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守护你的笑容

因为不知道怎么跟顾步夏解释，江驰只能趁房间没人的时后，将顾步桃给的那串佛珠悄悄挂上，并用外套遮挡。

顾步桃说这是阿公留下的遗物，镇宅驱鬼很有效，平常都收在神坛上，不会轻易取用，被顾步夏看见会很难解释，所以建议瞒着。

尤其是，如果不想这么快让他知道，八字跟封印放在一起的真正用意。

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两天，夜里不再有厉鬼跑来房间找人，只是有时候房间温度还是会降低，门上的佛珠也跟着发出小小的碰撞门板声。

幸好声音不大又是深夜，顾步夏一直没察觉。

两天后，校际杯篮球赛轮到郭正宏的队伍上场，之前拟好的战术发挥了效果，顾步夏俐落防守，江驰势如破竹进攻，两人合作无间拿下大半的分数，跟场上郭正宏丶白云浩丶蓝百威也配合的很好，顺利取得首胜。

比赛结束，郭正宏高兴到都快哭了，“我以为我们会一路输到毕业，江驰跟步夏搭档真的太强了，学长以你们为荣。”他在场边激动发表感言，“云浩跟百威这次表现也超乎水准，我太欣慰了。”

“正宏带着旧伤还能撑到最后也很强，大家都很棒，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林黛涵开心地滑着手机找合适地点。

篮球队的众人聚完餐时间已经偏晚，回寝室后，江驰不大放心地催促顾步夏快去洗澡，最近午夜，走廊上经常有不死心的怨灵徘徊。

洗完澡，江驰拿着吹风机帮顾步夏吹干头发。

还沉浸在赢球的喜悦中，顾步夏的心情仍是开心飞扬，最近发生的净是一些好事，他嘴角的那抹笑迟迟不散。

耳边是吹风机的轰轰声，大手在头上拨着头发，他侧着头偷看了眼江驰，幸福感在心底漾开。

“谢谢你这么忙，还陪我一起上场。”

“你说什么？”

顾步夏的声音不大，在吹风机的干扰下，江驰没听清楚。

“我说……干得差不多了。”顾步夏伸手拿走江驰手中的吹风机关掉，“我刚才说，谢谢你这么忙还陪我一起上场。”

“我也，谢谢你，让我又找回打球的乐趣。”江驰的深情目光落在顾步夏的脸上，他轻轻靠上他的额头，“刚开学在篮球场边接下你的球时，我就很欣赏你在球场上的身姿。”

“你一开始不是很讨厌我？”顾步夏一脸狐疑。

江驰轻笑了声，“是你先开始的，各种想赶我搬离的举动。”他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顾步夏也跟着笑了，他看着眼前微张的唇瓣，禁不住诱惑主动吻了上去，双手也不安份的环上江驰的腰际。

江驰眼中带着宠溺笑意，很想多享受一下亲密互动，可他瞥见已经快十一点半，虽然可惜，但他不想让顾步夏发现厉鬼的存在。

“吼，你们还在做什么……祂今天也来势汹汹，每天都让我看见这种画面……”小混混鬼的声音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

据顾步桃说，佛珠遇上越凶的恶灵保护力越强，但对没什么恶意的鬼效果就不大，这也是阿公的一种温柔。

江驰双手环住顾步夏，一起往床上倒，“好晚了，明天要早起，睡觉吧。”

顾步夏仍抓着江驰深吻，赢球的亢奋延续到现在，他不想直接睡觉，拥抱的温度及口腔里催人欲望的香气，就连江驰也沦陷，两人情不自禁。

门外传来呼唤声音，门板上的佛珠发出细微的喀搭声，既然压不睡顾步夏，江驰努力不让他发现异状。

小混混鬼在一旁捏了把冷汗，祂很庆幸厉鬼不知道这两人腻成什么样子，否则可能会直接气成鬼王。

天亮，江驰醒来看着身旁的睡颜，现在离学期末还一段时间，厉鬼这样天天来也不是办法，就算有阿公的佛珠挡着，他还是不放心。

像是一些他非得外宿的时候，要是顾步夏一个人在寝室犯傻，不小心拿下了佛珠，后果不堪设想。

而让江驰再也忍无可忍的，是厉鬼出没的时间变早了。

他们拿下第二场比赛胜利的隔天傍晚，灵骚强到顾步桃那边也有所感应。

据小混混鬼的说法是，厉鬼盯上顾步夏后执念越来越深，祂打算天一黑就出来抓人。

江驰向打工的地方请假，天还没全黑，就抓着顾步夏回房间写报告。

顾步夏隐隐觉得最近江驰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看着连上厕所也要跟的江驰，他觉得有些好笑。

从厕所回来后他忍不住问，“欸，你很介意我没告诉你就去见你未婚妻吗？”想了想，他觉得好像是那阵子开始不大一样。

江驰白了他一眼，“我才没有未婚妻，未婚夫可能会有一个。”

顾步夏傻笑，“我觉得好像那天之后，你的占有欲变好强。”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电脑画面，“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还真是很大的刺激，这情敌太难搞……”

江驰在心里叹气。

“有吗？我不觉得。”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眼尖看见顾步夏报告写错，立刻把话题拉走。

隔天，江驰利用正午阳气最旺丶阴气最弱的时辰，拿着佛珠到实验大楼，厉鬼盘据的那间储藏室。

一开门，耳边响起一阵吵杂声，是狂风呼啸，是巨大的沙沙声响，还有撕心裂肺的吼叫，想起厉鬼的遭遇，他突然有些动容。

要是始乱终弃的人是顾步夏，他就算不会寻死，也一定会心痛到比死还难受。

“顾步夏不是十多年前抛弃你的负心人，祢找他，也没办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复仇。”江驰毫不畏惧，直接面对房间最阴寒的角落。

“复……复……复……复仇……”

“我才……不要复仇……”

阴冷凄厉笑声，回荡在狭小密闭空间里，江驰感到头疼。

“我要他……陪我……”

“永远……永远陪我……”

“他不是你的爱人，是我的。”幽怨鬼声反复执着低喃，江驰忍着头痛，往厉鬼的方向前进一步。

“不要……过来，我不管！”厉鬼的声音转为激动。

“他们……明明长的一样，明明……明明说爱……爱我至死不渝，明明是一样的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声像从灵魂深处发出，直接穿透丶撼动了在场另一个人类灵魂。

“至死……不渝啊，我还……没死他已经……变心，我死了他……一眼都没看过我……”

“他……娶妻丶生子，他忘记……我，他……他明明……在这里……”

“顾步夏……是……是他……回来了……”

厉鬼声音痛苦，最后又转为欣喜，祂似笑也似哭，这一份执念听着让人揪心，江驰跟着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悲伤及心痛，是脑海里顾步夏的笑脸，让他不至于被影响。

他一步步前进，强大压迫感朝他而来。

口袋里电话响起，他拿出一看是顾步桃来电，顺手接了起来。

“江驰，你在做什么？”

气急败坏的质问声从电话里传来。

“祂不会死心，再这么下去步夏可能活不到寒假，我只能拼一把。”江驰目光锁定角落的一根横梁下方。

“那至少也找我一起，不能太张扬，还是有能低调暂时封住祂的办法。”

“所以我在做了，寒假再麻烦姐处理。”

“江驰你喔，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要怎么向我弟交待”顾步桃焦急不已，“先离开，你的八字符箓边缘都黑了。”

江驰没有回答，已经快到目的地，他并不想退缩。

“我明白祢的心痛，跟那种紧紧抓着到死都不愿放手的执着，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把顾步夏交给你，我对他，像祢对祢的恋人一样执着，我不会让出，更不会放手。”江驰的脚步在横梁处停下，“你应该也能明白我想保护他的心情，所以我，可以为了他奋不顾身。”

他是说给厉鬼听，也是说给电话另一端的顾步桃听。

身周压力逐渐变大，但江驰也明显感觉到对方惧怕着他。

电话里顾步桃念诵起他听不懂的咒文，他按下扩音键，把手机先搁到一旁桌上，快速搬了张椅子过来，将阿公的佛珠放到梁上并用胶带固定好。

随着顾步桃念咒的声音终止，储藏室里的阴风消散。

“啊啊啊啊——”

“同学，同学不要在这里自杀！咦，江驰？！”

白云浩尖叫冲入，一把将站在椅子上的人扯了下来，发现是抓着的人是江驰，他吓了一大跳。

江驰转头往门口看去。

白云浩追着江驰的目光探看，他马上解释，“步夏没来啦，他很听话在楼下没上来，你退出篮球队的话我会被队长杀了，学校会马上多一则怪谈出来。”

“是说，你来干嘛？”他好奇追问。

“来祭拜一下跟我品味差不多的学长。”江驰看了眼放上佛珠的横梁，“可惜他看人的眼光差我很多。”

“那个，我们在直播喔！”白云浩对着蓝百威手上的镜头灿笑，“那么你刚刚站那么高干什么，怪吓人的……”

“打蟑螂。”江驰耸了耸肩，“你们也知道我爱干净，我容不得蟑螂这种生物。”

“什么爱干净，明明是有洁癖。”白云浩小声嘟囔，“好啦，上来看过了，传说中的厉鬼巢穴，除了阴暗了点以外看起来没什么，下次要去破除哪里的谣言呢？”

直播在江驰瞪着白云浩的画面中结束。

下楼，跟顾步夏会合，江驰小声在他耳边解释，顾步桃不大放心学校里的厉鬼，怕祂会跑来缠着他，所以被拜托过来看看。

“你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就算是我姊的要求，你也要拒绝啊！”顾步夏转身就打给顾步桃抱怨。

顾步夏据理力争又吵不赢顾步桃，江驰在一旁偷笑，听着听着，他抽走了电话，“桃姐，抱歉。”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我那个傻弟弟，下次不要再擅自这么做，一定要先跟我讨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弟死都不会放过我。”顾步桃摇头叹气。

“还有佛珠，抱歉。”江驰一脸歉疚，“姐说过那是阿公的遗物”

顾步桃跟顾步夏是阿公带大的，珍贵的遗物被他擅自拿来镇压厉鬼，他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寒假我就去回收了。”顾步桃语调轻松，“你快去哄哄我弟。”她大笑丶挂上电话。

“步夏。”江驰把手机递还，“别气了，也是确定我能全身而退才会这么做，我这不是没事吗”

“下次我姊要你做什么，你一定要先告诉我。”顾步夏仍一脸生气，“至少我能带着桃木剑跟你一起来啊！”

“好。”

实验大楼地处偏僻，现在又只有他们几人，江驰凑了过去吻上顾步夏的脸颊，趁他愣住时牵起手，“回去吧。”他回头，对着深爱的人灿笑。

顾步夏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笑着跟江驰一起迈开步伐。

白云浩跟蓝百威，还有不放心一直跟着的小混混鬼，猝不及防的被强塞了一嘴狗粮。

小混混鬼一脸嫌弃飘走，白云浩跟蓝百威则是跟他们保持微妙的距离一起离开。

事情终于了结，江驰看着顾步夏的眼神很温柔。

他喜欢顾步夏在阳光下的灿烂笑颜，这张笑脸，不该被鬼魂或任何威胁蒙上阴郁。

他会，用尽全力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