能集思广益一下,看看要怎么跟朝廷合理汇报这次的“小动乱”。
郁景迟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只带了六七个人过来,回去的时候倒是拿了不少。
他以横县贫困丶农作物收成连年减产以致於百姓难以为继为由,向永州借了些粮回去。
因为他这边要的数量也不算过分,而且还说好了之后情况好转,横县愿意在借走数量的基础上,另外加一半。
所以永州的那些人倒也没什么意见,同意了他借粮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