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什么事情”苏纯神色疑惑。
她真的不知道。
姜梨声一副我只能说到这的表情， “你自己去看看。”
苏纯没动，看着她， “谢谢。”
“谢什么啊”姜梨声觉得好笑。
“你要是不和我说，我还不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
姜梨声心思敏锐，话锋一转: “那天你也在食堂”
“所以你看见我觉得眼熟，上午没问，吃完午饭回来突然问我，是陈子尧说了你不信”
她完全说到点子上，基本不漏。
苏纯惊得睁大眼，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 “你早就知道我是陈子尧的女朋友”
姜梨声点头， “嗯，毕竟他表现得太明显。”
“什么太明显啊”苏纯嘀咕， “我看他就会招蜂引蝶。”
姜梨声摇头失笑， “不是这样的。”
“我能看出来。”
苏纯特想问她，你是不是学过心理学或者专门研究人类的微表情啊。
什么都能看出来，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厉害。
尽管这样想，苏纯嘴里还是问: “看出来什么”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苏纯眼巴巴等着她继续说。
“你们在谈恋爱。”
姜梨声眉目含笑， “起来吧，我要叠衣服了。”
苏纯呆呆地站起来，走回自己床铺，坐到椅子上，脑海里盘旋着她温和的话语。
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真的吗
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
苏纯抛开繁杂思绪，打开笔记本，找到学校论坛，输入账号和密码，犹记得上次登陆时，她手都在打颤，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局面。
这次心境不同，她心平气和，甚至隐隐带点期待。
鼠标dj登陆，弹出粉红色页面，帖子太多，看得眼花缭乱，有一条被置顶，dj评论转发持续增长，涨势迅猛。
女人的第六感在此刻灵验，苏纯点开帖子，鼠标滚轮滑动，有大部分的评论都被删除，点开其中一个用户的昵称，提示该用户由於不良发言导致封号。
苏纯又挨个点开几个，发现只要是被删除评论的，皆被封号，她不免好奇，到底是什么发言会严重到封号。
这条置顶帖子标题是——
大家速速点进来看!!!
三个感叹号，足以表明激动的心情。
她继续往下滑动，看到一些没被删除的正常评论。
有贴友问: [这条帖子好多删除评论，点进来看什么]
这层楼回覆很多，苏纯依次看过去，前面几层基本都是应声附和，倒数第二层楼才出现解释。
某友: [这条帖子之前是挂了一张照片，主角是陈子尧和苏纯，姿势亲密。得到网友谩骂，吵得不可开交，刚开始发表辱骂言语的全被封号。]
下面不少网友回覆: [后续呢在线等!]
某友: [xxxx链接。]
苏纯没想到这条帖子就是当时骂她的热帖，所有具有攻击性的言论都被人dj举报，骂她的话能占满整个电脑屏幕，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费心尽力替她善后。
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点进链接，先映入眼帘是的一条动态——
-我的女人永远不差劲-
霸道又熟悉的口吻。
苏纯心头重重跳，视线上移，看到用户昵称，赫然是:陈子尧。
他单独发得这条状态，底下跟着数不清的评论，划拉不完，他只挑了一条回覆，有人问是不是本人，他回是，其馀的没再回。
发表时间是9.18号， 22:35.
苏纯觉得日期很眼熟，她摁开手机，点备忘录，倒回九月份，她做过标注。
9.18号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起初只是把骂她的这些人举报封号，他没有发任何动态。
他们刚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他就发出这条动态，顶着大名没想藏着掖着，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
苏纯以为无人知晓，他们谈恋爱这件事只有关系密切的朋友知道，她没要求他公开，她不太在乎这种仪式感。
但是事实上很多人都知晓。
他要和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要人皆尽知。
苏纯静静坐着，眼底越来越热，顺着眼角滑落的不仅仅是泪水，也是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楚。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做了许多，从来没有想过告诉她。
陈子尧的爱藏在细节里。
苏纯楷掉泪水，阖上电脑，走出宿舍，朝实验室跑去，她想见他，很想很想。
**
江阳大学有栋独立教学楼，总共四层高，每一层都是实验室，环境良好，给学生们提供发挥空间，充分展示出自己的实力。
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实验室内。
陈子尧穿着白大褂坐在凳子上，手里举着手机，看得极其认真，仔细看会发现他眼眸中泛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盛隽问他: “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他头也没擡， “睹物思人。”
盛隽凑过去瞟一眼屏幕，看见张照片，嗤笑: “你是变态”
陈子尧手机里的照片是苏纯的睡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小。黄。片。
他收起手机，揣回兜里，扯了下嘴角， “会不会说话”
“难道不是”盛隽耸肩。
陈子尧唇角缓缓勾起， “我还看着照片。撸。”
说他变。态，都侮。辱这个词。
盛隽笑骂: “操，你真行。”
陈子尧这段时间泡在实验室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盛隽，林茵和同系女生，他们两两分组，他和林茵，盛隽和女生，配合得还算不错。
十分钟休息时间过去，陈子尧重新戴上护目镜，套上胶皮手套，凝神继续做实验，林茵站在他旁边，辅助他。
做到一半，楼下传来一道女声，喊他名字，陈子尧听得清楚，几乎是立刻就分辨出，他停下手头动作，挪到窗户边，探头看。
苏纯站在楼下。
剩下几人也被打断，盛隽看他这不值钱得样，不用想都知道底下人是谁，调侃道: “不用睹物思人了，真人来了。”
苏纯脑子发热，站在楼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做实验不能接电话，但是她很想见他，见不到不能走得那种，没办法她只能大声喊他名字。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想想就很傻，她第一次这么大胆，这种感觉其实也不太糟糕。
陈子尧迈步朝她走，站定，低眼看她: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护目镜和手套都没来得及摘，她看着这样的他，有点心动，他穿白大褂也很帅。
“不想打扰你。”苏纯懂事道。
“你在楼下喊我名字，更打扰我。”他笑， “魂都被你勾走了。”
苏纯有点懊恼， “要不你回去继续做实验吧。”
“那小宝贝怎么办啊”
“我可以等你。”苏纯简直要被自己感动哭。
她太乖了，他看着心软。
“你最重要。”陈子尧说， “想我了”
苏纯点头承认， “想，很想。”
她难得这么诚实，陈子尧轻笑， “光嘴上说可不行，得来点实际行动。”
苏纯心领神会，扑过去，抱住他，下巴磕在他胸膛上，扬起脖颈看他。
陈子尧想往后退，他两只手举在半空， “我身上脏。”
苏纯不管，手臂紧紧揽住他腰，又踮起脚亲他嘴巴，亲好几下，像小猫舔主人似的。
“这么主动”他挑眉， “是不是想死我了”
苏纯没答，摘掉他的护目镜，脚尖绷紧，在他眉心处落下轻吻，她闭上眼睛，吻得认真，停顿几秒，她给他戴好护目镜，注视着镜片下的漆黑眼眸。
“加油，男朋友。”
隔着镜片，他眼底情绪浓烈，目光如炬。
苏纯有点害羞，松开他，和他挥手，转身离开。
陈子尧怔在原地，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后知后觉好像被她撩到了。
小姑娘不简单啊。
盛隽趴在窗边，怒吼: “陈子尧你他妈杵那干嘛呢还不赶紧上来做实验!”
陈子尧好像没听见，看着她逐渐缩小直到消失的背影，笑了声，自言自语低喃: “想女人呢。”
**
苏纯回到寝室，拐进厕所褪掉裤子，撕掉腿间创可贴，伤口结痂没什么大碍，尽量不沾水等待自然脱落，也不会留下疤痕。
她从厕所出来，坐到床边发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像在做梦，从古镇回到学校后，她才觉得沈淀下来。
苏纯辞掉家教的工作，宋姨挽留她，被她婉拒，这份工作不太适合她干，她马上要大三，空闲时间会少很多。
她思忖着，给宋姨发过去一条微信: [可以从摄影入手，或许会让小宜好起来。]
苏纯看完回覆，关掉手机。
时间过得很快。
她每天就是上课，吃饭，回宿舍，陈子尧抽空就和她见面。
奇怪的是姜梨声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直接不回宿舍，要不是行李在，她都要怀疑宿舍从来没有这么个人。
生活本就是枯燥的，平淡才是真。
直到这天。
苏纯下课欲回寝室，兜里手机响，她接通，姜梨声虚弱的声音从听筒倾泻: “小纯，你能来给我送姨妈巾么”
她询问地址，背着包走出校门，先到超市买东西，姨妈巾，卫生纸和湿巾，又拿了包红糖姜茶。
然后，苏纯打车来到童话ktv，进去找到女厕，轻声喊: “姜梨声。”
最后一个隔间传来声音，她走过去，拉开门，姜梨声后背靠着冰凉墙壁，额头冒着虚汗，脸色惨白，有点狼狈。
姜梨声用气音说话， “你来了。”
苏纯点头，把东西递给她， “我在外面等你。”
良久，隔间门被推开，姜梨声手指勾着塑料袋，脚步虚浮， “走吧。”
苏纯叫住她， “等等。”
姜梨声回头， “有问题么”
苏纯脱掉外套，给她围好，遮住她染血的裤子， “好了。”
姜梨声看着她的举动，很想揉揉她的头，最后还是放弃，只是说: “谢谢。”
苏纯扶着她去对面的便利店，让她坐着。从包里拿出个新保温杯，把红糖姜茶颗粒倒进去，问店员要开水，耐心冲泡。
冒热气的红糖姜茶放在桌上，杯盖里盛满，放凉。
姜梨声又说了遍， “谢谢。”
苏纯坐在高脚凳上，问她: “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姜梨声摇头， “只是姨妈痛而已。”
姜梨声一直在笑，她不是微笑唇，只是刻意在笑，这样很累。
阳光渗透窗户，照在脸上，驱散一点阴霾。
姜梨声头微低，小口喝着红糖姜茶。
苏纯看着她，莫名觉得她很脆弱，欧石南似乎在慢慢枯萎。
苏纯叫她， “姜梨声。”
姜梨声转头看她，笑着说: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果然很好听。”
“不开心的时候不要笑了”苏纯淡淡说， “眼睛会不开心。”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向下弯，难过的时候还笑，眼睛会不开心的。
姜梨声扬起的嘴角僵住，唇线抿平，她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多了份清冷感。
“你在安慰我”
苏纯说: “不是，你不需要安慰。”
她有时候很懂姜梨声。
姜梨声垂下头，没再喝红糖姜茶，眼泪悄无声息掉进杯盖里，砸起水花。
苏纯无言，安静陪着她。
给她递卫生纸，就像姜梨声当时给她递软膏一样。
姜梨声擦掉泪水，这会是真的发自内心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苏纯，谢谢你。”
“不客气。”
姜梨声视线不经意瞥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车，她情绪瞬间变化，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坐会。”
苏纯不放心， “真的没事吗”
“没事。”
苏纯站起来， “今天这件事我不会说得。”
她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回头， “你要是回寝室，告诉我，我给你留灯。”
姜梨声催促道: “好，快走吧。”
苏纯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把保温杯盖紧，推开门走出去，上了那辆车。
**
经过这件事，两人关系变得不错，经常一起去上课，姜梨声每天都会打电话，只要电话响，她看到来电名字就会突然变得不一样，这个电话好像操控着她的情绪。
有几次她们在图书馆，食堂吃饭，甚至在宿舍准备睡觉，响起这个电话，她就会匆忙跑出去接。
苏纯忍不住问她: “给你打电话的人很重要吗”
“是我叔叔。”她没回答重不重要。
姜梨声谈到这个话题时，兴致不高，似乎很排斥，苏纯没再继续问，心里还是存着疑惑。
叔叔也没必要天天打电话吧
**
一周后，陈子尧从实验室出来，脱离牢笼，新鲜空气入肺，他回到宿舍简单洗个澡，准备去约会。
好几天没见到她，想得不行。
刚踏出宿舍楼，导师打来电话，让他去办公室，有事要谈。
陈子尧无奈叹口气，脚步一转，去敏思楼，他转开门把手，导师坐在椅子上喝茶， “坐。”
他也没客气，长腿大喇喇抻着， “什么事”
“国外有个项目，学校打算派两个人去。”
陈子尧不咸不淡“嗯”了声， “您想让我去”
导师点头， “说还有一个人。”
“盛隽”陈子尧说， “行，我没问题。”
他站起来准备走，导师声音在后面响起，将他定在原地， “你和林茵。”
陈子尧闻言停顿脚步， “给我个理由。”
“没理由，你只能服从安排。”
陈子尧讨厌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他忍着火， “要是我不服从呢”
导师戾声: “这是学校，你是个研究生，学生就要听老师的。”
“成，去多长时间。”他咬着后槽牙， “去哪”
导师语气缓和: “南欧，四年。”
陈子尧皱眉， “没有商量的馀地”
“没有。”导师劝诫， “把各人感情处理好，不要影响做项目。”
陈子尧撑在长廊栏杆上，头颈低垂，脸色灰败，无能为力喃喃道: “四年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
**
傍晚两人在操场散步，陈子尧牵着她，走得很慢，他今天话格外少，像沈默的影子。
苏纯忧心问道， “是不是做实验不顺心”
陈子尧蓦地停下脚步，望着她，面色凝重。
苏纯开玩笑: “明天要世界末日了吗”
“没有。”他嗓音很低。
苏纯弯唇，脸颊处梨涡浮现， “你笑一下，我想看。”
陈子尧这次没依她， “苏纯。”
他很少叫她大名，她隐约感觉到他今天状态不对劲。
苏纯软声应着: “怎么了”
陈子尧目光很深，说出三个字:
“我爱你。”
她脑子轰得一声，耳边似乎有回音，心跳变得极快，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怕你不知道。”
苏纯心脏酸麻，眼眶有点湿，她轻声说: “我知道。”
陈子尧牵着她继续走， “嗯，知道就好。”
陈子尧想了很久，也没想好要怎么说，像有块石头磨着脑袋。有两个声音，一个说，四年时间太长了，别耽误她。另一个声音说，要让她等。反反覆覆，折磨自己。
见到她以后所有想法都消失了，他只想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他爱她，要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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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动少，因为要走剧情，迫不及待想写分手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