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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结局

大病初愈就起来处理公务,皇帝不出所料的又病倒了。

江情无微不至的照顾柳纯钧,然而在他即将痊愈的那个晚上,出现了一个变数。

今夜星河异常璀璨,江情不用点烛火,光是坐在窗边借月华也能看清书页。

床帐内传来皇帝与影卫的窃窃私语,江情听到“刺客” “可疑” “搜查” “证物” “口供”等字眼,猜测柳纯钧还在追查上次行刺的幕后主使。

忽然影卫不是在暗中观察,而是正大光明的扭头看了江情一眼。江情赶紧收起探究的视线,似乎未露马脚,馀光撇见影卫点了点头,随后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影卫走后,柳纯钧躺回枕边,小声唤:“阿情”

江情赶紧掀开纱帷“怎么了?”

“陪陪我”柳纯钧虚弱的朝他笑笑。

“好”

钻进被窝的江情并未入眠,而是竖起耳尖仔细捕捉影卫的行动。一个走了,另一个也走了,第三个…

他们身边一个影卫都没有了,江情心脏狂跳,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想起临行前那个影卫的眼神,未尝不是柳纯钧的一个试探,江情三思而后行,决定先假装起来出恭,再看看的环境。

他从柳纯钧身上跨过去,自觉动作太僵硬,打了个哈欠,装作不经意的踢了一下柳纯钧。皇帝纹丝不动,睡姿端正。

江情落地,弯腰四处摸索一副摸黑找夜壶的样,发现到身边真的无人了,渐渐挺直了身板,把视线落在柳纯钧摆起来的佩剑上。

屏息凝神,江情以极缓的速度把剑从鞘中抽出来,全身除了手都在发抖,高举起长剑折射出月光,在床上一闪而过,江情赶紧放低了剑。

“小心别伤到自己。”

剑尖猛地挑开床帐,其中柳纯钧仍是那个姿势,两手叠在腹上,双眼紧闭,仿若刚刚只是江情幻听。

江情汗流浃背,紧紧咬着下唇,忍着哆嗦,脑中飞快闪过失败的后果,会像柳纯钧处理那些刺客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机会稍纵即逝,江情不再犹豫,一剑刺入柳纯钧的心口。

“噗呲!噗呲!噗呲!…”

即便依偎过那个胸膛无数日夜,江情知道他的心脏不偏不斜,与常人一样,还是举剑乱刺,几乎要把他刺成筛子,柳纯钧蓦然睁眼,瞳悠悠转向他,嘴角淌血,是真正虚弱的说。

“果然…还是没有驯服你啊…”

江情拔剑,血腥与恶臭在床帐内弥漫,片刻,他才去探柳纯钧的鼻息,一代帝王,遗言竟然如此…如此…简单。

警觉的望向四周,江情难以置信柳纯钧真死了,莫非死的只是个替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江情才确信,那个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柳践真的死了,死在他手上。

江情短暂思考了一下现状,把柳纯钧首级割下来,用床单包裹好,去换了身衣服,他现在就要离开。

他抱着柳纯钧的头颅,腰系柳纯钧的佩剑,在宫墙间疾走而过,途径云云的寝室,窗上挂着小人家的花布偶,已经熄了灯,想想,前方尚有龙潭虎穴等候江情,还是不要带她冒险的好。

巡夜的宫人撞见江情,都低头哈腰的不敢阻拦,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这位主不出宫去,干什么皇帝都纵着。

就这样江情径直走到了宫门,守卫见他到此,先和颜悦色的说:“宫门夜开,不成规矩,太子应该…”

“啊!———”

江情回头,那群巡夜的宫人战战兢兢不敢靠近,跟随他一路滴下的红点而来,江情擡手一观,才发现被单里尸首的血液。

渗出来了。

守卫肃然。

“太子殿下,怀里的是什么?”

“我想出宫去。”

“怀里的,是什么?!”

“有令牌,有佩剑,都不行么?”

“我问你怀里的是什么!”

江情眼见行不通,破罐子破摔,提着尸首的头发拎了出来,上前转一圈给他们看个清楚,众人的脸色就像颜料翻了一样精彩。

“这都不行么?”江情喃喃自语“他驾崩了,现在我就是天子。”

窃窃私语从四方传来,江情漠然置之,在宫门打开的刹那,好像连蝉鸣都停止了。

他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戴上帷帽,向前走去。就在即将踏出宫门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

“谁开的门!还不快把他拿下!”

江情不顾一切的狂奔,几乎可以看到火箭从上方投下的光影,紧接着腰部中箭,滚烫的疼痛使他跪趴在地,柳纯钧的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一边,身后铁蹄声z骤逼,江情捂着伤,不甘止步於此拼命往前爬。

一声脆亮的剑鸣,在江情身后发出当的巨响,他狼狈的转过来,定定看着来者的背影。

“贺…瑶?”

她没有回头,一副戎装打扮,专注举剑与守卫对峙,江情被一只大手捞上马背,失血过多的缘故,没颠簸几下就陷入了昏迷。

重宇别院,临风落英。江情嗖的起身,发现自己竟然在东宫,好像做了场很长,很长的梦…

“先生醒了?”贺瑶身着华丽的宫装,掀开珠帘,走进来。江情眯起眼,她这服制…江愉是已经登基称帝了吗。

“夫君说,先生从前就住这,所以我们才擅自把先生安置於此。”见他先前看向窗外风光,面有怀念之色,贺瑶解释。

“你们怎么刚好就出现了?”江情直抒胸臆。

“孝先说,你会在哪月哪日哪时辰动手,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叫我们提前准备着接应便是。”

江情捂住半边脸“连这个他都能算到么?…”

“对了,先生病着的时候,一直抱着这“东西”不撒手,本该由我们处理掉的,见状也只好给你留下了,不知先生现在清醒了,还要么?”

贺瑶端上来一个匣子,江情打开,柳纯钧都开始腐烂了,之前没觉得如何,现在多看一眼都觉得可怕,赶紧合上,却没有放手。

江情抹了抹呕出的口水“我要见江愉,不,或者说…”

“陛下。”

江愉赶紧跳下龙椅搀扶江情,看他恢覆得不错,拍拍他的肩。

一时相顾无言。

“我是该叫你阿兄呢?还是燕支…”

“都可”

“呃…那,阿兄今后有何打算?要不赐回你当太子之前的封地?可有什么中意的官职?啊,两次三番救我夫妻二人於水火中,又为晏室一雪前耻,兄若要覆位,弟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江情移开眼,淡然道:“不,这都是我本就该做的。贺瑶知道吗?”

“她不知道燕支是呃…阿兄,就算知道了,想来也不会计较的。”江愉宽慰他。

江情点点头,又问:“孝先呢?他在哪?听贺瑶说,应当与你们会合了吧。”

“他已经升仙了。”江愉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

因为他在玄学上的造诣令人不服不行,江情想了好一会,才把这个词和死亡联系到一起。

一把揪住江愉的衣领,江情失控的怒吼:“怎么死的?他那么…神通广大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呢?”

江愉害怕的咽了口唾沫,似乎事实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贺瑶说…江善临死前说…他的阳寿,他子孙后代的阳寿,都用尽了,用来破了柳纯钧的帝王命,路也给我们铺好了,他就差不多该死了。”

“那我呢?他可有提到我?!”

江愉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江情拆开,只有寥寥数语。

我把属於自己的最后一点寿命,都转到你身上了,虽然也没有几年,若你悔过,那么接下来几年我期望你能活得称心如意。

若你还没明白你当年到底铸成了多大的错,为柳纯钧哭得如丧考妣,那么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柳燕支与贺铭,还有很多人,本来在我眼中不过是用来引枭獐出洞的硕鼠尔。我只认可过贺铭一句话,那便是:讨厌你,为何还要给个痛快。

江情心中五味杂陈,把信纸揉成一团,有点儿想骂人。本没什么,吃几餐睡几觉就忘记了的事,偏偏江愉一副窥探的样子,江情才发觉,那个能包容他随意发泄喜怒哀乐的人,已经死了。

顺手丢进香炉里,很快被炭火焚烧得一干二净,江情不顾讶然的江愉,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去找了云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江情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是啊,人家有夫君,有孩子,自己还凑上来干什么呢?本来江情与云云缘分已尽,因他的缘故,她们一家才遭此劫难,云云不告而别,实属人之常情。

京城落日,江情来到大街上,一群人聚在城门下,他这才想起,贺瑶好像提了一嘴,点天灯什么的。

看着柳纯钧无头的尸体被点燃,江情没有半点愧疚,却莫名的想哭,周围人莫名其妙,也只当他是大仇得报的晏室子弟。

江情把这归咎於散发出的味道太呛人了。

看完闹剧,江情把两把剑卖了,柳纯钧的,和柳燕支的。当铺掌柜询问他,这可是一对?江情说何以见得,掌柜指点他去看剑柄花纹。

“这必是希望,两把剑的主人能永结同心…”

江情错愕,还是坚定卖了,买来一匹小毛驴,行到护城河,随手将装了头颅的木匣抛出。

单骑走向群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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