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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荒唐

接待室里除了吴伯父一声一声不满的哼声叹气外在没有别的声音,尤曲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此刻她并不期待吴於的到来,不想听到那些所谓不合理的斥责,这些年她努力的生活,让自己变得强大,就是希望能在做出选择时不必去听那些劝告丶埋怨和指责。可现实却是她不仅没有生活得更好也没有变得更强大,还要把吴於牵扯进来,在漫长的等待里煎熬着。

吴於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不和谐里带点奇怪的画面,他第一时间走到尤曲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好好待着就好。”

尤曲看着他轻轻地扯动嘴角微笑,吴於起身转向他的父母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看望院长啊。”说着他笑起来,靠在妈妈肩膀上。

吴伯母却伸手推开了他,眼里有丝丝怒气:“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可是你看你现在做的事,简直一件比一件荒唐。”

吴於摸摸脑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的父母:“荒唐?你是说我把尤曲带来医院吗,你们怎么知道的?”他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边上的吴伯父听不下去了起身怒道:“怎么!你觉得你自己做得对?

吴於一脸无辜,他看了看父母又回头看了一眼尤曲:“这事我提前跟院长说了,是得到他同意之后我才把尤曲带过来的,她既没有影响到医院的任何工作,也不打扰任何人,为什么不能来。”

吴伯父气得脖颈到脸都是通红,正要发作开口却被吴伯母拦了下来:“做什么事都得有个理由,你能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别总让爸妈担心,小时候都没让我们操心过,怎么大了反而令人不放心呢。”她虽话说得有些急,语气还是温和的。

吴於在尤曲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她还是那样安静像个局外人那样坐着,没有要说任何话,也没有拒绝继续听下去。吴於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对他的父母开口道:“我只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她生病了,需要有人顾看着,你们调查过她以及她的家人,应该知道她家是个什么情况。”听他这么说,一直微低着头的尤曲擡起眼来看他,他也不回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不起,上次你父母来找你的那些照片以及那个侦探都是我爸妈她们做的,对不起,我带他们向你道歉,虽然他们没有恶意,但这种行为确实给你带来了麻烦,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尤曲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不知道现在这样叫做荒唐还是吴於父母找人调查她家荒唐,她擡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没关系,除了一段不怎么和睦的家庭关系,我家什么也没有,我不介意。”

吴伯母大概也是觉得这件事做得不是很地道,见尤曲这样说她心里更是有些过意不去:“尤曲啊,这事我们是做的不对,也希望你谅解。”

尤曲灭有接话,她把身体往吴於身上稍微歪了一点,那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做什的茫然感再次笼罩了她全身,身体也显得格外乏力,甚至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渺不真实。她觉得自己怕不是除了抑郁症还有点其他什么神经病。

最后他们是怎么结束的这场对话她已经不知道了,只有不断的耳鸣丶虚影和隐隐约约的声音。吴於最后还是带着她度过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里尤曲躺靠在撒沙发上,今天发生的事不管是有清晰记忆的还是模糊都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身体上的阵阵不适感,每一个环节都让她感到无力又痛苦。顾医生一直说不要将情绪放大,特别是亲近的人,可此刻她一点也控制不住。那种煎熬感让她忍不住恶意出口:“你打算以后都这么带着我去上班吗?”

吴於笑着靠近她坐下,拉起她垂在沙发边沿的手:“也不是,你要是不想去以后我不会像今天那样勉强。”

“你怕我会在你不在的时候自杀吗?”她语气平缓,说出的话确实一阵见血。

吴於身体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拇指不断地摩梭着她的手背:“不要说瞎话,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待着会觉得孤单,没有其他意思。”

“那如果我以后都只是这个状态你要怎么办?”此时她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淡淡的冷,吴於几乎没有听她以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他将尤曲躺靠着的身子立起来,直视着她没怎么有焦距的眼睛,有些紧张地问:“尤曲,你想说什么,又要跟我分手吗?我不同意。”

尤曲顺着他的力道坐着与他拉开点距离:“你都不会感到累的吗,但我好累呀,我不懂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也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病了,更不懂你为何不放手。”她收起了刚才那种冷淡的语气,有气无力开口。

吴於在她面前蹲下,捧起她没有什么情绪的脸缓缓凑上去与她额头相抵:“为什么要放手呢,你是我好不容易在找到的女朋友,我喜欢你,想要陪着你,我们都在努力一点好不好,很多事情马上就会过去的,你不要担心。”

尤曲任由他的靠近,说完刚刚的那些话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吴於一点一点地贴近,直到他们鼻尖相触,眼泪也终於忍不住掉了带来,吴於却并没有因此放开她,而是一点一点的吻掉了,渐渐地覆上她柔软的唇。

但她像是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回应或者一点抗拒。吴於轻轻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我们明天去见顾医生好不好,不,你去,我会准时去上班,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尤曲终於擡起眼皮看向他,眼泪再次滑出眼眶,一把抱住吴於嚎啕大哭起来。

……

第二天她没有去见顾医生,而是去见了君子。暴雨过后的天空格外的明亮,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新。正值上午10点多,地铁上没有多少人,她看着车窗上映照着自己的脸,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现在的她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压抑,连自己都这么不忍直视,吴於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走出地铁站,她有些茫然地四周望了望,感觉再次站在这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深吸一口气迈向目的地。

君子对於尤曲的到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尤曲倒是还好,跟叔叔阿姨打了声招呼便没再说什么,尤曲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君子坐在轮椅上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见来人事尤曲,握在手里的笔都掉落在书桌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君子才有些勉强地开口:“你来了,坐吧。”

尤曲在她床尾的沙发上坐下,她今天确实只是来看看,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君子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她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如何去缓解。

“听说你醒了就来看看你。”尤曲淡淡的开口,她以前不会这样跟君子说话,也不似现在这样陌生疏远。

君子笑笑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嗯,其他都还好,就是腿脚还有些不方便。”

尤曲嗯了一声,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听不见一丝声响。君子停在书桌前像是终於鼓起了勇气问道:“资金过得好吗?”

“老样子。”说完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道:“也不全一样,我跟吴於在一起了,一切都挺好的。”

君子有些尴尬地继续提着嘴角,但似乎又有些挂不住:“那挺好的。”

嗯的一声回应后,房间里的沈默又一次起死回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让君子感到难受:“前几天瑛子来看过我,说你最近忙可能暂时不会来见我。”

“是有点事,今天过来看你也想问你点事,关於杨溢的。”尤曲开口道。

君子从尤曲口中听到杨溢的名字脸色立马就不对起来,尤曲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残忍,但她不想昨天那样的事情不断地在她跟吴於之间出现,那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人,继续开口问道:“你知道杨溢家是干什么的吗?”

君子微低着头还是没有看她,小声的回:“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不了解这些。”

“前段时间,他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我们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起诉了他,本来都已经要定罪了,可是最近听说禹城那边在保他,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来。”说完她没有什么变化的看着轮椅上的君子。

君子的脸色从刚刚的不自在到此刻的煞白,她睁大了眼睛道:“他?杀人未遂?”

尤曲嗯了一声继续道:“他还将我俩的照片散播了出去,甚至之前你在禹城受伤都有他的功劳。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我不会让他出来的,不管是律师还是其他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就出来。”她说着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君子难以置信地望着尤曲,她昏睡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尤曲说的话她好像理解又不能全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具体跟我说说吗,杨溢他……”

尤曲别过头去,发出一声轻微的哽咽,但君子听得很清楚,她划动着着轮椅停在尤曲跟前,尤曲转过头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她:“你跟杨溢很多年前就认识,你会去找他喝酒,也会跟她说起我们对吧,甚至还拍私密照给他看,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君子像是承受不住她的眼神和无情的言语质问,整个上半身向后仰去,痛苦的神色爬进她蓄满眼泪的眼里,她想摇头又不敢,尤曲说的是事实,她没有办法狡辩。

“他说他恨你,也恨让你痛苦的我,所以他要报覆。他去吴於的医院传播我是同性恋的谣言,还用吴於威胁我,他要我也感受他的痛苦。”尤曲面色又恢覆了平静像是感受不到君子的痛苦一样陈述着。

君子痛苦的捂住脸只是说对不起,尤曲没有上前去安慰她,只是平静地回覆道:“你不用道歉,说实话我不怪你,却也心寒,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亲近的朋友,到头来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你好好养身体,我就先走了。”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君子却拉住了她的衣角:“我……我没有想过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尤曲却打断了她:“如果得知这些让你心有愧疚我很抱歉,如今我只想吴於安全,既然你也不了解杨溢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她推开君子的手就要离开。君子却因为轮椅后滑,控制不住的摔了下来,尤曲赶紧上前去扶她,大概是她们爱里面声响太大,叔叔阿姨担心出事,直接推门进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几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阿姨见君子倒在地上紧张的上前一把推开尤曲去扶君子,尤曲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君子想说什么,却被阿姨一顿着急伤心盖了过去,尤曲起身想要去帮忙,却被阿姨怒瞪着退开了,叔叔似乎才反应过来,上前跟阿姨一起将君子扶上轮椅坐好。尤曲站在身后看着,哪知阿姨直接一个反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君子激动地要上前来拉,却被叔叔按在了轮椅上。

“你……”阿姨这边要骂的话还没开口,君子直接大声吼道:“妈!你干嘛!”

阿姨要骂人的话刚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她脸上怒色未消,转头看着君子要说什么,却见君子满脸泪痕憋了回去。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耳光打下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感受到疼痛,只能感受到点麻和痒。她不想再把事情在两位老人面前再覆述一遍,便转身要走。君子不死心的又叫住她,她当作没听加,直楞楞地往外走,也没人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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