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梦境与现实
今天有一件大事。
沈秋靡老早就和小白老师汇合, 两人都给自己捏了一副泯然众人的壳子。
——他们要去现实。
事实上，生命游戏链接的“现实”不止一个，但这回要去的确实是沈秋靡所在的那个现实。
起因是净安监测到那个现实中出现了可能影响现实的梦境的痕迹，小白老师决定自己去一趟, 顺带就喊上了沈秋靡一起。
这还是沈秋靡第一次以半人半鬼的身份回去现实。
在出发前, 小白老师拉着她细细说了一通, 告诉她一堆不能在现实中实施的行为：包括但不限於跟普通人过多交流, 不能乱用能力，不能去看认识的人，不能影响世界本来的发展等等。
通往现实的路由净安唯一大领导姜亦鹤掌控。在听完小白老师的《现实游玩指南》后, 两人一同去了领导办公室, 走通道进入现实。
沈秋靡原本以为这一路需要走很长很长时间，但没想到进了通道后, 一闭眼一睁眼，人就来到了现实的一个城市中。
环顾四周, 身边树荫茂密，鲜有人迹。
沈秋靡眸带惊奇，向前跨出几步, 忽然就被一块台阶绊了脚。
她面上净是茫然。
刚才这里……有台阶的吗？
“你适应一下。”小白老师走到她身边，跟她解释了缘由。
原来在现实世界中, 他们的感知会遭到极大的压制。沈秋靡平日习惯了用感知“走路”, 回到现实过后就有了种一夜之间半身不遂的感觉。
表现出来就是一会儿撞一个街道上的障碍物，偏偏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东西挡了她。
小白老师配合她放慢了脚步：“一会儿就习惯了。”
沈秋靡凝重点头，下一秒就撞上了一辆共享单车。
“……”她狼狈地扶起共享单车放好, 一言难尽。
努力走了小半个小时, 沈秋靡她终於找回往日走路用眼睛看的习惯，顺顺利利地从绿地公园走到大路上, 结果一只大黄狗呼的一下窜过来，差点把她绊倒。
“金金！”
黄狗主人捏着被拉得老长的牵引绳跟过来，语气焦急。
“金金别乱冲！”
那人长长的黑发扎成一束低马尾，迎风飘起些许发丝。她穿着一身休闲衬衫，胸口特意绣了一朵明黄色的小花装饰。
一路小跑到沈秋靡面前后，女人赶紧把大黄狗扯回来，收紧牵引绳，接着就向沈秋靡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家金金刚才不知道看到什么太激动了，您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
在看清沈秋靡的脸后，她的声音卡了壳，随后蹦出一句生硬到极致的搭讪。
“…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张这一张成熟版李抒意的脸的话，沈秋靡绝对会认为这是现今新型的搭讪方式。
但现在，沈秋靡眼里只剩下了惊讶。
她用的不是自己原本的外貌，李抒意是如何认出她的？
而且，为什么李抒意会认出她？为什么现实里会有李抒意？她的那些故事……全是真实存在的？
她下意识张口想要说话，字到了嘴边倏然想起来小白老师的叮嘱，转头看他——
小白老师微不可察颔首。
沈秋靡便大大方方道：“也许我们在梦里见过呢！”
*
这段奇妙的小插曲过后，小白老师跟她讲述了现实中平安公寓的故事。
“「腐烂公寓」确实来自现实世界，而且是你所在的现实世界。”
“李抒意本人当时也是真正接触到了那个自称‘邪神’的怪物。现实中，她挣脱了邪神的蛊惑，偷偷烧掉了那个被邪神附着的玩偶。”
沈秋靡有些关切：“那那场大火……”
小白老师笑了笑：“我们去得及时，阻止掉了，那怪物没有造成更多影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邪神怪物在李抒意身边过久，她的一缕生命被那怪物吞噬，带入了「腐烂公寓」的副本里，并用着她自己的方式，巩固我们添入副本的「秩序」。”
“或许正是那一缕生命影响了现实中的她，让她在现实中也不免梦到副本里的‘自己’。在你杀死「腐烂公寓」之后，真正的李抒意也认识了你，知道了你就是终结她噩梦的人。”
“……我记得副本里有个当boss的玩偶熊李抒意，是不是？”待沈秋靡点头后，小白老师继续说，“那就对了。”
沈秋靡也明白了小白老师的意思：
“她是认出了我的气息。”
小白老师露出一个赞同的笑：“无论容貌皮囊如何变化，对於李抒意来说，你的气息永恒不变。”
“你是她梦里的朋友。”
*
从现实世界回来之后，沈秋靡去了「此间」，想把这事儿告诉许青露。
「此间」一如既往带着一股子拟真的味道，不时还会出现些许卡了bug的空间碎片。
沈秋靡终於是用回了她熟悉的感知。
半分钟后，她确定了许青露的位置，轻车熟路往小公园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她不经开始回想不久前的现实，不知不觉就把现实和「此间」对比起来。
较真来说，「此间」的确比现实更像一场梦，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转过一个小弯，绕进一片和现实那所公园类似的爱矮树林，一片石转铺就的小广场就映入眼帘。
她要找的女人也出现在视线之中。
沈秋靡看到那个女人同方代墨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清风拂过她额际的碎发，风中的花瓣亲吻她的面颊，偷听她与方代墨的谈话，猜测她们今天聊的是哪一本书或者哪一件事。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而后女人看到了她。
“小靡。”女人莞尔，眉眼弯弯。
沈秋靡脑海中那些不知所谓的胡思乱想顿时消散。
“青露。”
她唤了一声，走近许青露，将她发丝间的花瓣捡起来。
她嗅到一抹动人而真实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