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打着帮老板女儿找妈妈的旗号，我，老板，女儿，三人一起去逛街去了。

小丫头大概是觉得只有我懂她的需求，和我靠得格外近。

我故意带小丫头穿过美食街，一路飘香，别说小丫头了，我都馋。

然后老板就一路上扮演严母的角色，这不让买，那不让吃。

老板管得了她女儿，但管不了我，我颠着金黄麻辣的烤肠，肠身花刀切口还有一点点烤糊的焦褐色。

这种不健康的致癌物最诱人了。

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都瞪直了，小嘴唇湿漉漉的，止不住抿去嘴角的口水，嘴里找妈妈的话都变成带着口水的车軲辘话。

老板一脸黑的地看我：

“你非要现在吃吗？”

我故作委屈，但嘴里话却贱贱的：

“也是，不能让孩子被我带歪了，小丫头要是跟着我，我肯定会忍不住给她买吃的。”

说着，咬了口肠，咸香的汁水泵出，嘴没兜住，流到嘴唇上。估计我此时嘴看起来得油光鋥亮。

“我还没吃饭呢，不吃胃难受……要不我先去看电影。小丫头，阿姨先走啦！”

我前面其实暗示了很多遍小丫头可以和我去吃香的喝辣的。

小丫头也确实上钩了。

之后的一天，不敢相信我竟然和小孩玩得挺好，小姑娘疯，我也疯。

一天下来玩得可嗨，甚至忘了老板一直跟在后面。

至於老板怎么看这件事，没注意，只顾着玩了。

也许就是知道小孩心思单纯，我才放得开和她玩吧。

“阿姨，去我家吃晚饭吧！”

因为处得太好，最后舍不得分开，小丫头邀请我。

这小孩子其实心思不坏，只是有点缺朋友。她实际上很喜欢热闹，虽然总是和老板拌嘴，实际上很依赖老板。

好几次和我玩嗨了，她都会突然惊醒，回头找妈妈。

本以为一天都会这么其乐融融，结果晚饭时间，三个人气氛本来挺好，老板手机响了。

我习惯性地认为是公司那边的电话，默默感慨现代社会人挣钱真拼，大过年也在加班。

老板看了眼手机，表情瞬间冷峻，起身去阳台。

我懂眼色地接过照顾孩子的任务。

才给孩子剥了个小龙虾，阳台那边传来老板怒吼的声音，即使阳台的双重玻璃门也隔不住。

听得很清晰，是老板和她前任吵架，也就是小姑娘的小妈妈。

我有点尴尬，这场面我不该在。

转头看向小姑娘，发现她直直地看着阳台，幼态可爱的脸却凝重发懵。

也不哭不闹，似乎看懂了现状。

“妮妮，阿姨衣服脏了，你带阿姨去洗手间洗洗好不好？”

我赶紧转移小姑娘注意力，她回神有点慢，但还是好心地带我去厕所了。

后面我绞尽脑汁把她往卧室带，给她洗漱完去睡觉，不想让她太多地听见自己双亲吵架。

小姑娘倒是这时候很依顺，她似乎见惯不惯了，还安慰我说：

“我知道妈妈吵架，之前她们吵的时候，沈阿姨也让我回房间睡觉。”

这沈阿姨想必就是之前的保姆。

小姑娘房间玩具架上还有一张全家福，小小相框被一堆毛绒娃娃簇拥着，众星捧月的既视感。

小姑娘指出了她的小妈妈。

照片里的一家人看起来格外幸福，完全想不到今天的尴尬场景。

“我小妈妈她有弟弟了，她只喜欢弟弟。”

小姑娘看似漫不经心地玩着床上小恐龙抱枕，却嘟着嘴一副告状的样子。

我心里有点疼，她才多大呀，这么覆杂的家庭关心。

“我小妈妈说我不是她生的，她不是我妈妈……”

小姑娘说着说着声音变调了，似乎有要哭的意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只能上去抱住她，捋一捋她的后背。

原来8岁的孩子身体这么小！

我感受着她身体的厚度，越发觉得怜爱。

老板还在打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有事。我决定先哄孩子睡觉。

於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打开儿童读物，打算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emmm……现在的孩子都看这个吗？

我看着花花绿绿的册子，里面12个角色，12个类似玛卡波拉西马的长名字，十二个角色向另外一群名字同样长的配角打招呼。

重点是，我得读出来过程。

舌头都要打结了。

小姑娘一脸嫌弃和尴尬地听着，适时补刀：

“你读得没有感情……”

能有感情就奇怪了，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儿童读物这么折磨的吗？

最后我放下读物：

“我还是给你讲讲你妈（老板）的搞笑事吧！”

然后我讲了老板和我初次见面馋我便当的故事以及老板后面做的一些脑子不在线的事。

老板工作时雷厉风行，常常把员工训哭，但日常妥妥被贴上搞笑女标签。

这些故事的可读性感觉更强。

在我讲故事时，老板突然推门，站在门口没进来，逆光中感觉她有点凌乱。

“我得赶紧出去一趟，你帮我照看下孩子，麻烦了，回头我请你。”

话刚说完，她就一边披衣服一边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前任有关，不过以上司下命令的口气说话的感觉格外亲切呢。

老板还是有个上司样让人舒服些。

老板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我都搂着孩子睡着了，她才回来。

睡意朦胧中，感觉身后有个人，一股酒味。

她躺在身后，直接上手搂住我，顺便搂住孩子。

我夹在中间好奇怪，脑子里登时该死地冒出琼瑶阿姨那句话：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

“老板！”

我嘘声喊，小心翼翼转身，发现老板没脱外套，还披着那套线条硬挺的厚风衣。

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脸。

出於一种类似出轨的愧疚感，我提溜起老板的袖子，想把她的手移开，我好从中间出去。

要不待会直接溜了吧！

不行，把一个喝醉的人扔给孩子也太没良心了……

心里琢磨着，手上动作并没有停下。

突然老板好像被我吵醒，她直接上来虎抱，嘴里嚷嚷着谁的名字。

不用听，肯定是她前任的。

我显得更加尴尬了。本来今天和老板及她女儿逛商场时，接到远在父母身边的她的电话。

当时就犯怵，感觉容易误会。躲远，撒谎说我自己一个人在逛。

电话那头还为我愿意出门走走而高兴，说想要视频，我拒绝了。

又说那晚上再视频，我那时已经答应去老板家吃晚饭了，虽然没打算过夜，但还是怕误会，就说今天很累，想回去休息睡觉。

她语气有点失落，但还是在关心我如何累，要好好休息。

我感觉我要愧疚到挖个坑给自己埋了的程度。

她回来后我一定要加倍地对她好！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男人出轨回家，会给老婆买束花的原因吗？

“老板，你干嘛喝这么醉啊！”

我扶着老板在厕所里吐，她平时在外应酬也没听说喝醉过，同事们还是老板最克制自律又特别会舒服地拒酒。

我照着网上的教程，给老板泡了杯醒酒护胃的水。

折腾了好久，老板似乎清醒了点。

我把她外套扒下挂起，她一直跟在我身后，一双眼珠子时时刻刻盯着我，这比她在工作时盯我还恐怖。

如芒刺在背，我局促地加快速度，想着赶紧安顿好她就溜了。

她不让我走，抄起我地包往肚皮里藏。

看着她毛衣下面鼓起我包包的轮廓，哭笑不得。

老板你怎么比你女儿还幼稚！

她坐在沙发前的毯子上，一副撒泼打滚的样子，非要让我听讲话！

为什么我短短人生里遇见的醉鬼都是话痨？

她护着着腹部毛衣下的包，时不时像孕妇一样抚摸着它。

“我跟讲，我前任长得超级漂亮，比你好看好多好多倍！”

看着老板红脸拉扯着嗓子说话，我汗颜：

大可不必通过对比来形容你女朋友好看。

“她就是有点点小毛病，她情绪有点起伏大，容易失控摔东西！”

听到后，我本来涣散的注意力一下子拉回来：

这点可能和我很像。

“我们在一起好久好久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话痨不愧是话痨，老板说了好多好多，都可以写成小说了。

“那时候我事业还没有起色，不论是家里还是我们自己都有一堆困难，但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就觉得什么都可以被解决。”

“我以为我是万中挑一的幸运者，短短人生遇见相守一辈子的人。”

老板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最为一个员工，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老板真正意义上的情绪大波动。

默默给她擦眼泪，她接着说。

“后来她说，没有后代的人生不完整，我便联系国外的精/子库……”

关於精/子库我少有了解，听说国内的不对单身女性开放，在挤眼软件上有些晒娃的拉子们就是找的国外的精/子库。

“后来她又觉得生孩子影响身材，还痛，我就说我生。”

“但是她又想要血缘关系，所以用的她的卵子……”

说到这，老板眼里含泪笑了，室内灯照耀下闪着点点粼光，似乎回忆起很美好的记忆。

“那时候在国外，她每天要打促排卵的针，我明天早上都要哄她打，她每次都要撒半天的娇，就是不想打。”

“再后来，我为了准备受/精/卵着床，也得开始打针，那会每天好早就得起床打针，那油针打起来好疼好疼，但她给我揉一揉也就没事了。”

……

老板口里的俩人幸福日常仿佛每一天都更爱对方，但我却听得很难受：

这么幸福那又怎么走到今天这幅田地了呢？

她们两人的默契度可比我和已经回家看父母的她好？

老板她们两人尚且只能走到这，我和她呢？

我和她似乎问题更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