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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

婚姻生活

雁过留影,人过留声,只要干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晏楚踟蹰,那个心结已经变成了心病。

他不知道查下去,心病是会好,还是会恶化。

贺堂不容他徘徊纠结,拍拍胸脯,“大人,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去查,你且忙政事,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晏楚被他的认真模样逗笑了,遂点头::“好,就交给你。”

晚上,晏楚一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都是晏绫说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的话。

他越发惴惴不安,心绪不宁。

直到梆子声敲起,晏楚恍觉竟已经过了子时,他索性坐起来,推开窗,见皓月当空,银辉满地。

突发奇想,晏楚披衣而起,换上一件圆领外袍,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马厩。

马夫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从耳房里跑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晏楚安抚道:“你且休息,我自己出门!”

而后翻身上马,一扬鞭子,沿着阖静无人的街道直接出了城门。

城门官虽不认识晏楚,但认识太师府的令牌,径直打开城门。

晏楚骑马跑在山岗上,跟着月亮穿越云层和黑夜。

似乎回到了十九岁的那个傍晚,他跑在晚霞里,为了去送徐漪。

这一次,他也是为了去看徐漪。

本来想好了,就不再轻易去看她了。

可鬼使神差的,晏楚就是觉得要看一眼,才能放心,不然他寝食难安。

整整跑了半个时辰,晏楚才到山下,他擡眼望着漆黑的山路,本来晚上骑马走山道是很危险的。

但内心澎湃的激情催促着晏楚,他一刻都不停歇,还是跃马扬鞭,冲到雪园大门口。

将马匹拴在附近的林中,直到爬上雪园的高墙。

晏楚似乎才清醒一些。

和上次翻墙来照顾徐漪不一样的是,上次好歹是她生病了,需要人照看,可晏楚此次没有任何缘由。

甚至没有打好招呼,没有安排人接应。

他像那种窥探内院的猥琐急色之人一般,只得翻墙而入。

晏楚老脸在黑暗中红了又红,想来十来岁的时候都没做这么荒唐的事,到了现在居然体验了一把。

此时已经是深夜,园中大多数人都睡了,加上晏楚对雪园的布局已很是熟悉,翻墙进去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躲开了护卫和仆从的视线,来到徐漪住的房间之外。

院中芭蕉长得宽大茂盛,正好可以挡住晏楚的身形。

晏楚知道徐漪半夜总会起床喝一次药,就心怀侥幸,想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遇到。

正好徐漪这时起床喝药,房中亮起了灯。

因她畏寒,就没有开窗,唯有一道轮廓映在纱窗之上。

望着那道轮廓,晏楚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她一定是穿着那身顺滑柔软的白色袍裙,裙摆拖曳在厚实的地毯上,风炉里煨着汤药,她身上散发着清冽的药味。

她肯定是害怕药苦,但又不能不喝,喝了之后会皱起鼻子,还会打开木匣子拿一颗蜜饯含在嘴里。

这便是晏楚眼中的徐漪,岁月静好,却又调皮可爱。

这时房中的灯灭了,晏楚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应该人已经睡下了。

晏楚转身要走时,窗户忽然打开,徐漪坐在窗边。

老天,晏楚不禁深呼吸。

徐漪那一番装扮,恰恰就是晏楚方才想象的样子。

徐漪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晏楚藏身的那片芭蕉叶上。

晏楚知道她看不见自己,因为皎洁的月光正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清冷圣洁,犹如月宫仙娥,美得令人心惊。

徐漪表情茫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找不到。

她自嘲一笑,默默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关上了窗。

此时,晏楚才发现,自己居然都紧张地忘了呼吸。

他快步离开雪园,找到坐骑,才敢回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月亮中似乎映照出徐漪的面庞,晏楚不敢再留逗留,他怕自己心软,怕会想要不顾一切地奔向徐漪。

干脆放肆地纵马在黑夜星光下,让凉风霜露让自己清醒清醒。

——

徐漪对晏楚夜探雪园的事毫不知情,有养了一段时间,身体竟逐渐好了些。

饮食丶睡眠都有了长进。

看来岑大夫的药凑了效,确实医术高超。

此时到了寒食节,是出门踏青的好日子。

因徐漪身体的原因,便没有走远,就在雪园后山逛了逛。

后山有一道飞瀑,形成一汪小湖,绿林成荫,极为幽美,是附近小有名气的一处所在,住在山上庄园的富户或者官眷都愿意到这儿来避暑赏景。

但今天来的巧,湖边并没有其他人,偶有几个寻访山川的文人或者妇人,只是坐着软轿匆匆路过,并不停留。

倒是让徐漪等人独享此份美景。

香雪脑子活,玩意儿多,给婵奴做了鱼竿,准备了鱼饵,带着她在水边钓鱼踩水。

孙姑姑担忧婵奴怕她湿了鞋袜,又怕她摔着碰着,抻着脖子不住水边探望,坐得不安宁。

徐漪拥着淡紫色的披风,包裹了严实,正拿着木勺挑风炉里的茶水,扬起脸见孙姑姑那有些滑稽的模样,不禁笑了。

“姑姑,没事的,有好几个人看着婵奴呢。”

孙姑姑顶着大太阳,眯着眼睛费力地看着,打着团扇叹气道:“你小时候就没这么难带。”

可不是嘛,徐漪小时候被管束得离开,什么都不许做,哪里都不许去。

莫说钓鱼,像婵奴这么大的时候,她连菜馔里面的鱼究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当然,这些事虽然遗憾,但不至於让徐漪将遗憾撒在孙姑姑身上。

於是徐漪只是笑而不语,孙姑姑接着道:“女君就是太纵着婵奴了。”

“女儿嘛,宠爱些也无妨。”

“那是有父母疼爱,家族支持的,骄纵就是惹人怜爱,所以没有这些,骄纵就是害了她呢。”

徐漪一听,微微皱眉,目光暗淡下来。

恰好秀雨过来,手里端着在湖水里湃好的果子,插言道:“女君,吃点果子吧。”

而后秀雨找了个借口将孙姑姑请到一边,拉着她说道:“姑姑,你老人家以前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连女君都要让着你。可现在女君长大了,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咱们还能想以前那样吗?再者说,你老人家瞧瞧女君的身子,她现在是挨过一阵是一阵,心情能好点就好点,您就少说两句。”

孙姑姑正要张口,秀雨又道:“知道您是担忧家里事,担心以后婵奴没着落,孤苦伶仃的,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孙姑姑听完了,回头瞧着徐漪那边弱不禁风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未雨绸缪,今朝有酒今朝醉。行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而今徐漪这状态,要她不论是寻亲还是另嫁,都是困难都是奢望。

唯有保养身子是头一件大事。

孙姑姑正说着,忽听湖边一阵吵闹,忙跑过去察看。

却见婵奴拿着鱼竿,呆楞楞地站在那儿,望着水边一个郎君。

其人捂着脸,眉头紧皱。

看穿着打扮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怎么回事?”孙姑姑跑过去,将吓傻的婵奴护在身后。

婵奴小声道:“刚才抛鱼竿....”

“她抛鱼竿,扔到我脸上了!”

那个人尖声叫道,情绪有些失控。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说句对不住就行了?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

那人十分激动,捂着脸的手指着婵奴,像要把她脸上戳个洞似的。

他将手拿开的时候,确实左边脸颊红了一块,应该是被鱼钩勾到了。

“你看看,都流血了!”

那人持续尖叫着。

孙姑姑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那人相貌平平,气质庸俗,谈吐粗鄙,可衣着华丽,应该不是白身。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不好开罪达官贵人,孙姑姑低头去看婵奴。

婵奴将头埋得很低,看来是真知道错了。

孙姑姑了解了大概,心中有数,她挺直背脊,恢覆仪态,而后招了招手,香雪上前奉上了钱袋。

孙姑姑连打都没有打开,直接将钱袋递给对方。

“这位公子,是我们小女君不对,让你受惊了,这些钱给你,不能说补偿损失,权当是点心意,下山后找个医馆涂点药,莫要留疤了。”

男人不客气,接过钱袋,用手掂量了下重量,眉头明显舒展开来。

孙姑姑见事情摆平了,不愿与这等人多纠缠,转身正要走。

山道上又有一男子打马而来,那人招手叫他过来,看起来是同行。

孙姑姑见状,心道不好,若是被人讹上,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自家都是女眷,怕是讨不到好。

秀雨这时扶着徐漪过来,徐漪问 :“怎么了?”

孙姑姑牵着婵奴,忙摆摆手,催促徐漪快走:“没事,已经了结了。我们走吧。”

徐漪站在湖边,却看清了那从山道上下来的男子。

但见那人身材高大,行动风流,衣着讲究,气韵高雅,一眼便知非寻常人。

此时太阳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映衬着那男子如同走在光晕里一般。

就如同徐漪过去五年看似光鲜亮丽的婚姻生活。

孙姑姑亦是看清了来人,不禁瞠目结舌,“女君,那,那不是...”

徐漪回过头,不再看他,像是陌生人一般。

“是沈聪。”

婵奴扬眉招手:“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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