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夏宥一遇到沈时言就会脑子发晕,但不是完全丧失理智。
眼看着沈时言就要亲上来,夏宥忽然想起了被他遗忘的戴萱,也想起了他上来的目的。
他是帮戴萱拎箱子的,戴萱还在这栋房子里,他不该在戴萱的必经之路和沈时言亲热,妨碍人上楼。
夏宥清醒过来,擡手推开沈时言凑过来的脸,白皙的脸颊泛着浓重的红晕,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现在做这些好像不太合适。”
沈时言:“……”
在夏宥不注意的时候,沈时言暗自紧咬牙关。
主动勾引他的人是夏宥,推开他的人也是夏宥,这小骗子,越发的过分了。
沈时言都还没怎么样,夏宥的眼眸就仿佛浸了一汪春水,他用着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哥哥,等会回去再亲,好吗?”
又补了一句:“随便你怎么亲。”
沈时言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哈哈哈哈有生之年竟然能在禁欲的沈老师脸上看到欲求不满的表情。】
【钓还是你夏宥会钓,喜欢玩欲拒还迎这一套是吧,先勾一下,再吊着胃口,拉高期待值,你就等着被沈老师给亲死吧!】
【啊啊啊啊亲啊,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是公开伴侣了,有什么不可以亲的!给我立!马!亲!】
【我替戴萱说一句:你们随意,其实可以不用管我的。】
夏宥当然不可能不管戴萱,他推开沈时言后就转身下了楼,在楼梯转角处看到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戴萱。
夏宥一楞,下意识关心道:“戴萱,你不舒服吗?”
怎么身体一直发抖?
夜晚风大,是吹感冒了吗?
戴萱迅速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勉强维持平时的表情,只是脸颊憋得一片通红无法掩藏,她当做不知,强自镇定道:“突然觉得有点冷,没关系,我等会披件外套就好了。”
戴萱的面色很不正常,刚才发抖的样子更加不正常。
夏宥心中仍存疑,但没有追问,戴萱是韩叶的未婚妻,不管韩叶和戴萱的关系有多糟糕,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韩叶来追究更合适。
夏宥:“哥……沈时言已经把行李箱送到你房间了,你赶紧上去穿衣服吧。”
戴萱点点头,笑道:“谢谢你们。”
戴萱前脚上楼,韩叶后脚就出现在了一楼楼梯口,夏宥跟韩叶打了声招呼,想到戴萱的状况,他想了想,开口道:“韩叶,戴萱似乎有点感冒。”
韩叶一怔,面露疑惑:“感冒?”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跟他吵架的时候精神十足,怎么一回来就感冒了?
“我看她身体一直在发抖,脸也很红,应该是发烧了。”夏宥将戴萱刚才的模样描述了一遍,没有说旁的多馀话,他想韩叶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太愚笨,生病的人总是要多受一点优待的,这时候再吵起来,韩叶的粉丝都不买账了。
韩叶压着疑惑,脸上浮现明显的担忧。
这会,大家都看出来了,韩叶嘴上嫌弃戴萱,但戴萱真生病了,他还是会担心的。
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他俩之间还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感情在的。
韩叶和夏宥说了声谢谢,就快步上了楼,看他两步一个台阶,这是真的担心了。
【早看出你小子喜欢口是心非了,你还是挺在意戴萱的嘛!】
【气氛很好,但我还是要不解风情地插一句,戴萱真没生病!是夏夏误会了,戴萱之所以身体发抖,那都是磕cp磕激动了。】
【哈哈哈哈哈大小姐原来还有逗逼属性。】
【不明真相的夏宥,看他一本正经跟韩叶说戴萱感冒了,屏幕前的我爆笑不止,崽崽你还有辣么可爱的一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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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宥是被沈时言从海边抱回来的,等他自然醒过来时,沈时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这会戴萱和韩叶都搬过来了,两人也去了新房子。
十点钟,海岛的气温渐渐转凉,路程不远,夏宥还是吹了一路的冷风,刚进屋,还没看清屋内的装修,夏宥就被沈时言赶进了浴室。
沈时言则在卧室里重新整理两人的行李。
夏宥洗了个热水澡,身体暖和了不少,出来时,沈时言已经收拾完毕,正站在桌子前捣鼓着什么。
夏宥蹑手蹑脚凑近,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电热锅,沈时言正在搅拌锅中的牛奶,是给他喝的。
夏宥还没出声,沈时言就已经发现了夏宥,他转头,看到夏宥还在淌水的头发,眉间压出几丝皱痕。
责备的话倒是没有出口,他关掉电热锅,拿过夏宥手中的干毛巾,开始替夏宥擦拭头发。
夏宥仰起头,一副乖顺模样,任由沈时言动作,湿漉漉的发尾扫过他的眼皮和睫毛,他也不肯闭上眼睛,浅眸定定注视着心里那个人,爱意将沈时言团团包裹。
沈时言想,没有人不会融化在这双爱意深沈的眼眸之中,即使隔着无法言说的三年,夏宥看他的眼神一如当年,装满了赤诚的爱意,是让他心动的起因。
夏宥的头发还没擦干,沈时言却先忍不住了,擦拭的动作缓缓停下,吻上了夏宥的嘴唇。
电热锅已经停了,牛奶还在锅里滚动不停,淡淡的奶香混合着焦香在空中浮动。
发梢的水沿着夏宥高挺的鼻梁滑过,落到两人交缠的唇间,不知被谁先舔了去,辗转送到对方口中。
这个吻并不深入缠绵,只吻了不到半分钟,顾忌到夏宥的头发还未干,沈时言很快就放开了夏宥。
直起身,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淡然,继续帮夏宥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与平静的沈时言不一样,只半分钟而已,夏宥的气息就被沈时言搅乱了,他张着殷红的嘴唇,拼命呼吸着,还是定定看着沈时言,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毛巾沾满了水,夏宥的头发不滴水了,沈时言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帮夏宥彻底弄干头发。
时间不早了,吹干了可以直接睡觉。
夏宥的头发还是那么细软,他一直不爱吹头发,每次洗完头总是任其自然风干,冬天的时候风一吹,势必要着凉感冒。沈时言看不下去了就帮他吹头发,吹一次之后就顺手了,也滋长了夏宥的贪婪。
往后每一次,夏宥洗完头都会凑到沈时言身边,只看着沈时言不说话,沈时言就明白夏宥想做什么。
吹头发只是一件小事,自己都觉得麻烦的事情,但有人愿意耐心地等待吹干的过程,在夏宥看来,沈时言对他实在太好。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沈时言刚拔掉电源,夏宥就抱住了他,小脸埋进他胸膛里,不知是贴着胸膛的缘故,还是怎么,夏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哥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呀?”
夏宥不想告诉沈时言这三年间发生了什么,沈时言也没有主动询问过他。
是他意气用事跟沈时言提的分手,可沈时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直在等他。
他回来了,沈时言还是像从前一样对他那么好,甚至比从前更好。
夏宥不得不确信,就算所有人都变了,只有沈时言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沈时言为什么对夏宥那么好呢?
就连夏宥自己都觉得,夏宥是个不完美的人,他其实不值得沈时言那么多的好。
黑眸沈静,沈时言的眼底最深处滚动着覆杂的情绪,手指穿过细软的发丝,轻轻抚摸着夏宥的脑袋。
在夏宥仿佛喃喃自语的询问中,叹了口气,轻声回答:“答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夏宥擡起头,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红透了。
沈时言不禁发笑,指尖抚过夏宥通红的鼻尖,潜藏的爱意不再掩藏,明明白白地曝露在夏宥眼前。
“因为喜欢你呀。”
夏宥心脏狂跳,想到海滩上那场游戏,他抓着沈时言的衣襟,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说是你先追的我呢?”
他已经知道,在他观察沈时言的同时,沈时言也在观察他。
可是,他的确没有沈时言追他的记忆。
难道,他在无知无觉中,忽略了沈时言曾经为他做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他对沈时言就更过分了。
沈时言的手指滑过夏宥的面颊,最终落到夏宥的耳垂,重重一捏,夏宥蹙了下眉,没有反抗。
沈时言知道夏宥在想什么,他又捏了夏宥的耳垂好几下,借疼痛打断夏宥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白日时跟你说过,在你发现我之前,我就先发现了你,我们第一次相遇,不是你刻意创造的机会,是我让司机每天绕路,从你会经过的地方路过。”
夏宥怔住。
怪不得,那会他有了接近沈时言的想法,没过多久就频繁偶遇到沈时言。
原来,不是老天爷看他可怜给了他机会,而是沈时言早就注意到了他,并且给了他接近自己的机会。
那时他故意装作腿伤,借此碰瓷沈时言,让沈时言每天送他上下学,陪他一起吃饭。
其实,沈时言早就看穿了他的谎言,却任由陌生的他一上来就肆意放纵。
“我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当然也没有追人的经验……”沈时言放松了力道,疼惜地揉过夏宥发红的耳垂,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情不自禁高高翘起,像是在自嘲,他接下来说的话听着显然也是在自嘲。
“陪你吃饭,陪你玩,带你回家见我的家人,向最好的朋友介绍你,我以为这些就算是在追你了,现在想来,那时的我都还没彻底理清对你的感情,怎么谈得上追你呢,没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这是我的错。”
是他太笨拙了,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喜欢上一个人时也会变得手忙脚乱。
沈时言从未在众人面前展露这样的一面,即使在夏宥面前,他也没有这般失态过。
夏宥握紧双手,用眼睛将沈时言此刻的模样刻在了记忆当中。
“但是,”沈时言弯下腰,与夏宥平视,低声向夏宥请求,“是我先做的,能不能算是我先追的你呢?”
他想让他的小孩得到所有的溺爱。
夏宥点了下头,觉得不够,又猛点了好几下。
他抱紧沈时言,嗓音满含哽咽:“不是你的错,我从很早之前就感受到了你的心意。”
有人说,行动大於语言,但只管做,什么都不说,也是一个错误的爱人方式。
好在,他还有机会弥补更正。
这次,他不会只做不说,也不会只说不做。
沈时言紧紧回抱住夏宥,附到夏宥耳边,承诺道:“还不够,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夏宥的眼睛被酸涩充盈,胸口发胀。
从未想过自己能撼动沈时言的情绪,能将这朵高岭之花拽进泥潭当中。
根本不需要他拖拽,沈时言是自愿落进他掌心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