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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情

半推半就的相互拉扯,无声且撩拨。

纪钟歆紧攥着拳头,掌心里积存着汗水,指节在一点一点地用力间,疼痛感由皮到肉逐渐传送至骨头。

许峙的双臂撑在她的左右,禁锢住了她的身体以及一言一行。

出港的渔船又一次接踵回航,灿烂的阳光洒在空荡荡得甲板之上。

那披着清晨霞光的满载而归转眼置换成了腰包里的满满当当,

两声长长得汽笛音唤回了纪钟歆分散多时的注意力。

她踮起脚尖偏头顶了顶许峙的下颌,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

犹记得初见时,许峙那张悬挂微笑而看似友善的脸,轻易地松懈了纪钟歆的所有警惕。

於是顺理成章地陷入以他为饵的情感深渊,成全着他的欲拒还迎。

眼前的许峙亦如纪钟歆十八岁那年所见的奇观一般,与他目光碰触的一瞬间,她便忍不住地想要重蹈覆辙。

他比以前精炼了许多,抵住纪钟歆的身子硬邦邦的,眼神却是更甚的柔情。

放弃许峙,忘记许峙,远离许峙。

这难度递增的考验,纪钟歆始终无法应对。

任凭许峙收回手臂,后退几步将背依靠在另一侧的墙壁上,他擡手揉了揉被纪钟歆撞得生疼的颌骨,眉眼含笑道,“几年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变大很多。”

避之不及的对视中,纪钟歆尽量保持着淡定,她学着对面人慵懒的姿态,双手交叉环於胸前歪头回应道,“关於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呢,不如改天坐下来促膝长聊一番?”

“好啊。”许峙应和道,“择日不如撞日,别改天了,就现在吧。”

纪钟歆满脸问号地楞在原地,看着许峙推开标有他主卧的那扇房门,悠哉地摊手道,“公主请吧,我们以你喜欢的方式,边喝边聊。”

二百七十度的全景落地窗,视界的开阔程度胜於半边山酒店里任何一间屋子。

湛蓝的海水在明媚阳光的笼罩下,漾着碧波与涟漪。

三月下旬的海滩仍旧挡不住倒春寒的凉气,覆盖上一层小巧的鹅卵石外衣。

半露天的阳台上,圆桌两旁摆放的藤椅上,纪钟歆安静地坐着欣赏美景,心中默默感叹许峙享受生活的层次之高。

“有什么问题想问我,问吧。”

许峙接过纪钟歆手中不知何时已见底的酒杯,低头斟酒时如是说道。

纪钟歆闻言捏住虎口处的细肉,紧皱眉头思索。

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道,“你今天没去工作,休息吗?”

简单又平常的询问好似亲友偶遇后的寒暄,但却不适合阔别多年再重逢的他们。

许峙握住的酒杯晃了又晃,淡黄的酒渍印入深色的衣料中显得无伤大雅。

他以为纪钟歆的好奇之事会数不胜数,譬如他在当兵的两年里有何经历,退伍后又回海事大学读mba时,明明她大三在读为什么不似那般伴她左右,有意疏远。

甚至她在意的也不再是当初他放弃承诺过的那段关系的真正原因。

纪钟歆不轻不重的几个字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堵着许峙着实不好受,他的胸口顿时压抑着难以描述的苦楚。

透明的矮脚杯上,许峙粗粝的指腹不断地摩擦着杯口处留下的那抹嫣红唇印。

他低沈地“嗯”了一声,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纪钟歆放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用过的那只已然再无残馀的酒杯,下意识地咬了咬嘴角,强装着镇定,反客为主道,“轮到你了,要我交代些什么,说吧。”

她从容不迫的神情中闪过一刹那不易捕捉到的心虚。

许峙亦然装作视而不见,他幽远的目光落在海天交汇的界线,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联合那么多人瞒着我,偏要跑到这里来吃苦,真的值得?”

“当然。”纪钟歆拿过手边的半瓶eku,一口气喝完后,拭去嘴角的水珠,妩媚一笑,“起码能让你感同身受到当年我被你们一群人蒙在鼓里,自我消化变故的滋味。”

曾几何时,纪钟歆何尝没有假想过,倘若有机会回到那年的圣诞节,於同一个分岔路口,她是会选择与许峙背道而驰,或是坚定地拉起他的手和他并肩同行。

可惜时间流转单调乏味,无情到从未赠送给万物重新来过的恩赐。

好在纪钟歆做个选择她至今没有后悔过。

为什么要限制住他欲远走的脚步?又为什么要挽留呢?

许峙这样的人就如海浪,他可以给你明目张胆又温柔的恋爱,但他永远不会考虑将自己禁锢於一段羁绊连连的相守中,他注定是属於大海,他是浪。

既然许峙有他不得不承受的责任和为达目的而所付出的代价,哪怕事关她也阻挡不了他想走的念头,那么纪钟歆能做的唯有放手。

如果在一起便意味着不快乐,瞻前顾后在两个人的感情世界里犹豫丶迟疑丶徘徊不定,那何必要在一起。

分岔的爱情,或早或晚会隔开两颗心的距离,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案是他们都往前走,不停留也别回头。

这个现实的世界啊,根本创造不出狗血般机缘巧合的相遇,靠回忆想象着虚无的生活幼稚的像偶像剧。

纪录片式的现代故事,你等的人不会站在原地,幸运的意外之喜是他会在下个路口等你。

烈酒上头,给了往事一吐为快的由头。

纪钟歆撑起单边的手肘,分明的骨节抵在太阳穴处,出神地望着许峙那张俊逸的脸庞,她似乎只能选择坦白从宽。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

与许峙无关的日子里,她学习丶游乐丶学会敞开心扉接纳一切,偶尔背着沈杄去骑摩托车将情绪宣泄。

自从酒家换了老板后,她光顾的频率愈发频繁,甚至在葛迪佳的支持和怂恿下掌握了跳舞这项技能。

然而日子过得也不是一直快活,临近毕业那两年她的确也煎熬过。

身边的人出国的出国,老公考研考编的人陆续地开始提前准备。

彼时的她却如同钻进了死胡同里一般,沈杄推荐的会计事务所不进,面试成功的企业白领不干一门心思地想到胡家村来做一个大学生村官。

在过往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里,纪钟歆忘不了沈杄说过的话。

许峙的梦想是延续他外祖家的处世之道,身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尽绵薄之力以各人资本来推动经济的发展,为国家丶社会乃至於他们所热爱的一座城市。

骨子里刻着西港人的浪漫与洒脱,许峙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够在海边过着救人於水深火热间却又无忧无虑的集体生活。

所以从他十几岁来过胡家村后,许峙便喜欢上了这里,靠海吃海的纯朴丶在日益富饶中始终如一的风土人情。

许峙不羁向往自由,纪钟歆何尝不向往他的心之所向。

她奔赴到胡家村的原因有太多,从本质上来说并不全然与许峙相关,她自有考量。

可是方向明确的道路,走起来也并不代表着会容易简捷。

付出与收获的比例难免有会偏差。

为了能来胡家村,纪钟歆接受了两次考核,历经困难审查通过后,求着沈杄串通李辉和胡三秋盼来了再次和许峙举杯对饮的契机。

而就是这此时此刻,纪钟歆足足熬过了四年三个月零十八天。

正午时分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倾泻出周身存有的全部光芒,明亮洒在海面之上,波光闪闪如星星藏在波纹里眨眼。

晴空万里的美景太寻常,总比日出过日落时降低了人的想象力,却直观到绫人无法抗拒。

纪钟歆晕晕乎乎地左摇右晃,许峙起身走近,打算抱起她回房休息。

她执拗的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圈住许峙的腰,不安分的手指胡乱地在他的脊背↑游走。

掠过他的道道伤痕,最终不停的摸索在他的那道月牙状的长疤上。

“沈杄送你来的,对吗?”

“嗯,李辉哥帮我刷的电梯卡,见你一面好难啊许峙,是不是不来找你,你便永远不会再来寻我?”纪钟歆鼻尖酸涩,委屈巴巴道。

许峙撇过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als ich dich zum ersten mal sah, hab ich mich heimlich in dich verliebt.”

从第一次见你,我便临时起意暗藏着心机偷偷地喜欢你。

许峙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假如一直陪在纪钟歆身边的人,如果会是他,那他该有多幸运。

“现在想想,我确实很幸运。”许峙垂眸,喃喃自语。

纪钟歆的脸躲在他的腹肌里,来回揉蹭,嘴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许峙我应该是醉了吧,你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嗯,我知道。”许峙的手指缠绕住纪钟歆肩胛骨处的长发,音色染上了丝毫的性感,“我带你去睡觉吧,好不好?”

“不要!”纪钟歆用头撞了撞许峙的像钢板似的小腹,试图拉扯住仅剩的一丝清醒甚至来告诉他,“许峙,我也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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