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没有消退,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自己就曾按照王爷说的扮作这个人的样子,这眉眼,他太熟悉了!
老八平覆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道:“说了,左暮然毛遂自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有点短小哈
下面要打仗了,念久的事情也快也解决了
求撒花谢谢~~~
第一卷 32三二章 当年春雨(一)
左暮然,父亲左秉贤是大原国的吏部尚书,他本人则是标准的纨絝子弟,少年的时候曾绕着整个大原游历过一段时间,从东邦到南海再到西疆然后是北地,认识齐蛮渊也是在那个时候,两个人相遇是初春雨后的一家酒肆。
那一年的齐蛮渊还没有现在的沈稳,那时候的左暮然更是一只骄傲的大孔雀,北方的初春仍然没有摆脱冬日的寒意,尤其是雨后的天气,那种表面阳光灿烂与内在阴冷无比的感觉真的是深得小王爷的心,安坐于那藏匿在杏花林里的酒肆里,就算是上菜的小二看上去也比平日里要可爱几分。
于是当穿着一身棉衣还带着只毛毡帽的左暮然背对着阳光出现在酒肆门口的时候,齐蛮渊眯了双眼,享受惯了众人目光的左暮然也在第一时间对上了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人。
齐蛮渊自己都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孽缘,跟在身边的影卫就算在怎么无比聪明也不可能帮着处理王爷的那些恩怨缠绵。之后大概过了半年,在中秋之前左暮然被他老子勒令回京,自那之后也再没回来。
齐蛮渊刚开始一段时间还挺惦记,但是毕竟他的生活本来就不属于清闲那一类,他的朋友更不是只拘泥在某一种类型,等时间越来越长也就慢慢淡忘了,现在的左暮然在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一片影子,最清晰的还是那年雨后酒肆的第一眼。
不过在老八提到这个人的时候,齐蛮渊还是在最快时间内将此人的资料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之后就开始思索对策。
监军,怎么说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活,而且这个人还和他有过一段他现在想起来不太喜欢的关系。
齐蛮渊还是按照离开时候的方式悄悄潜回了军营,影卫的实力没必要暴露在众人面前。
躺在床上左右辗转的十二在听到王爷回来的消息的时候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在看到王爷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的时候又蔫了下去。冲后面跟着的老八努努嘴,意思是这人到底是谁啊?
老八摇头,他怎么知道!再一转头,老七也进来了,怀里也是抱着一个!不过这位年龄明显有点小,而且还是醒着的,看见自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前后联想一下十二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既然是抱回来两个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太私人的关系!但是这老七的脸怎么有点绿啊?
“老七你怎么了?”
老七把银环放到地上,“让你怀里拿东西老实点,不然谁给你剁了你哭都没地哭。”
“别动他。”齐蛮渊给给念久盖上被子。
“啊?”后面几人有点没听明白。
“本王让你们别动他。”瞥向银环的方向,随后又转身看着念久,“还有其他事吗?”
“王爷休息吧,属下告辞。”老八使了个颜色拉着满脸不解的老七和一脸不敢置信的十二在最短时间内离开主帐。
银环依旧站在原地,老七把他放哪还是站哪,黑白的蛇从领口伸出头来舔他的脸,他也很温柔的抚摸回去。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哥说他变成帕子的时候就能醒。”
齐蛮渊点点头,心又提起来,“那,你大概要隔多长时间喂他一次血。”
“大哥说三天就好,大哥说你也是三天一次,我跟你一样。”
齐蛮渊拳头紧了又紧,还是平静道:“我知道了,你要怎么休息?”
“我跟他睡一起。”银环终于挪动了两步走到床边,拖鞋,上床,躺平,闭眼,动作很单调,偏偏自然无比。
“这也是你大哥让你这么做的?”
银环睁开眼朝着念久的方向侧过身,一只手还放在念久胸前,“大哥说不要离开他。”
“秦洛歌到底要做什么?他还指望念久回去不成?”齐蛮渊气急败坏,尤其是看着那只放在念久胸前的手,到头来还是被算计了!念久被他带来了,这只是暂时。“管好你的蛇,你大哥可没说不准让我对他下手!”
银环没有回应他的话,大概是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袁三声进主帐在看到银环的时候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王爷,这家活昨天不是走了么,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银环从床上坐起来手里握着一块帕子,看着齐蛮渊道:“我要坐他的马。”
“小子你做梦吧!”袁三声立马拒绝。
“袁三声,带上他。”
“王爷!”
……
“是……”
带着银环在队伍里,三万人马穿越西疆简直就跟行走在康庄大道上一样,本来还时不时的有士兵被蛇咬或者晚上被带毒的昆虫叮咬的,现在方圆一里地估计都找不到个有攻击性的活物,水土不服的状况也在逐渐减轻,桑秋平等人的负担减轻不少,对银环的不满也自动忽略。
念久现在的心境根本不是“覆杂”一个词可以表示的,他完全搞不清楚秦洛歌到底为什么对自己执着到这种地步,找银环更是疑问三不知,张口闭口都是“哥哥告诉……”“哥哥说……”
“你除了你哥哥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念久想知道当年的虫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哥哥说有的。”
“在哪里?”
“不知道。”
“你哥哥也不知道?”
“没有告诉我。”银环歪着头眼睛眨了一下,看样子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用银环小朋友开外挂的结果就是行军速度加快,到达边境的时间只在三天后。
西疆边境的军队缺少朝廷补给,不管是粮草还是粮饷都是个大问题,渐渐的能真正留下的也只剩一些西疆自发戍守的人了,加起来不达千数,还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三万大军的到来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暴雨,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
齐蛮渊也没指望这些人会有洗尘酒接风宴之类,接头的事情是让袁三声带着张文宇去的。派了二十人的先锋队到边境一代先探查情况,这边才开始扎帐子丶布置人员。
边境新防线已经到位,下面就是攘外了。
事情如果那么容易解决的话西疆问题也不会搁置那么长时间,三万大军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边疆简直就像是误闯了森林的孩子,人数多并不占多大优势,就像是一个大人对着一屋子孩子,就像是一大群小鸡盯着一只老鹰。
有些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就算是一阵风刮过,闭着眼睛也知道它途径了哪些地方,那里的人又在做些什么。
大原军队的到来对于宣夷人来说已经不是新闻,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听说这次将领还是大原的贵族王爷,听说贵族王爷是个异姓王。
“大原不是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怎么这王爷不跟他们皇帝一个姓,还能带着三万人出战沙场?”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很是不解,重重的将青铜的酒杯放到桌上,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大原的文化他本来就是团团绕的麻线,烦得不得了。
“达飞将军,你能说说问什么你是姓耶律,而咱们的王是拓跋吗?”旁边一个穿着藏青色亚麻长袍的年轻男人笑问,脸上没有宣夷特有的络腮胡,只是嘴唇上方六折寸长小胡子,儒雅而贵气,酒杯在指尖来回旋转,质地不同于青铜而是上好的白瓷。
“这也算问题?我生下来就是姓耶律这也有问题?!”
“那靖蛮王爷的爹就是姓齐,那你能让他怎么办?”
“哈哈,这好说!那靖蛮王把皇帝给砍了自己当皇帝这不就行了吗?哈哈哈!”耶律达飞一口饮尽杯中酒哈哈大笑,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有什么不妥。
“哦,将军是不是也想着有一天不想让宣夷姓拓跋的时候可以直接改姓耶律?”男人的眼神略带玩味。
耶律达飞这时候再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的话他就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脸色青了一下拍案而起,“完颜域你别胡说!”
“先管好你那张嘴!”完颜域也没了嬉笑形态,背脊挺得笔直。
两人拔尖怒张,最后还是耶律达飞首先软下来,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要不是你给我下套子我能这么说吗……”
“以后下套子的人就不是我了。”
“真不知道大原那弯弯绕绕的地方就那么招你喜欢?我觉得你自从两年多前去过一趟大原回来之后连脾气都变了,胡子也是,连喝酒都用他们大原的瓷器,大原真有那么好?”
完颜域听闻垂头看着杯中清酒,几不可见的点头,“好,很好,人好,花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办公室电脑坏了,气死我也!
这是个巧合,齐蛮渊遇见左暮然,白慈安心碎xxx,都是在春天啊! 内容提要一箭双雕,让我先得瑟一下。
第一卷 33三三章 当年春雨(二)
下午日落之前袁三声就将守城的将领带过来,是个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身体看上去还算得上是健硕,只是眼窝深,陷胡子满脸,那模样不像是将领而是被追击的流寇,看来最近被骚扰的太厉害。
念久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齐蛮渊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照样是走哪里都把他往袖子里一揣,因为最近没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念久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袖子里也乐的安逸,只是……齐蛮渊抄袖子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
念久不记得王爷之前有这个习惯,难道是因为最近天气转冷的缘故?看到他的手身亲来的时候都赶紧靠过去,找不到他的话肯定会摸黑似的到处乱抓。
齐蛮渊抄着袖子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头顶束起的长发笔直的垂着,和背部形成两个平行的面,齐蛮渊面色冷峻,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气势逼人,手上感觉到念久慢慢靠近手心的位置,齐蛮渊心情好到嘴角直翘。
守城的将领一进门就碰到这气势慑人的王爷偏偏翘着嘴角,还没开始说话就先打了个冷颤。
“你是百利长?”
“回禀王爷,属下正是百利长,现在是这边防军的将领,知道王爷远来还有失远迎,属下知罪。”说着就拜行了个大礼。
齐蛮渊点头,“你不是西疆人?”
“不是,小人是东边的,五年前来了西疆就留下了。”
“五年都过去了,你还能保留这些繁俗礼节也算是不易,本王现在想问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于这西疆问题怎么看?”
“回王爷,本王认为这西疆是我大原国的一道天然屏障,南北走向颜面三千里,进可攻退可守,如若我大原失了西疆,那就是一头没了獠牙的狮子。”百利长适时打住,潜在意思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再说。
“坐镇中间的人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步,但是仍旧没有采取任何战略,对于这些年来如此凉薄的待遇,本王不相信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
齐蛮渊像抚摸着怀里猫一样不断的在念久身上来来去去,念久被他弄得相当难过,可跑没地方跑,叫更是不能叫,此时相当憋屈,恨恨的想你靖蛮王来了这里还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想怎么报仇在你身上都能充分实现!
那边百利长当然没念久那么愤恨,“既然王爷已经来了,所有的想法那也只能是想法。”单膝下跪,拿刀拱手,“属下百利长,从此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念久暗暗鄙视百利长,你好歹也挣扎一下不是,这才刚说了三句话啊你就缴械投降了,这五年你是白混的吗?!
齐蛮渊点头,“将你手下的人编号入队,袁三声你是见过的,这人也算是将门虎子,不过就是没上过战场,以后就你就多费心提点提点,遇到困难就去找张文宇,这人你也是见过的。”齐蛮渊神色郑重,“本王命令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批能在边境自由作战的队伍,这个‘自由’的标准你能理解吗?”齐蛮渊眼角一斜,目光冷箭似的射过去。
百利长理解吗?或许是,至少他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自己不理解”这层意思,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强硬的压制住就要跳跃而出的疑问,百利长有些苦恼,“王爷,袁将军会不会讲属下的话听进去暂且不讲,但是拿袁将军的事情去好张文宇副将是不是有些不妥,属下觉得这两位大人之间有些……嗯……”
百利长装作很努力的样子去思考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一边暗中观察王爷的脸色,袁张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对付啊!但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齐蛮渊嘴角翘了一下,看不出来是不是高兴,“百将军勿须担忧,本王对自己的人还是有些信心的,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念久又开始鄙视了,齐蛮渊的战略不用想也知道是让他们狗咬狗,还要美其名曰:想杀相爱,共同进步。
百利长倒是震惊不少,全部来源于靖蛮王刚开始的那句“百将军”,现在就算是肚子里有什么苦衷也不能抱怨了。
这就是齐蛮渊?
百利长走后念久终于能从袖子里钻出来了,飘在半空中围着帐子转圈圈,边转边说:“我到是很好奇王爷‘自由’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齐蛮渊坏心眼的抓住刺绣的一只角,不让他继续瞎转,“我没有在西疆的作战经验,对这里的状况不熟悉,想要不在这深山老窝里被宣夷一举歼灭只能暂时性的靠那些老兵。”顿了一下,另只手抓住念久的另一只角,“‘自由’的标准……也只有他们知道。”
齐蛮渊此话说的落落大方,念久觉得这人的脸皮已经让他无懈可击了。
“你居然自称‘我’了,真稀奇!”
齐蛮渊楞住,松开念久的角,一只手盖住脸,“和自称‘我’的人相处,什么人都得变成‘我’,和‘属下’就是‘本王’,和‘奴才’就是‘主子’,这是天理,没什么不好的。”齐蛮渊奇奇怪怪的一句话说完之后居然还冲念久耸了一下肩,念久觉得自己身体内肯定馀毒未清,飘飘忽忽的出去找银环去了。
大军的松闲日子没过上多长时间,等到星子满天的时候,之前派出去的那二十人的先锋队伍还没有回来,不仅如此,到现在连个信号的没有。
此时,冯良玉丶张文宇丶袁三声丶桑秋平,附带着刚刚加入团夥的百利长统统集合在齐蛮渊的帐篷里,帐篷暂时太简陋,大家只能站着。
“前锋队的规矩是一个时辰发一次信号,信号烟火五十里地之内都能看到。”张文宇先来。
“因为前锋对的任务是确认敌军的目前状况与勘查前方环境,所以是扇状向外延伸,没有深入敌人内部的理由,五十里足够了。”冯良玉补充。
“最后一次收到信号是一个半时辰前。”桑秋平干咳一声,没话说了。
齐蛮渊示意下一位。
“宣夷的军队里负责守夜与探查的不是士兵,是海冬青。”百利长接道,同时设置悬念。
“你怎么不早说!”袁三声恼了,这马后炮有个屁用啊,人都送出去一天了!肯定是被老鹰给转走了……
“姓袁的你长脑子了吗?你什么时候见到的老百你自己都忘了?那时候前锋队早出动了!”张文宇鄙夷不像鄙夷,暴躁不像暴躁摸样。
袁三声别过头去不看他们。齐蛮渊自动从他身上转开视线,示意百利长,“你继续说。”
“是,宣夷驻守在这边境的队伍里饲养了将近十只海东青,海东青即使在夜晚也能清晰视物,而且凶猛无比,单凭一双鹰爪就能将一只羚羊的胸膛撕开,宣夷人一般在晚上的时候把它们放出来捕食,一方面也是防范我军侵袭。”扫了几人一眼,“按照几位所说,前锋队的人数只有二十,而且大多都是擅长探查,搏击的本领并不算优秀,恕属下之言,这些人恐怕此时已经凶多吉少。”
“那些只是老鹰!再厉害也是一只鸟罢了!”袁三声仍旧不能接受,脖子涨得通红,瞠目欲裂。
百利长正色,“袁将军,在西疆,就算是一只蚂蚁也能要人的命。”
袁三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着齐蛮渊拱手一拜,“属下有事,先行告退!”说完猛甩袖子转身离开。
张文宇回头看着被掀开的帐门还飘在半空,初秋的西疆夜晚已经开始降寒气,几丝冷风摇曳着两排微黄的烛火。“替本王去看看吧,顺便开导开导。”
张文宇一听,掰着手腕冷着脸就出去了。藏在齐蛮渊袖子里的念久一听也想跟着出去看看,他怕袁三声被张文宇给打出个好歹来,还是被齐蛮渊强行按住,只得老实待着。
齐蛮渊对百利长点点头,“他第一次上战场,见笑了,百将军继续。”
齐蛮渊将银针刺进指尖,擡起手指看着念久。
念久叹气,“王爷不用这样天天都拿针刺,我说过三天一滴就已经足够,多了也是浪费。”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念久无法只得乖乖靠过去,将刺绣一角覆在他指尖的血珠上,“虽然王爷用心良苦,但我还是要说这滴血对我真的是毫无意义。”
齐蛮渊将他放在手心里铺开展平,“我高兴。”
“得,算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沈默半响,念久突然开口,“王爷,让我去吧。”
齐蛮渊楞了一下,“什么?”随后脸色一变,将念久抓在手心里抓变了形,“不行!本王不准!”
“王爷,你知道,只有我最适合,百利长也说了,他们之前也派出过队伍前去打探,用过了各种方法做掩盖,但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回来!”
“因为……我不是人啊……”念久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用如此欢畅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是啊,我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的事情一天办完,死狗一样的回来了,打开电脑一看……卧槽!劳资上活力更新了!
第一卷 34三四章 当年春雨(三)
齐蛮渊对念久的提议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曾经以为念久是绝佳的影卫苗子,是最有天赋从事探路丶听墙角的人选,但是上次的西曼山一行切切实实的表明了最安全的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念久的特殊体质在大多时候是个优势,可一旦招惹的都是具有毁灭性的角色。
宣夷不比大原西曼,它比西曼更诡异,而具齐蛮渊的观察,念久本身对于诡异的事物似乎有天生的吸引力。
如果是在两个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齐蛮渊对这种现象的评价肯定是“物以类聚”,现在只是觉得会“吸引”奇怪的东西,靖蛮王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接受了念久这个异类的存在。
念久不可能一直待在期满远的袖子里不出去,现在的他承受着秦洛歌与齐蛮渊两方面的压力,但是他原本的目标又是和其中的任何一方相违背。
他不想听天命,就只能尽人事。
念久问:“王爷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你离开本王肯定会死。”
“就现在的情势来看,就算我死了王爷也不会太大影响。”念久没给齐蛮渊插嘴的机会,继续道:“王爷不让我死把我带在身边的根本原因是念久还有利用价值,王爷,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齐蛮渊盯着念久目光不容置疑,但是心中开始波动,不是因为对于念久要去做探子这件事松动,而是念久说的这些话让他有片刻的迷茫,念久说的没错,从一开始自己把他待在身边就是为了利用,而眼前这明明就是个不可能放弃的机会,但事实是自己刚刚竟然拒绝了念旧的提议,不对,从刚一开始自己就已经将这个想法掐死……
齐蛮渊觉得有事情开始不对头了,但思来想去却不得要领。
齐蛮渊看着念久,“你真有把握?”
念久微笑,对方却看不到,“王爷尽管放心,秦洛歌只有一个……不管结果怎样,王爷绝对不能再一以身犯险。”万一到时候真出什么事自己都顾不上了还要给你操心,最悲剧的一种结果是我活着回来了你死了……那我最后还是死,所以您还是好好待着吧。
念久走之前去找了一趟银环,银环从刚开始指定要坐袁三声的马之后就再也没换过其他人,晚上睡觉大多也是在他那里,不过每隔三天会和念久睡在一起挤在齐蛮渊的床榻上。
虽然都是血,银环的齐蛮渊的血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但作用上完全不同,说到底其实还是一样,都是为了活命。
两者别最大的地方在于,自己在用银环的血的时候他必须是白慈安的状态,血液从嘴里进入身体之后银环往往会要求念久抱着他睡,念久觉得对他有愧,他的要求也往往不会拒绝,反正第二天早上再醒来又是上好刺绣一块,其实他的陪睡时间撑死也就两个时辰。
几天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银环也不会有那种恶意的眼神盯着念久。
银环说:“哥哥以前都是搂着我睡觉的,还会讲小故事,但是现在不会了。”
念久问为什么,银环就只剩下摇头。
念久脑补了一下秦洛歌讲故事的场景……蛇蝎大战?
找到银环的时候他正坐在袁三声的帐子门口遛蛇,银环站在那里不动,那只被称为“小环”的蛇就不停的围着他转圈,速度非常快,已经看不出蛇的形状,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个固定的圈。
念久顺着帐篷靠过去,还没走近就被那只蛇给发现了。小环停下来冲着念久吐舌信,它不喜欢念久。
银环扭头看着念久,那模样像是脑袋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咳,袁三声不在?”
“……”
“咳,是这样,我这几天要出门,就是问一下我现在身上这毒有没有什么忌讳啊?”
“你想要血?”
“咳!”
袁三声远远的走过来就看见这几天老缠着自己的那个怪胎孩子正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袁三声看着奇怪,那孩子虽然是缠着他可是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就算是说话也是喊“小环……”“小环……”
袁三声心里很憋屈,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无视还是因为王爷的命令不敢反抗,但是现在那只蛇正趴在地上乱转圈,显然讲话的对象也不是对蛇,那到底是谁?!
袁三声从脊梁骨到头皮风吹似的抖了一下。
袁三声到底还是对鬼神存着些敬畏之心,犹豫着是先上去看看还是先去禀告王爷,最后一咬牙,还是先把情况落实了再说!再朝着隐患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孩子正手里拿着一把刀子!
银环有些犹豫:“时间不到。”
“我知道是在明天,可是我这出去万一遇到点什么情况不能准时回来的话岂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条?”
银环眨着眼睛看了会念久,从伸手从怀里掏出件东西,念久激动的以为这是另一个解毒之法,这边还没兴奋起来就见掏出来的是把刀子,“大哥说我们是轻易不能流血的,因为我们的血对别人不好,如果被坏人得到的话,会找到办法杀我们,大哥说过,西疆人的血不能外流。”银环语气平静的将他大哥的话转述了一遍,一边拿着刀尖刺向手指。
念久还在思考秦洛歌嘴里的“坏人”到底是罪大恶极到什么程度,那边一个人影已经冲过来。
“死孩子你想干嘛!”
刀剑一滑,原本的小伤口顿时也变成大伤口,从指尖到指腹长长的一道,鲜血迅速染红了整个手掌。袁三声一看就要把他的手夺过来。
“别动他!”
袁三声彻底僵硬了。
“血有毒,你会死的。”银环平静的解释,但是袁三声仍旧无法理解,刚才那一声阻止自己的声音是谁的?
银环没理袁三声,径自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瓷瓶,看着手心的血慢慢滴进瓶子里,神情相当专注。
念久本来就是贴在帐子上的,袁三声一时半会的发现不了他,就算是看见了恐怕也会自动忽视,正常人谁会往那方面想?所以他现在并不着急,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银环的动作。
袁三声警惕的看着四周,见银环的动作又止不住的皱眉,“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银环将瓶子重新封好扭头看着袁三声,“你没有看见他吗?”
袁三声再次寒了一下,“谁??!”
“你看,他就在那里。”银环伸手一指。
袁三声提着心脏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啊……
银环自顾自的继续说话,“这血在瓶子里可以保持一天。”将瓶子递给念久。
袁三声直勾勾的盯着瓶子,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再看那只白色的瓶子已经不见了。
袁三声:“……”
听到袁三声大叫的时候念久已经飘在三里路之外了,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装神弄鬼的天赋,今天看到如此明显的效果心里还是挺得瑟的。
海东青的攻击目标很明显,在宣夷的训练之下只攻击夜晚时间在固定地点出没的人类,念久成功躲过了一劫,但是心寒的是并没有找到那二十个探子,看来已经凶多吉少。
宣夷的大本营两面环山一面临水,地理位置绝佳易守难攻,除此之外防守也是相当严密,念久在高处通过火点的移动来判断值班守卫的动向,整个军营帐子几千号,每一批守卫的路线都是一个圆形,整个营地有上百只巡夜队伍,一个圆套着一个圆,环环相扣密不透风。营地正中间的帐子最大,红色的顶上插着宣夷的旗帜,一面绣着黑色老鹰的是红旗。
念久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那面旗子不那么简单,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部署之后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旗子上的老鹰很鲜活,看上去就像是会从里面飞出来一样,离得越近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念久有点想要退怯,这种感觉很覆杂,明明是从没见过却还莫名的感觉到一丝熟悉,那种熟悉感让他恐惧又渴望。
近了……越来越近了,这里虽然两面环山夜里的风依然很大,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念久竟然会以为那是对他的召唤声。
念久紧紧盯着,那确实只是一面旗帜,上面绣着的老鹰活的一般大小,却并不是用黑色麻线绣成,老鹰身上一层层覆盖的全都是乌黑的羽毛,羽毛的层次丶分布丶排列都是相当细致,浅黄色的鸟喙和墨色的眼珠的部分用的是琥珀和黑色的玉石镶嵌,念久甚至想去抚摸它,因为太像了,手法太过相似,白慈安用头发绣成的帕子与这面用鸟的羽毛堆砌出的老鹰图案的旗帜,在手法上太像了……
看来他的目标要变一下了,不仅仅是找到那些人的下落,还有给自己下半辈子的自由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抱歉,最近有断更了- -俺这是间歇性的每星期都会有那么一次比大姨妈还频繁,但是放心,此文是绝对万万不会坑的!拿人品保证!
第一卷 35三五章 当年春雨(四)
念久与齐蛮渊长时间待在一起对宣夷的行事作风以及民俗多少知道一点,能挂的了这种旗帜的至少是王子及以上级别,大原那边还对此一无所知,看来这次来的还是有价值的,如果能顺便灭掉一两个的话那就更好了!念久也就想想,他作怪那么长时间还真没杀过人。
牛皮的帐子外面守着六个人,周围不时还会有巡逻的人经过,主帐周围有四个帐子,分别处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帐子都处于不同的巡逻圈里面,也就是说主帐有四队人负责巡逻,附近四个帐子里住的是什么人现在还不清楚。
念久大概的观察了一下,蹭着地面从底下钻了进去,里面一片昏黑,从呼吸声判断这里面有两个人,都在床的方向。
念久继续靠近,既然来了不看看这王子级别的人长什么样可就不划算了。
“嗯……”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念久没停继续往前爬。
“你去哪?”有人说话了。
“回去。”顺带着布料抖动的窸窣声,说话人有些鼻音。
“这么晚了不准回去,继续睡。”
“唔……”
念久很快适应了黑暗,清楚的看到刚坐起来准备下床的人又被按了下去,看不清楚脸,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两人都是男人。
“嘶……”念久呲牙,这风气还真不是地域性的。
“放开我,你想让全军营的人知道我是从你床上下来的还是想怎样?!”被压在下面的人继续翻身起床但是都没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