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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金色的晨曦透过房间里的落地窗,唤醒了铎鞘的意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薄刃安静的睡颜。那张莹白如玉的脸在晨光的照耀下,白得发亮,找不到一点瑕疵。

可惜铎鞘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因为她惊讶地发现,蚕丝被的触感冰冰凉凉的,自己的身上——

什么都没穿耶!

铎鞘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薄刃帮她洗澡,结果她在浴缸里睡着了,而已嘛。

然后自己果着和薄刃睡在一张床上。

贴贴。

好羞耻。

铎鞘心中一凛,秉着防微杜渐,坚决不能让她和薄刃之间纯洁的搭档情变味的原则,她慢慢翻了个身,试图从床头柜上捞一件衣服穿上,然后像是一大早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渣女一般,悄悄地溜走。

而她刚动了动身体,薄刃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铎鞘尴尬地将头埋进了被子里,一副我看不到世界,世界也看不到我的模样。

然后她听见薄刃轻笑了一声,低沈的,磁性的,带着将醒未醒的慵懒,散发着成熟雌性荷尔蒙蛊惑而诱人的信息。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反向翻滚着,一路滚下了床铺。

可恶啊,躺在地上的铎鞘摸了摸耳朵,好热,大概是红得要滴血了。

不过,回想起薄刃的低笑,铎鞘又有那么点心旌动摇,脑子里不自觉地勾画出了一些画面……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不过两人坐到餐桌前的时候,差不多都冷静下来,而智商回归原位了。

关於案情,铎鞘有一肚子的话要和薄刃说,只是昨晚又伤又累的,还没来得及分享而已。

薄刃说:“你怀疑三年前的那桩殉情案和我们的案子存在某种联系?”

铎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看,这两起案子的共同点在於,第一,所谓殉情的情侣根本没有死在一处,也都存在有时间差。第二,这两桩案子中第二个死的人,比起自杀,更像是死於意外。”

“比如我在大雨天坠楼,而三年前的男生陈平在暴雨夜跌落下水井道,单单看上去,似乎都可以说是意外。”薄刃说,“只有联系上前因后果,才推断出这不是意外,而是事出有因,并且是为情自尽。”

“而且第二个死的人都是死在暴雨天,雨天,可是个消灭户外证据的好时机啊。”铎鞘若有所思。

“假如他们都是被人杀死,凶手会是个怎样的人呢?”薄刃压低了声音,皱眉问道。

铎鞘的心头别的一跳,像是拨云见日,薄刃的话点破了盖在扑朔迷离案情上的一张纸。

“心思缜密,逻辑完备,反侦察能力极强,善於利用各种天时地利,简直将犯罪变成了一门艺术。”铎鞘给出的评价很高。

如果说开膛手杰克一样凶犯,在犯罪史上留下的是浓墨般臭名昭着的一笔;

那么这名“凶手”,可谓是变色龙般的存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手上沾满了鲜血,可还是将手拢在袖子里,装出一副无辜良善的模样,像是一滴水落入海中一般隐没在人群之中。

甚至装出一副恐惧和担忧的模样,在案发现场安慰着饱受刺激的人群,掩藏住目光中兴奋残忍的杀意。

凶手应该是个其貌不扬的人,走在人群里,毫不起眼,是那种毫无特色,让人看过就忘的长相。杀人,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残忍嗜血的冲动,而是为了掩盖某个更大的真相。甚至可以说,凶手并不存在心理变态的情况,他是个相当正常的人。

找到这样毫无特点的人,就像是要在一片沙滩里找到一粒沙子,难度可想而知。

年龄丶性别丶身份,还有最重要的杀人动机,她一概不知。

甚至这个凶手是不是莫须有的她们都不清楚,这案子怎么查?

“周末一起去拜访一下张怜青吧。”铎鞘建议道。

“为什么要喊上我?”薄刃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别有深意地看着铎鞘。

“哎呀我一个人去太奇怪了嘛,别人才不会理我这个小朋友呢。”铎鞘不上钩,拉着薄刃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姐姐你那么喜欢医学,我觉得你和张医生会有一些共同话题嘛,你就陪我去,好不好嘛。”

薄刃板着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好吧。”薄刃看似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两个人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周,这天是周六,她们约好了在铎鞘家汇合,两人一起叫了辆车去省人`民医院的急诊科。

薄刃戴上了自己的静音耳塞,准备在车上眯一会儿。铎鞘在旁边发呆,默默地想着心事。

外面的阳光灿烂。刚刚下过了一场骤雨,街上的灰尘都被冲刷一空,干干净净的,很是清爽。

是个怡人的好天气。

车辆行到枫林一路的时候,大概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省人`民医院的门口了,车辆突然一个急刹。

幸亏系好了安全带,不然铎鞘差点就要撞上前排的座椅了。即便如此,她的肩背部还是一阵生疼。薄刃缓缓睁开了眼睛。

“草,这人突然窜出来,吓死老子了。”小夥子司机惊魂未定,面色阴沈。

随即,他下了车,反手甩上了门。

“走,去看看。”铎鞘好奇心起,正准备拉着薄刃一起下去。没想到对方已经抢先一步下去了。

地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满脸橘皮般的皱纹,鬓角略微发白。一双三角小眼闪着狡猾贪婪的光芒,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打发的主。他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裤子,右边裤子上沁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迹,有些渗人。

一见到人,他就抱着自己的右腿哀嚎起来:“哎哟,哎哟,我的腿被压断了,好痛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然后叫交警过来处理。”司机的眉毛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说着就要拿起电话报警。

那人抱紧了司机的小腿,哀嚎道:“家里的老母亲生了病,急等着用钱做手术呢!我的腿被你撞断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他喊得大声,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过来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大的一圈。

人们只看见倒地的伤者抱着司机嚎哭不止,紧抓不放,禁不住义愤填膺:

“撞了一个人哟,这司机还想跑,幸亏被伤者抓住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撞了人就跑,我们帮你看住他,跑不了的。”

“就是,我们把他的车牌号给记住了,他要是逃逸的话,我们把他举报给警察!”

“我的老母亲在医院里还等着用钱,我实在是等不及了。”伤者抹了把眼泪,愤愤不平道,“我赶上了这倒霉事,是老天不开眼哟。”

一边是衣衫褴褛,裤腿上沾血,满脸痛苦之色的伤者;一边是面色不耐,年轻力壮的小夥子司机。

人们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就偏向了看上去弱者的一边。

司机的面色涨成了猪肝色,即使他觉得事情有古怪,可是在群情激愤的围观者的指责下,他是百口莫辩。对方又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脱。

“那你说怎么办吧?”司机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赶紧摆脱这趟子浑水。

“我急着走,你就陪我五千吧。”伤者眼珠子转了转,喊了一口价。

司机深吸了口气,默默在心里估量了一圈:虽然五千块钱差不多相当於他一个月的收入,但是能迅速了结了今天这桩倒霉事,也算是勉强了。

小夥子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面上的肌肉有些扭曲,恶狠狠道:“老子赔给你就是了。”

他正要转账给地上的伤者,一个清越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慢。”

这时薄刃分开人群,越众而出,弯下腰,对着地上的伤者说:“阿叔,你既然伤了腿,我帮你看看严不严重吧。”

“哎哟,哎哟,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呀,莫误事。”伤者脸色一变,斜睨着薄刃,“我拿了钱,自然会去医院看的——”

“是呀,是呀,小姑娘凑什么热闹。”围观的人群见薄刃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以为只是年轻人脑子一热,爱好打抱不平多管闲事。

薄刃冷冷地扫了人群一眼,倏地,叽叽喳喳的人群安静下来。

她虽然年纪伤轻,可是那种仿佛验遍了尸山血海的煞气,自然能够镇得住周围这群看热闹的乌合之众。

“哎哟,你干什么?!”伤者连忙捂住自己的腿,没想到薄刃出手更快,两指间携着的刀片一闪,一道冷冷的光闪过之后,伤者右腿的裤子裂开了齐整的大口。

“我的裤子,我的裤子!”伤者嚎叫起来。

“你这条腿骨折了?”薄刃蹲了下来,隔着乳胶手套按住了伤者满是血污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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