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齐蛮渊依旧抄着袖子背脊挺得笔直,眼角眉梢都是不满,倒是不见怒气。
张文宇直楞楞的跪下,头垂着看不清表情。齐蛮渊看着他空荡荡的是袖子一声叹息,“伤还好?”
“回王爷,已经好了。”张文宇迅速的擡了一下头, “王爷……清减了……”
齐蛮渊停了一楞,继而笑骂道:“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想不清减都难,真不知道本王劳心劳力的,这个王爷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文宇赶紧道:“王爷!”
“起来吧,回王府。”齐蛮渊不欲多言,小厮连忙将马车牵过来。
“王爷!”张文宇小心翼翼又强硬的喊了一声,齐蛮渊不解回头。
张文宇手指陷进泥土,“属下……不想回王府。”
“你身上的伤不是好了么,不回王府还要回哪里?你当初擅自离开本王还没治你的罪,还有什么不满?!”
齐蛮渊这次很明显是动怒了,张文宇没尝试过挑战自家王爷的威信,心里已经开始发毛,可不知道是不是在季川那里养了几个月把胆子给养肥了,挺了挺脊梁骨,“属下是觉得现在王府用不着属下,属下也想在外面历练一下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齐蛮渊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衣袖猛地一甩又站到了张文宇面前,“呆在本王身边就只能让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了?!”
张文宇终于明白自己在兔子面前锻炼出的那点心理素质在他们家王爷面前还是完全不过关,连忙低头,“不是,属下只是,属下只是,只是想在外面再呆一段时间,属下没办法……”剩下的话都留在肚子里,头垂得几乎要贴上地面。
齐蛮渊看着几乎要伏在地上的人久久没有言语,张文宇说他没办法,什么没办法?没办法做什么?齐蛮渊想对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卫讲,你是本王身边的人,不需要在乎别人怎么讲,你只要按照本王的意思做就好。
但是齐蛮渊讲不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莫名的就多了一样东西,张文宇没说出来的那后半句自己能猜到也就罢了,更荒谬的是竟然还觉得自己能够理解!
齐蛮渊坐在马车里又是一声感叹,也不是再为自己还是为张文宇。一道黑影闪过,马车里无声无息的多了个人,老八单手撑地,低声道:“王爷。”
“去查一下张文宇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的,和什么人接触过。”
老八看了眼齐蛮渊,欲言又止。
“说。”
“是,据属下所致张大人这一段时间都是住在军队回来的时候路过的一座小镇的民宅里,与他同住的是个叫做季川的算命先生,属下几人来之前有调查过。”
“算命先生?张文宇和算命的住在一起?”齐蛮渊的脸色看上去总算是鲜活了不少。
“是,听当地人说祖上三代都是做这行的,到了季川这代也算是有点声望,父母已亡故,现在是只身一人。”
“镇的名字?”
“梨花镇。”
齐蛮渊点点头,“这段时间不要跟着张文宇,本王知道他这段时间不好过,让他一个人清静一下吧。”顿了顿,“大原有名气的大夫都找来了?”
“能找的都找来了。”老八是知道王爷找名医的用途,心里虽然疑惑到不觉得王爷这么大张旗鼓有什么错,名声这种东西对他们影卫来说简直连只烤鸡都比不上,只是看着主子如此劳心劳力做属下的也跟着火急火燎,老八擡头,“王爷,属下有话要讲。”
齐蛮渊有些烦躁的挥手,“说。”
“既然四方的名医都对张公子的病情没有办法,属下斗胆谏言,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齐蛮渊剑眉一挑,有了兴致,“继续说。”
“属下的意思是……或许这张公子的病……其实不该找大夫。”
齐蛮渊接着问:“不找大夫?那你觉得应该找什么?”
老八低着头舔舔唇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了,虽然自家王爷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但是这并不能代表还可以接受人生病了不找大夫改找其他歪门邪
道,而且从他成为影卫老八开始,王爷似乎是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信,如果自己忽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不乐观的后果?
老八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板挤了就因为一不小心认识了一个会算卦的季川就觉得这天下的事情都能靠这些不靠谱的算命先生解决?
齐蛮渊不耐烦,双脚动了一下。
老八像是受惊一样忽然擡头道:“属下也是猜测,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恕罪。”
“影卫什么时候也开始学说这种话了?应付本王就让你们觉得那么困难还非要朝上的那些扶不起丶老不休学嘴皮子?!再废话你就不用说了。”
“属下……属下听说张公子当初是无缘无故的昏倒在自家花园里,之后多少大夫名医也都没瞧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属下斗胆猜测或许张公子的问题并不是出在身
体上。”
齐蛮渊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你的意思?”
“属下觉得咱们应该去找找其他途径,大夫不行的话那可以找风水大师,风水先生不行的话咱们可以找算命先生……”飞快的瞥了眼王爷的脸色,见还没有太大
变色心里松了口气,“属下认为多一条途径也算是多一条解决办法……”头越点越低,真不想承认这样的话是身为影卫的自己说出来的。
“风水大师?算命先生?”齐蛮渊看着几乎要整个人趴在地上的老八,又重覆了一遍,。
“真看不出来老八你还信这个。”齐蛮渊挑着嘴角说,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讽刺人。
“回王爷,属下也是突然想到……”
“因为一直和张文宇住在一起的人是个算卦的?”
“是……”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小兄弟我说的确实是实话,王爷是好人不会怎么着你的,张兄弟老八对不住你……
齐蛮渊没心思理会属下恕罪的心里路程,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该往哪边走。他信鬼神么?本来是肯定不信的,但是在念久这么奇异的生物出现之后已经变成了将
信将疑,如果张桐北此事确实能从算命师那里找到眉目的话,那之后怕是会变成深信不疑了。老八再次偷瞄的时候就见王爷已经点头了,顿时自己的五脏六腑也
归了位。
“传本王的命令下去,以靖蛮王的名义在大原各地召集命相先生,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
“是!属下遵命!”
齐蛮渊又道:“老八,你说要是这次还是没用的话,本王是不是该到西疆把西曼山上的秦洛歌给请下来?”齐蛮渊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似讽非讽,一
个王爷大张旗鼓的做这种事情,怕是这大原国最近几个月都不会缺少茶馀饭后的笑料了。
“王爷,这又是何必。”老八觉得自己真的是想死了,一张嘴拦都拦不住。
“何必?本王爷想知道为何,似乎有那么一点头绪,但是理不出来,说也说不清楚。”
老八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这样的王爷他从来没见过,感觉像喝了酒,可王爷滴酒未沾,但是清醒的王爷又怎么会对一个影卫说这样的话?露出自己的软弱,
可自己一想又觉得王爷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属下斗胆再次谏言。”
“呵,你今天还真是来劲了啊,说吧,本王恕你无罪。”
“属下不赞同在全国召集术士,影卫军配合影卫在暗地里查询已经足够,属下会将季川带过来,不管是与不是,成或不成,就从他开始吧。再者,属下希望王爷
不要出面,这种事情张家完全可以配合王府侍卫,以御史大人的名号已经足够。”
齐蛮渊很长时间没有讲话,在开口的时候又完全换了个话题,“老八,你来本王身边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五年。”
“后悔过吗?”
“王爷!”
齐蛮渊笑了,笑声大得连外面赶车的小厮都压抑不已,“按你的意思来吧,本王这段时间不会出现在张家,你暗中多派几个人监视,江湖术士虽不是一无是处却
也是不可完信。”
“是,属下遵命!”
老八领命再次从窗口消失,齐蛮渊用宽袖将整张脸遮住,他决定不再出现在张家不是因为要与那些将要出现的术士保持距离,而是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堂
堂靖蛮王就算是杀人放火也应该不漏一丝痕迹,而就在刚才……他居然已经开始为即将成为整个大原的笑柄做准备!
这不是靖蛮王!不是齐蛮渊!
作者有话要说:负荆请罪的来了 tvt
第一卷 51五一章 影子(三)
念久觉得有些不对劲,最近找他算卦的人似乎多了不少,真要是一般的测吉凶业避灾祸业就算了,可偏偏没有几个是正常的,问出来的问题往往是莫名其妙。
比如前两天来了一个带着大斗笠整张脸几乎都被盖住的人竟然让自己来看相,念久几乎当场暴走,兄弟你找我看相可你但是至少也得能让我看见啊!
这也就算了,还有不少人在卦摊外面转悠了好几天才终于坐到自己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年久本来是打趣说了一句,“兄弟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看你在这一圈转了三天了啊。”
那人年纪看上去和年久差不多大,闻言瞪大双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年久,“你三天前就已经发现我了?”
“是啊。”念久不在意的点头,一面低着头拽着大黑的耳朵,大黑不满的摇摇头,屁股对着年久继续睡觉。谁知对面的青年听了这句话像是见鬼一样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转身就跑。
念久看着逃跑的背影相当无语了一阵子,随后开始自我反省自己这阵子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念久的猜测还没得出结论,地第二天卦摊上就出现了一个熟人,看见这人的时候年久掐着大黑的手指没把握好力道,被大黑反扑过来在手背上挠了一道。念久不会记错这个人,他们之间甚至说过话,但是这个人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齐蛮渊身边的影卫老八。
老八坐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路人甲,纯良憨厚,并且可以猜测到家庭和睦生活美满,但是念久知道那都是表象,靖蛮王府的十二影卫他认识八个,其中绝对没一个是简单货色,当初自己伪白慈安的身份被齐蛮渊戳破一事就没少了这些人的功劳。
想到这里,前几天发生的各种非正常事件也算是有了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影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张文宇?
没人告诉过他一旦招惹到搞情报的这后半辈子都过不安生啊!
念久隐隐有些头疼,脸上还是带着得体的职业性微笑,“这位大哥可是要算卦?”
老八这次是打算彻底将憨厚这两个字惨无人道的贯彻下去,毫无心机的笑了笑,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嗯,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着媳妇。”说完又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年久现在疼的不只是头了,一颗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真是难为你了啊兄弟能装成这幅熊样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测字?”
“我不会写字,你就给俺看看相就行。”老八飞快的回了一句又把头低下去了,他的字写得实在是拿不出手,又不像老十他们可以写好几种字体,仿造书信也不是他擅长的,因此从没在外人面前留下过任何字迹。
小心谨慎,这是影卫最根本的职业操守。
念久不以为意,影卫本就是个特殊群体,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做出三分猜测,“这位大哥可否把手伸出来一看。”
“看手相?”
“左手。”念久有重覆了一遍,语气很平静像是简单的指示,可谁知道他的另一个目的只不过是想告诉他只要左手就行,我绝对不会看到你右手掌心的茧子也不会知道你之前做了什么事爬了谁家的墙。
老八点了点头将左手伸出来,一张脸绷着,似乎还挺担心这算出来的结果。
念久看着老八的手掌抿了抿嘴巴,真的不是一副好相,一条路走到黑的脾性就算撞了南墙业不见得会想回头,念久对着老八笑了一下,“大哥这是想媳妇了?”
“不行?”
“当然不是,只不过大哥如果是想找点娶媳妇的话得把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放一放,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命格线之间也有影响,一强一弱互补盈亏,大哥该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吧。”
“什么狗屁!”老八缩回手,“老子就想看看什么时候能娶媳妇,你说不上来就别说,乱七八糟的一大通忽悠我呢!直接说老子这辈子娶不上媳妇不久算了干嘛神神叨叨的!”
念久无语了一阵,“大哥明白就好。”
老八愤恨的站起来转身就走,被念久叫住,“卦资还没给啊!”
“你都没算出来什么老子凭什么给你!”
“如果大哥肯给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破解之法~”念久故意在“破解”两个字上面咬了重音,冲老八擡擡下巴,不想这辈子找不着伴儿就赶紧的呀。
老八气得牙痒痒,一甩手将几个钱落到桌上。
念久点点头,很好,连自己这边的卦资都摸清楚了,来意不简单啊,笑着道:“姻缘这种东西是不能强求的,大哥的婚姻有分叉,其中一条可是与业线并行的哟~”
念久料到影卫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自己,不过也没想到等自己回家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守着了,这两人念久之前都没在齐蛮渊身边见过,有些不确定他们的来历。
“两位兄弟这是做什么?”念久怀里还抱着大黑,背上背着个篓筐,里面随意的放着些摆卦时候的用具,他身上一没财二没色,总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两人还算客气,齐齐朝着念久行了个礼,“在下听闻先生算卦的本事呢了得,想请先生帮个忙。”
“找我算卦请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的拐角拐角在拐角,卦摊就在那里!”
“不是算卦也不是看相,我家主子想请小先生过去帮忙给人看看病。”说话的换了个人,语气依旧客气。
“我只给死人超度,不给活人看病。”
“我家主子和在下都相信小先生一定可以的。”
“你和你们家主子都有问题,你见过哪个算卦的还给看病?我又不是活神仙!”
“小先生就不要推辞了,马车就在那边,小先生请上车。”
“我还没说要去呢!”
“小先生不比过去,我会让人直接把车赶过来。”
“哎我说你们怎么……”
“先生上不去的话在下可以帮把手。”
“行了,”念久相当无力的摆摆手,“我上得去……”
念久坐在马车里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神,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本来还左一句小先生右一句小先生的叫呢可自从上了车连说句话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我说你们家主子是谁啊?这是要给谁看病?这人到底是病成什么样了都能逼着你们找算卦的直接充当大夫了!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能这么胡来啊!”念久边问边看两人的表情,心里琢磨开了,按照一般规律能发动影卫直接找人的只能是齐蛮渊的直接命令,但是看老八如此淡定的模样也不像是他们家王爷出事的样子,再者齐蛮渊前一阵子还大张旗鼓的找大夫,这才过了几天连算命先生都开始找了,京城之大,谁值得让靖蛮王花如此心思?
念久沈默,他……似乎还过得不错啊……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自己当初离开看来是对的。
马车一直到张家院子里才停下来,念久下车之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个比较偏僻的院子,从布置上来看该是个官宦人家,但绝对不是经蛮王府。转身看着把自己带来的两人,“两位大侠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啊,要不然到时候医死了人可不负责啊。”
“小先生不必着急,先在这院子里休息一下,半个时辰之后自会有人带你过去。”
念久一听急了,“我不要休息,早开始早结束,人在哪?”
两人对视一眼,“小先生怕是要在这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了,现在还是熟悉一下环境好,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来接小先生,告辞。”说完双双退出院子,顺带着把门在外面给锁上了。
念久恨得咬牙,齐蛮渊啊齐蛮渊,你的人还真是有本事啊!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太阳西斜光辉跟着朦胧几分,微风轻拂总是夹着着浓郁的花香,念久吸吸鼻子,他不是很喜欢这种香味,相比起来还是梨花镇的梨花香对自己的胃口,可春季已经来了,梨花也该谢了。
两人离开不久就有人拿着食盒过来给念久送饭,两菜一汤看着倒是可人,念久擡头看着送饭的小丫鬟,“走的时候不用锁门了,反正我跑不了。”
小丫鬟脸红红的拎着食盒飞快跑开,可门还是给锁上了。念久无奈,自己就像那么没信用的人?!这边还没发完牢骚门又开了,这次露面的是那两个少年之一,只在门口对着念久点了一下头就再次离开,念久翻着白眼有一下没一下的夹菜吃,这味道倒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也不知道张文宇那在王府呆惯了的人怎么就能忍受的了自己的厨艺?!现在想想都觉得唏嘘不已。
“小先生?”
念久擡头看着面前的人,是刚才负责赶马车的那个,此时这孩子正咬着嘴唇一脸羞涩的看着自己。
“你有事?”念久看看门,还真能自由出入了啊。
“小的想问小先生真的能治好的张公子的病么?”
念久嘴一咧,“张公子是谁?”
“张公子就是御史大人的小公子啊,就是在床上躺着的那位!”小厮睁圆了眼睛。
念久算是知道放着孩子进来的原因了,就是来给自己解释前因后果的。“哦,小公子啊,我还没看到人,不过那么多名医都看过了还瞧不出什么端倪,怕是难啊……”边说还边摇头,顺带着扔嘴里一颗花生米。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是中邪了,算命先生是能瞧好的啊,怎么会这样!”小厮眼睛都红了,似乎接受不了念久的胡言乱语。”主子这次肯定要伤心了……“
“王爷对这事还挺上心啊。”念久随意道。
“那可不是,王爷来来回回都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可这张公子就是浑浑噩噩的,我……我……”小厮撇撇嘴,看样子是想哭。
念久点点头,齐蛮渊这么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这张家的少爷?呵,他现在还真是不不急着离开这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半章写得不是一般的烂,但是也知道万一删掉重写就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了~~~~(>_<)~~~~ 亲们先凑合一下,后半章争取让情节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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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在外面等着孩子出生的,我就是里面正在生孩子的人哇!
第一卷 52五二章 张家少爷(一)
张桐北长得挺好看,与白慈安相比逊色不到哪里去,念久见到他的时候这人还是睡着的,尖尖的瓜子脸,皮肤很白,嘴唇很薄,一看就是常年不仅能太阳养尊处优的主,按照之前那孩子的说法,这张桐北身子骨一直都不好,虽然不是能跑能跳但是平日里正常行走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最近一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不能下床了,张大人宠爱小儿子,现在小儿子病总是不好转连带着整个张府都跟着鸡飞狗跳。
念久想来想去还是猜不出这齐蛮渊怎么就插进来一脚?
张士其虽然对于王爷的热情依旧感到诚惶诚恐,可也架不住这日子久了就慢慢的就习惯了,听说这次给找了个算命先生来张大人马上过来看状况,心里已经开始思索王爷的态度可实在是不简单,但是他张家有什么能让他一个王爷看得上眼的?
张士其一直走的是中庸路线,在朝中没有什么党派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脉和权力,眼下……能让自己上心的也就是这个小儿子了……
桐北啊桐北……张大人满是皱纹的脸终于纠结到了一起。
张士其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却见这小先生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模样,顿时又开始怀疑,算命看风水趋吉避凶这都是要看经验的,一般都是越老的越准,七老八十白须白发那样的才更可信,但是眼下这位单薄的跟一张纸似的,还是小鼻子小嘴巴,不像是算命的更像是算命的身边养的药童。
但是王爷找来的人,或许也真的非同一般也说不定。
念久看着躺在床上的张桐北,此人眼睛闭着自是看不出什么,嘴唇很薄,瓜子脸,皮肤惨白,一看就是平日里足不出户养尊处优的主,不过从不面相来看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是短命苦相,如今卧床不起大夫换了好几拨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是自己被找来的原因?
这看相和看命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好不好啊!
念久看看四周围着的人,也知道自己段时间怕是出不去了,只得更加仔细的观察张桐北,据说这张桐北以前虽说也不是个能蹦能跳的主可平日里的正常行走还是完全没问题的,怎么说躺床上还就下不来了。
转身问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你们少爷这样很长时间了?”
“是啊,最近几个月都是躺在床上都很少醒过来。”
“吃的什么药?”
“大夫说公子体虚大都给开的温补的方子,一直在吃可就是不见好。”
“饭食吃些什么?”
“都是些很清淡的。”
也就是说是有吃的,念久点点头,这能吃能喝还用药养着就是下不了床这是什么毛病?
张士其道:“小先生给看看这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这孩子可是一向乖巧的紧啊。”
念久也不说话继续盯着张桐北看,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的话自己是可以感觉到的,但是这张桐北周围都很正常,就像之前那一拨又一拨的大夫所说就是身体虚弱了些,不是生理方面难不成是心理?
念久又莫名的觉得这件事和齐蛮渊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大献殷勤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再看的张桐北,虽然快瘦成皮包骨了可架不住是个美人的事实。念久心里开始冷笑,娘的你齐蛮渊造的孽为什么要让老子给你善后!
就算他齐蛮渊不知道季川就是念久,这也是不可原谅的!
念久回头对着张士其道:“大人还是先回去吧,今天我守在这里就成,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
“只留小先生一人在此怕是不妥吧?我在叫两个伶俐的过来候着。”
“不用,人多了也不方便。”念久深深的看了张士其一眼,意思是你懂得。
而张士其莫名的就觉得自己真的懂,连忙点头,“那就劳烦小先生了,小厮在偏院里候着,小先生到时候只管喊一声便是。”说完就带着几人往外走。
“等一下!”
“小先生还有事?”
“还请张大人找人把我院子里的大黑猫给带来,有劳了。”
众人不是很明白这算命的小先生为什么忽然要求人把一只猫给他带回来,但是又觉得这种举动其实是充满玄机的,比如那只猫他虽然是只猫可又不是一只单纯的猫,都说黑猫天生辟邪,再加上是这位身份不明的算命先生指明要的,自然是不敢怠慢。
张大人赶紧吩咐人去把黑猫给带来,但是真么一来就又出问题了,念久的住处只有当初把他带来的那两人和赶车的小厮知道,可这些个人又都是王府的,根本不归他张家管,这来来回回又是折腾了一段时间。
念久倒是不急,他现在就想折腾人,站在院子里看了会月亮之后觉得有些冷还是回了张桐北的屋子,这门帘一掀开可就是和这屋子的主人给正好对上了,念久眉头微皱,心头的诧异很快被压下去,脸上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张少爷醒了啊。”
张桐北挺郁闷,他能在晚上给自己争取点自由时间已经实属不易,本来值夜的小厮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给安排到别处了,这现在怎么又来了一个,还偏偏就给撞上了!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晚上出现在这里?按照张府的规矩这个时辰是不会还有客人的,更何况时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应该和他很熟吗?他叫自己少爷,应该不是朋友甚至不是熟人,那自己该怎么办?
张桐北本来支起来的半个身子又倒了下去,瞪着毫不客气进出自由的的念久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齐蛮渊知道经蛮王府最近闹出来的风波实在是不利于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他也在极力的调整争取让事态的走向按照原先的轨迹一点点前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到来的缘故,齐蛮渊有些暴躁,心很难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又时常在书桌前走神,莫名其妙的会对着一些事物发呆,比如窗户下的一盆文竹,比如书架上的某一卷书册,每次每次,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之前安排好的时间已经耗去了一大半。
于是王府的人都开始知道他们的王爷最近总是特别喜欢练剑,有时候是早上起床收拾院子的园丁发现花园里海棠坠落一地,有时候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听到不知是那个院子里房顶上的瓦簌簌的往下落,有时候是看到侍卫统领冯良玉一脸菜色的提着剑慷慨赴死一般表情前往某处……
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的剑法越来越精进,简直已经登峰造极。
但是齐蛮渊的心情并么有因此出现缓解,反倒是在盯着院门处那株出墙红杏的时候而更加纠结。
齐蛮渊很忙,非常忙,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眼下他不能离开京城,原本驻扎在北地的势力能在短时间内移动的都在做些许的调整。
龙占天要会打仗的将军,袁三声此时已经可以基本胜任,但是武将的耿直仍不能让他在皇帝的宠爱和与群臣的交涉之间取得平衡,齐蛮渊不想再麻烦,如果张文宇在的话他可以被派去辅助袁三声,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愿意回来了却还要搞心态调整,齐蛮渊实在是不理解你到底是有什么好调整的!
对于左暮然这个人齐蛮渊从没有打算要放过他,虽然念久没有消失,但是他对这个人的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就连此人流着眼泪一遍一遍叫自己名字时候的场面都相当不满。
虽然如此,齐蛮渊还是没有处理他,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太果断,至少应该先问过某人的意见……如果结果不是很满意的话他还是可以继续阴奉阳违……左暮然他爹的位置已经算是保不住了,齐蛮渊已经派人配合着桑秋平来取而代之。
齐蛮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一慢慢的将这些事情理清楚,虽然后果是自己将有更多的时间去陷入那种暴躁而烦闷的状态。
如果……如果玄学风水命相之类是正确方向的话……想到这里齐蛮渊还是忍不住睁开眼,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
是不是就可以结束?
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怎么高傲再怎么清冷再在怎么不屑一顾,齐蛮渊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人上心了,甚至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爬上了颤巍巍的心尖,跟随着脉搏的频率,动一下,疼一下,如果不去碰他不去招惹他,又会变得怅然若失,外面的世界对自己蒙上了一层土灰色的纱。
手指覆上臂膀的位置,那里曾经受过伤现在只留下一个浅色的疤痕,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开始纠缠不
清。
作者有话要说:上班偷偷码字,先发上来半章。下午五点半之前出不来后半章的话那就只能到晚上九点之后了,亲们不要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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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快,但是催生对孩子不好!!!
第一卷 53五三章 【【倒v结束】】(二)
想通了不等于是开窍了,齐蛮渊好不容易将关系理顺之后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喜欢一个人和看重一个人不一样,看重一个人你可以重点培养恩威并施,让他服从你,忠于你,为你所用,像是袁三声丶三秋平都属于此列,张文宇冯良玉之类又是另一种关系,彼此信任,相互扶持,一致对外。前一种是从属关系,后一种听上去像是兄弟但事实上又不是,不过这两种齐蛮渊都能够把握得当,行走其中游刃有馀。
那么喜欢一个人应该怎样对待?当你想把这种单方向的关系发展到双方向的,让那个人和你有同样的感受。
齐蛮渊皱着眉头,没有任何对策。
“老八那边怎么样了?”齐蛮渊问。
一直身在