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先前积聚的眼泪太多，夏宥有心想在沈时言规定的时间内止住眼泪，眼眶里残馀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再度将他早就泪湿的面颊洗刷了一遍。

“我……不……”夏宥想说我不哭了，是眼泪自己要掉下来的，但因为压抑哭声太久，他的嗓子泛起一阵阵的酸疼，刚开口就疼得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

沈时言感觉到了他的痛苦，及时擡手按住了他的嘴唇，笑道：“乖孩子。”

夏宥被沈时言的笑容感染，快速眨了眨眼睛，将眼里最后的几滴泪全部挤干净，吸吸发红的鼻子，委屈泛滥：“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沈时言蓦地心脏揪紧，夏宥的双脚还揣在他的怀里，他不方便起身，双膝直接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倾身抱住了夏宥。

床并不高，即使夏宥坐在床上，沈时言也能与夏宥视线齐平，他的大掌按住夏宥的后脑，黑眸定定看着夏宥，真诚道歉：“夏宥，我不该为了让你不哭就说那些话的，就当我没说过吧，对不起。”

明知道夏宥的内心非常脆弱，说那样的话只会加剧夏宥内心的不安。

沈时言在心中痛斥自己，他已经失去过夏宥一次了，不能再因为这些无心之言再让夏宥有远离他的机会。

夏宥睁着通红的眼睛，只看着沈时言，久久都没有言语。

沈时言的不安浓烈起来，他的目光扫过被夏宥遗弃在一旁的手机，手机屏幕暗下，沈时言还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界面。

看到夏宥哭，沈时言便猜到夏宥可能知道了什么，这一眼，他立马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夏宥再次出现会面临的事情在沈时言预料之内，他早有准备，已经让人公关处理了。

他没有跟夏宥说这些，而是捧住夏宥的脑袋，倾身啄吻夏宥的嘴唇。

被这一吻惊醒，夏宥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失焦的眼眸终於有了焦距，他也终於在沈时言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不同於往日的冷淡，沈时言眼里有笑，有心疼，什么都没有说，夏宥就感觉到了沈时言的担忧与关心。

“夏宥，你的母亲做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是独立的个体，血缘关系只能证明你和你母亲的亲子关系，不能证明你和你的母亲一样，会做那些事情。”沈时言的大掌贴上夏宥的面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知道夏宥是个好孩子，是绝对不会做那些坏事的。”

夏宥的眼睫抖得更加厉害。

沈时言说错了，他不是好孩子，他也曾做过许多坏事。

看出夏宥的心虚，沈时言对待夏宥更加小心谨慎，声音也极轻极柔。

此刻的夏宥就像脆弱的瓷器，轻轻一个磕碰就会让他四分五裂。

“夏宥，你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夏宥害怕地屏住呼吸，眼底的慌乱无措已经证实了沈时言说的没错。

夏宥以为会看到沈时言厌恶嫌弃的眼神，然而，他只看到了沈时言的温柔耐心。

“我知道你一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我的，林澈表面对你关怀备至，私底下一直在欺负你，你想要报覆林澈，所以才会找上我，一开始的你并不喜欢我，只是想要利用我。”

沈时言越说，夏宥越心慌，他下意识抓住沈时言的手腕，想要沈时言不要说下去。

心脏跳得厉害，他害怕会从沈时言嘴里听到有关‘抛弃’的话。

沈时言扫了眼夏宥的手，任由夏宥的指甲陷进他的皮肉里，没有出声阻止：“夏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夏宥摇摇头，沈时言轻笑：“我早就知道你没有表面那般乖顺，夏宥，你什么样我最清楚了。”

夏宥心慌地想要缩回手，却被沈时言按得紧紧的，沈时言紧抓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听到了吗？”沈时言问。

夏宥脑袋炸开，浑浑噩噩的：“什么？”

沈时言：“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一看到你，我的心跳还是会加快。”

夏宥抿紧唇，沈时言的话同样牵动了他的心跳。

沈时言：“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我从没介意过你有怎样的母亲，也知道你心思并不坏，他们往你身上泼多少污水我都不相信，我眼里的夏宥是最纯粹干净的。”

无需再多的语言，夏宥这双清澈的眼睛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沈时言就是沦陷在了这双眼睛里，无法自拔。

沈时言今天说了二十多年来最多的话，有关夏宥的事情，他总是尽可能说得详细，生怕遗漏一点。

三年前的沈时言非常愚笨，笨到夏宥离开后，在得知林澈撒了什么谎后才终於明白，夏宥到底在意的是什么。

夏宥会离开，是因为太在意沈时言的想法，而那会的沈时言没能清楚明白地告诉夏宥——

沈时言根本不在乎夏宥是什么样的人。

白天沈时言同夏宥说的那些话，只要夏宥细想就能明白，沈时言其实很早就看穿了夏宥的真面目。

只是夏宥没去深究，不是懒得去想，而是不敢。

沈时言知道，夏宥是个只会装腔作势的胆小鬼，就算答案很明了了，也因为‘沈时言在知道夏宥的真面目后会远离夏宥’而逃避去思考。

但是，问题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沈时言想要夏宥直视自己，不管重覆说多少遍，他都愿意耐心地告诉夏宥。

“夏宥，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是我引诱你喜欢我的。”

他利用夏宥对温暖的渴望，不断对夏宥好，将夏宥需要的所有送到夏宥身边，让夏宥不得不喜欢上他。

坏人不是夏宥，而是沈时言。

是他先主动招惹的夏宥，想让那双什么都装不进去的眼里只有沈时言。

说好不哭的，眼泪还是浸湿了夏宥的面颊，他哭泣的时候依旧没有声音，额头抵在沈时言的肩膀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哥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夏宥说不出多馀的话，就算沈时言已经告知了他答案，他还是想说出这句话。不是疑问，是感叹。

沈时言：“因为想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放在沈时言手腕上的手被沈时言牢牢握住，这一刻，夏宥觉得自己坚持下来，重新来找沈时言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

“你和我的经纪人会澄清舆论，你想看就看，但不要再被那些话影响情绪。”沈时言抚摸夏宥的脑袋，在夏宥耳边轻声叮嘱，“夏宥，有我在。”

夏宥没吭声，点了点脑袋。

有了沈时言这些话，他不会再被旁人的语言牵动情绪了。

让他害怕的根源已经彻底消除了。

沈时言继续说：“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来找我，不要闷在心里，你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夏宥再次点了点头，就听到沈时言再次开口：“不用害怕我会不要你，夏宥，是我害怕你会不要我。”

夏宥倏地擡起脑袋，眼泪随着擡头滑过脸颊。

沈时言还没反应过来，夏宥就不管不顾吻住沈时言的嘴唇，将沈时言的担忧堵了回去。

与沈时言接吻过无数次，或许是隔了三年空白期，夏宥的吻技依然青涩，他吻得很用力，像是要将自己所有感情都附着在这个吻里，借由此来向沈时言表达自己的内心。

夏宥的虎牙很尖，擦碰过沈时言的下唇时，尝到了一股铁锈味，这味道让夏宥立刻清醒过来。

他退离，迷茫地看向沈时言的嘴唇，看到了唇上渗出来的血，眼里满是自责：“对不起。”

沈时言没有立即回答“没关系”，而是惩罚似的捏住夏宥的下巴，不带强势地命令道：“夏宥，帮我舔干净。”

夏宥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起了颤栗，他有些兴奋，靠过去时却是胆怯的，被吮吸成殷红色泽的舌尖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碰上沈时言的下唇，轻而缓慢地舔去血珠，卷走后就快速撤离。

他睁着无辜的浅眸，用眼神询问沈时言——这样可以吗？

沈时言呼吸急促，嗓音渐沈：“没舔干净，你弄出来的，给我负责到底。”

夏宥摇摇头，脸烧得通红，他再次靠近沈时言，有了第一次经验，这一次没有那么多的胆怯，舌头快速舔过沈时言的下唇，撤离之时，后脑被沈时言按住，逼得他撞上了沈时言的嘴唇。

沈时言是故意的，在被夏宥撞到前就张开了嘴唇，让夏宥的舌头钻进了他的嘴里。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沈时言一点都不在意，舌头卷过夏宥的舌头，舔过夏宥最敏/感的位置，满意地听到夏宥发出的轻哼声，才放开了夏宥，但没有放过。

“宝宝，试一遍我刚才教你的。”沈时言诱哄着夏宥来亲吻自己，慢慢教导夏宥正确的亲吻方式。

夏宥学得很快，但这场教学对他来说比跑三公里还要累。

沈时言的诱哄声终於不再响起，夏宥气喘吁吁，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冰凉的四肢早已被沈时言捂热。

沈时言侧身环抱住他，将他藏在宽大温暖的怀抱里，一个不带情欲的吻落在他额上，磁沈的声音轻哄道：“不早了，睡吧。”

夏宥抿了下红肿的嘴唇，湿润柔软的嘴唇在沈时言的下巴上啄吻了好几下，算是回应沈时言那个晚安吻。

困意没有酝酿出来，被沈时言的气息包裹，夏宥脑子晕晕乎乎的，想的很多很杂，迟来的想到一件事情。

沈时言对夏宥的态度越好，夏宥越想要冲沈时言肆无忌惮地撒娇。

他擡起眸，眼眶在刚才那场漫长的亲吻中被染得通红，目光带了些哀怨和难过。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接吻了，你觉得腻了吗？”焦躁不安全都被安抚好了，夏宥开始兴师问罪了。

沈时言满头雾水，夏宥这指责来得毫无道理，如果他腻了，刚才怎么会哄着夏宥来亲他？

不等沈时言问出疑惑，夏宥又抓住了沈时言的手，嘴唇紧紧贴合着沈时言的指腹，霸道又强势道：“你说完我就立马不哭了，所以你不能不亲我。”

明白过来夏宥说的是什么意思，沈时言弹了下绯红的鼻尖，解释道：“我没有不想亲你，也没有腻烦。”

夏宥不依不饶：“你没有想过，但是你说过。”

沈时言：“我说的是不在镜头前亲你，没有说过不会亲你。”

夏宥想明白了沈时言话里的坑，长长地“哦”了声，将发红的脸埋进被子里。

沈时言扯下被子，明知故问：“你喜欢我亲你？”

夏宥有些害臊，还是点了下脑袋，眼里的渴望不屑遮掩：“喜欢。”

说出口后，夏宥就不怎么害臊了，被沈时言的眼神盯得全身发软，情不自禁便将心底的话全部抛了出来。

“只要是跟哥哥，亲多久都不会腻，我想每天都跟你接吻。”

刚平覆下去的火再度烧了起来，沈时言勉强稳住凌乱的呼吸，将拉低的被子重新拉高，盖住了那双漾着浓烈感情的眼睛。

“哥哥，这样好闷。”夏宥没有挣扎，软软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沈时言压着被子不让夏宥露出眼睛，强硬命令道：“乖，睡觉。”

夏宥轻微挣扎了下，见沈时言态度坚决，他索性放弃，被子下的身体蹭到沈时言怀里，绵软的声音隔着被子响起：“哥哥，晚安。”

“晚安。”沈时言唇边带笑，低下头，隔着被子亲吻夏宥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