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戟
东宫,武德馆。
孟钰手持枪戟而立,看向对面依旧笑容满面的太子, “我给太子一刻钟时间解释。”
终於到了这一刻,李益有些无奈地笑笑, “玉娘,我们约定在桃源相见的那日,我多次要告诉你——太子就是我。只是你当时已经对太子失望,一听到太子就接连打断我。”
“呵,”孟钰冷笑, “这就是你的借口”
李益很是不喜她现在冷漠的态度, “玉娘,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你也没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哼,你不是还派人跟踪我”孟钰心中失落,他没有为自己的欺骗行径立即道歉,反而为自己找借口,还怪她没有告知真实身份,她心中逆反,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真实身份了。
“我那是想对你负责。”李益有些着急, “你说你有婚约,我们又有了肌肤之亲,我不想你被家中逼迫,想要暗中保护你。”
“我虽未告知你真实身份,可我没有欺骗你。”孟钰心口痉挛,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说你是吴启希,我根本不敢多靠近你。因为你是吴启希,我甚至为了你要自逐出家门……”
听到她这般说,李益心中的愧疚满溢,虽认为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不会自报太子的身份,但他还是冲上前去,抱住她,哄着她, “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
孟钰保持着持戟的姿势没有动,任他抱着,等着他更多的诚心道歉,可再没有一句。
李益见怀中的她还是那般僵硬着身子,就伸手去剥开她握枪戟的手,他顺利剥开前面两根手指,等他剥开最后两根手指时,前面剥开的手指又合上了,他知道她还没解气,就继续重覆刚刚的动作。
很是厌烦他这种避重就轻的做法,孟钰不再跟他玩手指游戏,她握紧枪戟往后一退,将戟刃对准他的脖颈,喝道: “你给我老实站在那!”
尝试再次上前,那戟刃真的又往他的脖子贴近了几分,李益这才停在那不动, “玉娘,要问什么”
孟钰嘴角勾了下,他可真是聪明,连她要做什么都每每能猜到, “你去桃源的目的,吴王为什么要派人追杀你”
李益点头, “这其实是一个问题,我看他们母子不爽很久了,我欲动手除掉他们,当然他们一样也要除掉我。”
“为什么是桃源”孟钰觉得他们在桃源的相遇太过凑巧。
“我去找母后留给我的东西。”李益并不想把孟钰牵扯到宝藏一事中, “但我遇见了你,我决定不要那东西也罢,以后只要他们不过分,我可以放他们一马。”
孟钰听后皱起眉头,想起他在桃源时的古怪行动,他确实是在找什么东西,但他还是在瞒着她,不肯告知实情, “可你决定放过吴王,但吴王就会放过你吗”
“所以,玉娘就不要再躲着我了,留下来好好保护我,不好吗”李益已经送出了玉佩,就决定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我会去退掉婚事,玉娘,你的婚事呢”
此话一出,孟钰深提一口气,要不要趁机告诉他,她就是他的订婚对象, “你随意。”
趁她松动之际,李益走近孟钰, “那帕子是我和木鸟坠落后,你为我擦脸上的伤才留下的点点血迹,你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走得干脆,我自洞穴中醒来,就从没止住过想你,也只有握着那帕子时,才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横在他肩上的枪戟已经没了作用,孟钰将它放下, “吴王掳了一对双生子在王府中当禁。脔,你可以查查,我该走了。”
枪戟的落地声像敲击心膜的石锤,李益双手禁锢住她的双肩, “他根本不足为虑,那双生子是秦相献上去的。你又要丢下我离开这次不趁我最满足的时候劈晕我了”
孟钰望向他的脖颈, “你想要,我也可以满足你。”
“你……玉娘,不要仗着孤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李益握住她双肩的手也忍不住捏紧, “你作为孤的贴身侍卫,你敢离开东宫半步,赵侍郎……”
又被他拿舅舅威胁,孟钰心中很是憋闷,愈加不愿告知他真相, “侍卫也要回家休息。”
看到她气愤地瞪圆双眼,李益突然笑了出来,手抚上她额间璀璨繁覆的花钿, “玉娘这般美,离了东宫,可就危险了。赵侍郎已同意让你住在东宫,直到我没有危险为止。”
孟钰对他的话存疑,更感觉他要软禁她,自从在宫宴上知道他就是太子后,一股束缚感始终萦绕心头,现在终於结绳上锁了,她冷笑, “只要我想离开,你困不住我。”
李益也感受到了她的反抗,皱眉看着她倔强的脸,她明明收下了他的玉佩,他们两情相悦,现在覆又相见,只要他退掉婚约,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可她为什么还想着逃离
想起她在桃源时的自由,一群人唯她马首是瞻,想来她不喜这种命令和束缚,李益松开手,改为搂住她的肩,换上她曾看痴迷的笑,温柔道: “玉娘,留在东宫,好不好你不知道今日见到你,我有多开心。”
将他刚刚的话想了好几遍,孟钰也不想再去麻烦舅舅一家,今日她太过出风头,定为舅舅惹来了许多麻烦, “好,我可以留在东宫,但我来去自由,你不许控制我的行踪。”
心中虽不想就这么答应她,但李益还是点头,只要她愿意留在东宫,他们就会像在桃源时那般相守,他总能让她安心成为他的太子妃, “玉娘,我只会对你好,不要再躲着我,好吗”
“这次不是我主动找来的吗”孟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真的吴启希真做了那事”
提到吴启希弄大农家女肚子的事,李益就后怕,如果是性格脆弱一点的女子听说了这事,肯定就不会来找他了, “嗯,还好你先找到了我。”
今夜,孟钰是想在宫宴上找到吴启希的,因为那事发生后,他很少出现在人前,经表姐提点,她只能寄希望於这次的中秋宫宴,没想到没见着吴启希,倒是见到她想见的人,只是李益的做法太让人气愤。
如愿将她抱进怀中,她也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李益这才真心地笑出声来, “玉娘,再见到你,真好。”
随着他双臂收紧怀抱,孟钰更深地嵌入他的怀中,感受到温暖熟悉的熨帖,心中因他的欺骗而产生的不愉似乎也淡了去,她伸手拧住了他的腰侧肉,威胁道: “你要是再敢欺骗我……”
还没等她说完,李益就微微松开了她一下, “不会了,玉娘。”说完,他就堵住了她还想吐词的檀口,勾住舌尖共舞。
见他毫不顾忌腰侧的痒意继续纠缠,孟钰双手攀住他的后背,抓紧他的衣袍,承受着他不断往下压的力量,她被他推着往后退,踩到枪戟上后,她不小心踉跄了下。
李益抱起她的双腿,继续边亲她边往前走去。
孟钰唯有双腿勾住劲腰才能不滑落,她垂着头亲他,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直到她的后背贴到墙上,似有了依靠般将心落到实处,身前身后似冰火两重天。
殿内未燃灯,唯有明亮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栅栏般的影子,李益还是能清楚看到她身后墙上写的一个大大的“武”字,她身上仅存的小衣似乎泛着莹莹的光彩,像那夜看到的盏盏萤火灯。
在最后时刻,李益吻着她的耳垂,嗓音不稳地呢喃: “玉娘,可以吗”
相接的地方不上不下,孟钰似一块被架在火上烤的油脂,一旦完全熔化,将会以燎原之势让一切化为灰烬,她哑声道: “上次是你不要的,这次我不要。”
好笑地咬了咬她肉肉的下巴,李益嘴上说着听她的,实际上继续在碾磨她的脆弱,并将她的喘息吞下肚中,转而细致地亲吻她的玉颈, “玉娘,真是厉害。”
热息滑过她的耳侧,脖间,直至它想到的地方,孟钰快要被他折磨疯了,原以为不给他是对他的折磨,就像上次他不给她是对她的折磨一样。
结果这次拒绝后却是她自己脑中的那根弦随着他的恣意妄为而不断绷紧,孟钰似一尾瘫软的鱼伏在他怀中,任他宰割, “你怎么突然会了这么多”
不想她误会,李益好心地凑到她耳边耐心解释, “不分时间和场合,我脑中都会出现你,特别是洞穴中那一晚,想得多了,当然会设想我们再见时,我该做些什么让你愉悦。”
如果没有他手下不停的动作,孟钰可能还会觉得他真是个贴心,善解人意的好郎君,随着节律的加快,在他似要将她吃掉的明亮目光中,她彻底绽放, “登徒子。”
换了个方向,李益将她侧抱在怀中,轻拍她微微颤抖的后背, “玉娘,我欢喜极了,想来这就是母后说的放下仇恨,拥抱爱人。”
回归平和后,孟钰唇瓣微干,渴水,但还是哑着嗓子问: “仇恨”
“母后是被王贵妃害死的。”李益不想她牵扯进这些陈年旧事,再说他也放下了仇恨,只是简单和她说说结果。
“那圣上就让王贵妃逍遥法外”孟钰不解,圣上倒不至於如此昏庸,发妻被害死,还让仇人逍遥。
“这就是王贵妃的厉害之处,否则这些年我也不会沈迷仇恨,却又无能为力。”李益想起那些心情阴郁的时光,很是感慨怎么没早点遇到孟钰,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无人能问责她。”
想到王家在朝中的势力,孟钰没再多问这件事, “你真的放下了”
李益低头对她露出个惨笑, “看心情吧,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放过她,如果你……”
孟钰擡手按住他的嘴, “明明是你和王贵妃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亲了亲覆满薄茧的指腹,李益透过指缝笑出声, “玉娘,不想看我发疯,就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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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钰:又又又威胁我。
阿益:娘子,我这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